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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骤雨过还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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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教分教地洞是个巨大的圆形,抬头不见日月,时辰难辨,四壁光滑无法攀爬,几可算作是个死局。沈、凌二人在其中已不知待了多久,仍旧没能找到出路。

“我累了。”沈星遥瘫坐在地,仰头盯着上方蓝光看了许久,眉心越蹙越紧。

凌无非见她神色凝重,只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便即揽过她肩头,指指上方蓝光,问道:“不如我们想想,这上头会有什么?”

“他们对你执行火刑之处,同这里很像,可附近都有路能走。”沈星遥叹了口气,愈觉心灰意冷。

脚下地面分明坚硬无比,然而她却记得,二人掉下来时,还觉得身处云端,地面松软。

为何现在却变得冷冰冰的?

她静静坐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提刀走到墙边,一刀狠命斩下。眼底涌起的浓郁的杀机。

凌无非立在一旁,瞧着她的眼神,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遥遥……”他忍不住问道,“要是有哪一天,我得罪了你……你不会这么对我吧?”

“什么?”沈星遥扭头朝他望来,不解问道。

“我是说……算了。”凌无非摆摆手,道,“没事。”

沈星遥对着墙面连斩好几刀,此生绝学尽都用上了,却仍旧没能在上头留下半点划痕。她胸中躁郁难平,良久,阖目深吸一口气,随手把刀扔在一边,原地坐了下来。

“要不然……算了吧。”凌无非走到她身旁,坐下道,“此间之事,皆非常理所能解释,多半……是出不去了。”

沈星遥呆坐片刻,突然扭头盯住他双眼,问道:“你甘心吗?”

凌无非摇摇头,可看了她一会儿,又不自觉流露出笑意,握住沈星遥的手,道:“虽有不甘,但想到你是为救我而如此,很是欣慰。”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道:“要是有办法能救你出去便好了。”

“我困了。”沈星遥面无表情解下发间绸带,在他手上缠了一圈,绑了个死结,又在自己手上绕了一圈绑紧,靠在他怀中道,“这样就不怕调包了。”

凌无非闻言一笑,在她额间轻轻一吻,便即拥着她,背靠墙面,阖目睡下。

梦里,二人又回到了昨夜逃跑那幕的情景,只是眼前的路在梦境之中,不住向前延伸,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半梦半醒间,凌无非依稀听见不断的滴水声,缓缓睁开双眼,却被眼前的情景震住。

二人所处之处,哪里还是先前那个巨大的岩洞?分明就是一条宽约丈余,四面潮湿的甬道,洞顶上方多处都在向下滴着水,在地面积起一滩滩水洼。

而身后所靠的那面墙,则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痕,最深的痕迹接近两寸,细看痕迹宽窄,显然出自玉尘宝刀。

“遥遥,醒醒。”凌无非轻轻拍了拍沈星遥。

沈星遥打了个寒噤醒来,瞧见眼前情景,亦愣了一愣,赶忙低头去看那条绑在她和凌无非手腕上的绸带,确认完好无损,方松了口气。

“你看这个。”凌无非指了指二人身后的墙面。

沈星遥扭头一看,立刻蹙紧了眉。

“若我没猜错,先前所见,俱为幻境。”凌无非道,“可是现在,幻境却破了。”

“可……可原因又何在?”沈星遥不解道。

二人割断缠在手上的绸带,相携起身,往甬道两头都看了一眼,见两端都黑暗无比,便随意挑了一端走去,走到尽头,却到了一间石室内,石室正中是个高台,高台上摆着一本巨大的,岩石铸造的书册,是摊开的形状,上方还刻着许多古怪的符号与文字,下方还对应印着汉文等等各种不同的译文。

“你看这个……像不像是那张羊皮纸上的文字?”沈星遥指着石典上的古怪符号,问道。

凌无非取出那张羊皮纸,在她面前抖了抖。

没有热水,上边一个字都显现不出来。

“拓本已被上官红萼拿走,我们为何没早誊一份?”沈星遥看了看他,眼里闪过复杂的光。

“水倒是有,方才那条路上,到处都是。”凌无非指着甬道方向,道,“可在这种地方,没有石灰粉,怎么把水烧热?”

