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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误中连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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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慕青与姬灵沨二人得知消息立刻赶回家中,却被吕济安拦在了小院外。

“不是我刻意要拦着二位,实在是少掌门这疫症发得厉害,任何人靠近,都可能被传染。”吕济安说完,几名侍从也配合着他的手势,将人推出院外。

“只是看一眼,怎会如此严重?”夏敬摇头上前,“吕先生确定这是瘟疫?”

“当然。”吕济安点头,胸有成竹道。

“可会是误诊?”夏敬说道,“不妨多请几位医师来看看。”说着,便待转身唤人。

“伯父!”姬灵沨上前一步,唤住他道,“我……”

“你且回房,好好休息。”夏敬瞳孔紧缩,眼在宽袍大袖下的手,不自觉攥紧了拳。

姬灵沨自幼学习巫毒蛊术,精通药理,也算得上半个医师。可为隐藏身份,一直不曾暴露。她丝毫不懂武功,若在此时声称自己懂得医术,定会被要求只能一个人进房。

钧天阁内不少年长的旧人,早与薛良玉相识,经过这些天的撬动,立场似也不明。夏敬无法确定,若放她进这院子,还能否平安出来,只能强压下心头不安,往别处寻医来问。

可不论进去多少人,都是匆匆忙忙进去,惊慌失措出来,连声称这是患了严重的瘟疫,无药可医。

长天黯黯,雾沈云暝。

更深风起,夜露凝重。姬灵沨悄悄拉开房门,探出半个头来,左右查看一番,确认四下无人,方轻手轻脚走出,沿着围墙来到凌无非所住小院外,正犯愁如何翻过围墙,却突然被人捂住嘴,拖到角落。

她惊惧回头,才发现站在眼前的人是夏慕青。

“你不怕出事吗?”夏慕青眉头紧锁,有点嗓音问道,“吕济安在房中,薛良玉也还没走。万一被人发现,你岂非……”

“此事一定有问题。薛良玉步步为营走到现在,一定是要害他!”姬灵沨浑身颤抖得厉害,“他救过我性命,我怎能……”

“就算眼下能够确定他不是患了瘟疫,而是中毒,你又能如何?”夏慕青道,“谁敢替你配这药物?谁不会走漏风声?他自有谋略,会为自己做打算,可你……”

“你这么说,难道就不管他了吗?”姬灵沨道,“他怎么说也是你表兄啊!”

“我要是不打算管他,今夜也不会来。”夏慕青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别轻举妄动,我进去看看。”

“那……你等等。”姬灵沨想了想,突然定了定,像是想到何事,从怀中掏出一只冰裂纹细颈小瓶和一个圆罐,递给夏慕青,道,“若实在做不了什么,帮我把这个给他。”

“这是何物?”夏慕青问道。

“此药叫做枯木生,取绝处求生,枯木逢春之意。”姬灵沨道,“若遇险境,可用瓶中药粉,不论外敷内敷,都可令人脉象暂绝,了无气息。十二个时辰之内,服用圆罐里的解药,便可恢复气息。”

“也就是说,此药可令人假死而不被觉察?”夏慕青若有所悟,一点头道,“那好,你先回房,等我消息。”

他将姬灵沨送回房中,再次回转到小院外,从一个无人的角落翻了进去,一路沿灌木矮墙伏身而走,直至凌无非房后窗外停下,透过窗隙朝内看去。

屋内的灯还亮着,凌无非有气无力坐在床头,冷眼看着坐在一旁的吕济安与薛良玉二人。

“吕先生,您可以先出去了。”薛良玉起身拱手道。

吕济安起身退去院中。

夏慕青低头伏身,将整个身子都在藏阴影里,躲得严严实实。

“薛庄主这场游戏,还打算玩多久?”凌无非漫不经心道。

“那就得看少掌门你了。”薛良玉道,“凌公子少年英杰,玄灵寺一战天下闻名。你承惊风剑之学,又是白家如今在世的唯一血脉,何故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舍弃大好人生?”

“我是为了何事?薛庄主应当很清楚。”凌无非道,“不谈我娘,我两位父亲的死,不也正是拜你所赐?”

“此言差矣,”薛良玉摇头,呵呵笑道,“我不曾动手伤过他们。”

“可你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凌无非冷笑,“别人看不明白,我心里却清清楚楚。薛庄主这盘棋,下得的确很妙。”

“贤侄如此夸奖我,倒让老夫心有愧疚。”薛良玉的神情,永远都是那么平和,他本就生得书生气,用温润如玉四个字来形容,并不为过。

可表面的温厚,却包裹着满身暴戾、残忍,阴毒狠辣至极。

在此人身上,根本看不到人性二字。

“你给我用的什么毒?”凌无非问道,“我还能活多久?”