“也就是说,东西就在眼前,可我们带不走。”沈星遥欲哭无泪,“纸和笔也没有,抄也抄不下来。”

“这么多字。一个月也未必抄得完。”凌无非指着硕大的石典道。

沈星遥双手搭在石典上,心下五味杂陈,不知是哭是笑,忽地小指一歪,指甲嵌入一道缝隙,这才回过神来,仔细察看,竟发现石典正中,有个方形暗格,刚好是寻常书册的大小。

她看了一眼凌无非,低头尝试打开石盖无果后,果断一掌拍了下去。霎时之间碎石纷飞,溅得到处都是。

凌无非被一块碎石弹中脖颈,下意识向后退去,再抬眼时,已见沈星遥从暗格中拿起一物,满脸欣喜地在他眼前晃了晃。

她手中拿的,是本羊皮封面的书册,打开随意翻看几页,只瞧见里边的内容与石典上一模一样。

凌无非眼前一亮,闪过一瞬兴奋的光,但又很快消失。

“我们怎么出去?”他问她道。

沈星遥略一迟疑,伸手指了指来时的方向:“要不,去另一头看看?”

二人商议一番,想着横竖无计可施,不如碰碰运气,便离开石室,往甬道另一头走去。这才发现,另一侧的甬道之所以看不到光,是因为里边的路九曲十八弯,处处都有墙。而那弯道的尽头,正是先前那些巫祝和村民打算处置凌无非的地方。

这里只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圆形石室,没有暗格,昨夜的蓝光也已消失,只有一地碎木残渣,和冲天的焦煳味。

而二人走出的位置,正对面是另一个甬道入口。

“这里……我大概知道了。”沈星遥拉上凌无非的手便跑了进去,没多久便看到了光。紧跟着,眼前便出现了一片茂密无比的林子,昨夜瞧着之所以压抑,是因为甬道所在的山包外还建了一片广阔的檐边。

二人十指紧扣,穿过林子往村内奔去,却嗅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沈星遥望向凌无非,小声问道,“所以幻境消失,是因为施术之人已经……”

凌无非伸手扶额,不敢再想。

“可那个巫祝……能杀得了那个巫祝的人,得有多大的本事?”沈星遥心怀后怕,却突然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原来所谓的分教,就是这样的一帮乌合之众,我教典籍,竟会收藏在这样一帮不知所谓的废物手里。”

这个清脆又冷厉的声音,不是竹西亭,还会是谁?

“她……她怎么会……”沈星遥不自觉退后一步,愈觉难以置信。

初次相见,在玉峰山里,沈星遥以一敌二,丝毫不露败象。可如今,那个女人却轻而易举将她完全无可奈何的对手,斩于眼前。

所以,那个关于冥池水的传说,究竟是真是假?

竹西亭又是经历了何事,不到二载光景,身手已突飞猛进到了这般境地?

沈星遥仍在恍惚间,竹西亭幽幽的话音却已到了耳边:“哟,原来这里还有两条漏网之鱼。”

沈、凌二人同时抬眼,却在看清眼前人的一刻,眸中几乎同时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光。

眼前的竹西亭,五官依旧是当初的模样,不一样的,是那满头青丝,尽已转为霜白,瞳孔里散发出妖异的红光,好似一只活鬼,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二人。

凌无非明知不敌,却还是伸手将沈星遥护在了身后。

“有趣。原来我要的东西,已经落在了你们手里?”竹西亭的目光停在沈星遥手中书册上,手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去。

“你要如何?”沈星遥咬牙问道。

“不如何呀,只是觉得你好奇怪。”竹西亭眼波从沈星遥脸上淡淡扫过,忽地发出瘆人的笑声,“这你都怕啊?那你娘亲要是在世,你不得被她吓死?”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星遥意欲上前,却被凌无非死死搂住腰身,一把抱了回来。

“没什么意思。”竹西亭背过身,话音冷而缥缈,“冥水之底,天星珠,那才是圣君大人乘星槎而去后,留给天玄教一脉最为强大的力量。”言罢,即刻向密林外走去。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天星珠?同我娘又有什么关系?”沈星遥大力挣脱凌无非的制约,飞快追出林子。

“沈星遥!”凌无非见状不妙,赶忙跟了出去,却见林外村中,除了满地尸身与那似鬼非鬼的竹西亭,还有一个人。

谢辽。

这个自封千面玉郎的男人,正背靠一棵老树,悠哉坐着,听到沈、凌二人的声音,方慵懒扭头,瞥见二人的刹那,忽地嗤笑出声。

“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啊,”竹西亭目光忽地变得狠厉,回身伸出右手,五指之间,竟似凭空生出一面无形的屏障,将沈星遥阻隔在她身前二尺余外。

跟在沈星遥身后的凌无非瞥见此景,蓦地瞪大双眼,僵在了原地。

而沈星遥的身子,也被这股莫名的力量,生生按倒,轰然跪地。

“这……这岂是人间会有的力量?”沈星遥浑身颤抖,眼中俱是震撼,隐隐还似夹杂着一丝惶恐。

竹西亭唇角微挑,冷笑道:“你以为,若没有这天星珠,你能活到现在?”

沈、凌二人同时震住,朝她望了过去。

“当年张素知身陷苦战,力尽身残。她原不愿受天星珠之力,却为了能让腹中的孩子活下去,又苟延残喘了一年。”竹西亭道,“你以为为何你肩上会有道疤?又为何只有遇见我天玄教的人,才会显现?那是她不愿被此物异化,在生下你之后,自行了断时,天星珠出体,灼伤所致。”

竹西亭说这话时,望向沈星遥的目光,既有嘲讽,又有不屑:“从前我痛恨这种生活,想要把你拉拢过来。可如今我改变了主意,沦为妖魔又如何?只要这天下无人能够拦得住我,我便畅行无阻,想如何便如何。你也最好不要阻拦我。我偏要看看,是她张素知拼尽全力留下的这个凡夫俗子活得更好,还是我这留在教中的圣女更能呼风唤雨!”

言罢,她抬手指向凌无非,笑容越发瘆人:“他很爱你是吗?那就好好等着,看他在这千夫所指之下,能爱你到几时。”

竹西亭收手背身,与谢辽一先一后走远。

到了此刻,沈星遥周身束缚之力终于消失。

可她浑身上下,已不剩丝毫力气,一时之间颓然向前栽倒下去。

凌无非快步上前,将她接在怀中,与她一道看着竹西亭与谢辽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林深处。

“沈星遥……沈星遥……天星珠……遥亘千里……”沈星遥口中喃喃,“原来,我的名字……是这个意思……”

“她刚才提到星槎。也就是说,所谓圣君,其实就是天人……”凌无非双目微阖,周身颤抖,仍旧未止。

“天人……”沈星遥的神情,不知是哭是笑,“尧登位三十年,有巨槎浮于西海,槎上有光,夜明昼灭……那分明就不是人间之物,岂是我等凡人,能够战胜?”

“不论如何,先做好眼前的事。”凌无非觉出她浑身绵软无力,便即将她打横抱起,轻吻她额角,柔声说道,“就当是她善心大发,没把典籍拿走,我们劫后余生,便是万幸。”言罢,阖目深吸一口气,缓缓调整心绪,平复呼吸,旋即抱着她往密林外走去。

与此同时,在丛林深处,谢辽走到竹西亭身侧,幽幽问道:“方才,你为何不将书典收回?”

“为何要阻止她?”竹西亭冷笑,“难道那薛良玉,不是我们的仇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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