“穿肠箭长期服用,才会要人性命。”薛良玉道,“你这只是刚刚发作,还有得救。”

凌无非低头不言。

沈星遥上回来光州见他,二人温情缱绻,于榻上温存,各将近日见闻对彼此叙说。

薛良玉的妻子鱼敏,便是死于穿肠箭。

“贤侄还可以再好好想想,毕竟性命只有一条,大好年华,人世多少欢乐不曾体会?就这么死了,可惜,太可惜了。”薛良玉故作叹息,说完,便负手起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与吕济安交谈一阵,小声交谈一番,便离开了小院。夏慕青等到二人背影消失之后,方才推开窗扇,翻入房中。

“你怎么来了?”凌无非见了他,略微一愣,“不怕被人看见吗?”

“我得确认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夏慕青走到床边,仔细打量他一番,道,“脸色这么差,看来中毒不浅。”

“星遥告诉过我,薛良玉的夫人鱼敏便是因此毒而死,从中毒到身死,不到三个月。”凌无非道。

“可有解药?”夏慕青眉头紧锁。

“不管有没有,他都不可能给我,”凌无非道,“只有想办法出去,找柳前辈看看。”

“灵沨或许……”

“可她不懂武功,不便暴露身份,不能冒险让她进来。”凌无非说着,瞥了一眼窗外,瞧见远处守门的几个侍卫,嗤笑摇头道,“现在这宅子里,还有几个人会听你的话?”

“不知道。”夏慕青从怀中掏出枯木生,递给凌无非。

“这什么?”凌无非接过来问道。

“灵沨让我交给你的。”夏慕青说着,并将药物用法对他详细说了一遍。

凌无非翻转手中药瓶,仔细看了看,道:“薛良玉下的毒,他知道剂量。未到穷途末路,自寻短见不是我的作风。真要那么做,他也定会看出端倪。若想用到此药,只能想方设法激怒他,让他先动手。”

“那,你能做得到吗?”夏慕青问道。

“几乎没有可能。”凌无非摇头,“我试试看。”

油灯的光,昏黄孤冷。窗外星子稀冷,并不能给人间增添多余的光。沉闷的黑夜像一锅搅不开的,掺了浓墨的浆糊,捂得人喘不过气来。

无边的黑暗包裹着薛良玉的身影,如幽魅一般行至夏敬房前。

夏敬坐在书案前,屋里只亮了一盏灯,昏昏沉沉,只能照亮一个角落。

“无非他现下情形如何?”夏敬听见脚步声,淡淡问道。

“他的病症好像有些严重,”薛良玉眉头紧锁,忧心忡忡道,“那个叫景拓的年轻人,离他太近,好似也染了病,这会儿已随吕医师回病坊了。”

“你……”夏敬一时气结,站起身来指着他道,“你当我听不明白这些话吗?”

“唉,”薛良玉摇了摇头,故意重重叹了口气,道,“钧天阁自姓了夏,便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

“那也都是拜你所赐!”夏敬拍案道,“白落英怎么死的?凌皓风又是为何失踪?你为沽名钓誉,断了张素知的后路,又为遮掩此事,一而再,再而三伤人性命。薛良玉啊薛良玉!人在做,天在看。你便是杀尽了我们这帮人,上苍也都看在眼里,迟早要将你收去!”

“可是夏兄,如今白家这唯一的血脉也岌岌可危,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薛良玉说着,上前走到角落,点亮了最不起眼的那盏壁灯。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老头身影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段元恒?”夏敬伸手朝他指去,发出微微的颤抖。

“夏阁主眼花了,分明是那妖女来杀您了。”薛良玉幽幽道。

激烈的打斗声仿佛一根尖刺,穿破了寂静的夜,传遍钧天阁内大小院落。等到夏慕青赶到,只看见屋顶上飞掠过一道黑色的人影,根本无法辨别形貌。

薛良玉捂着受伤的肩,跌跌撞撞跑出房门,当着一众侍卫的面,浑身颤抖道:“快……快去看看夏掌门。”

夏慕青当先冲入房中,看着夏敬的尸首,一时失魂跪倒在地,颤抖着抚摸过父亲胸前伤口,却忽觉掌心一阵剧痛,抬手一看,却见掌心一片乌青。

连死人也不放过?竟在尸首血水中下毒?

夏慕青捂着胸口,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是老夫疏忽,都是老夫疏忽……”屋外传来薛良玉沉痛的话音,“早知那妖女如此丧心病狂,当初便该好生看押……都怪老夫太久不曾理事,竟如此优柔寡断……”

“都给我让开!”凌无非的话音在院中响起,几乎是在咆哮。夏慕青浑浑噩噩,起身冲出房门,却忽觉虚脱,单膝跪倒在地。

凌无非亦不顾护卫阻拦,强行拨开人群奔入院内,目光越过石阶与门槛,看到夏敬尸首,愕然呆住。

夏慕青抬手,恍恍惚惚看着掌心的伤口,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薛良玉,你不得好死!”凌无非当场震怒,说完这话,身中毒性又发,当即捂着口鼻跌跪在地,连连呕血。

“阿青!阿青!”聚拢的人群之外,传来姬灵沨急切的话音,“发生什么事了,阿青……”

他蓦地回身,起身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拨开人群,一把拥过姬灵沨便往外推。

薛良玉没有唤人阻拦,而是走回房内,站在夏敬尸首旁,静静看了一会儿。

夜空里,最后一颗星子也消失不见,整个天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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