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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明灯照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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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随行人等一齐愣住。

“去啊。”凌无非推了那厮一把。

那随从原是朔光手下,对他品性有些了解,听到这般指令,只觉一头雾水,却也只能听从指令走进这家叫做惜春阁的青楼,好说歹说,把那位姑娘请了出来。

女子还在气头上,直到出门也没个好脸,走到凌无非跟前,却怔了怔。

风尘中人见多了欢场浪子,一见他的模样,便觉出不是这路人,神色也稍稍缓和了些。

凌无非见她穿得单薄,即刻回头解下一名折剑山庄侍从身上斗篷,叫人给她披上,旋即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世上男子,虽多是滥情之辈,但以正人君子自居者,亦将来往烟花柳巷之举,视作下等。这位钧天阁的掌门,倒是大摇大摆,直接把人带回家来。

那女子被带进卧房,却不敢落座。

她再怎么泼辣,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不懂半点武艺,光靠骂人可杀不出去。

“姑娘怎么称呼?”凌无非坐在桌旁,等着侍从将房门关上,确认人都走远之后,方舒了口气。

“叫我雨燕就好……”女子仍有些发怵。

凌无非拿出两枚金铤,放在桌上,推到雨燕面前,道:“第一件事,帮我演场戏,只要坐在这儿,什么都不用干。旁人来了,怎么胡说都行;第二件事,不可对任何人透露。”说着,便自走到一旁高柜前,从中取出一卷书册。

是钧天阁的家传之学,天机剑。

“啊?”雨燕听到这话傻了眼,迟疑了一会儿才拿起桌上的金铤咬了咬,又掂了掂重量,道,“这起码得有十几两啊……您专程请我回来,花这么大价钱,便是为了让我在这坐着嗑瓜子?”

“不好吗?”凌无非回到桌旁,再次坐下,“免得回去还要迎来送往,看着不想看的人犯恶心。”

“可是……可是这……”雨燕下意识觉得他有病,伸手探他额前温度,却被他躲开。

“哟,还不让碰呢?”雨燕瞪大了眼,“您老该不会是……”

“什么?”凌无非不解。

“没,没什么。”雨燕这才松了口气,坐下身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灌了大半盏下肚,道,“反正啊,我就拿钱办事,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十几两黄金,约莫一百多贯,还什么事都不用干,光杵着就行。

这种好事,谁不愿做呢?

凌无非从花街带了个姑娘回来,一进来便去了卧房,如此大事,李迟迟立刻便听到了。

可她不吃醋,也不稀罕闹腾,就是好奇得很,悄悄拉上银铃,便溜去屋后,隔窗偷瞄,见二人只是各自坐在一个角落,一个看书,一个把玩着自己的首饰,偶尔闲扯几句,不禁睁大了眼。

“娘子……这……”银铃不明就里,疑惑问道,“他在做什么呀?”

“不知道,关我屁事。”李迟迟转身便走。

她虽觉得古怪,却想不出缘由,只觉得他肯定有意在躲避自己。但不必成日面对所厌恶之人,对她而言也是桩好事,是以并未声张。

只是有些话,她不说,别人会说。那些侍卫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半个光州都听说了,钧天阁新任掌门狎伎之事。

桑洵奉叶惊寒之命,时不时会来光州打听消息,一听闻此事,又巴巴地跑去同叶惊寒说。

他原也不了解凌无非,只觉得像沈星遥这种成天拉着个脸,正儿八经的女子,过去竟瞧上过这么一东西,实在令人惊奇得很,谁知话才刚说完,便看见沈星遥拉开门走出来。

桑洵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时距屠魔大会已过去了一个多月,沈星遥的身体,也在逐渐康复。她得莫巡风指点,重新打通经脉梳理经络,气色越发好转,也终于能够下床走动。

谁知一出门便听到了这种不堪入耳的事情。

“那……沈姑娘?”桑洵尴尬笑笑,“你……听见什么了?”

“都听见了。”沈星遥抱臂道,“你挺关心他,瞧上他了?”

“我眼光有那么差吗?”桑洵说完见她眼神不对,赶忙呸了一口,道,“我就随便一打听,也就随便一说……你……没事吧?”

“随你,反正同我已经没关系了。”沈星遥说完,便待转身走开。

“星遥。”叶惊寒忽然开口,将她唤住。

“怎么了?”沈星遥回头问道。

“别总把事憋在心里,还是想个法子,宣泄出来的好。”叶惊寒道。

“我真没事。”沈星遥说完,略一思索,又走了回来,对叶惊寒问道,“对了,你先前不是说,有人给你送了药吗?你可知是谁救的我?”

“不知。”叶惊寒道,“信上字迹扭扭曲曲,像是刻意隐瞒了字迹。”

“是怕被人发现吗?”沈星遥说完,见桑洵跑去一旁,从柜子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笺递给她了过来。于是接在手中展开,只见上边的墨迹都已模糊。

“那日暴雨,没被冲走算不错了。”桑洵说道。

“既然是送药,多半是柳叔还活着。”沈星遥说完,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道,“不对,若是他们平安无事,为何不亲自来找我……”

叶惊寒略一蹙眉:“星遥,你看……”

“想不明白,以后再说吧。”沈星遥将信笺丢回桑洵手里,恹恹转身。

叶、桑二人相识一眼,只觉得她的背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地宫之外,山峦层叠,长天远阔。

寒风吹遍山野,吹得天也停住,云也冻住。

千里之外,江南林野,云轩一袭青衫,手执竹杖,背着江澜,一步步往林深处走去。

江澜无力垂着头,两眼空洞无神,僵硬的躯壳内,仿佛没有灵魂。

“姐姐,你别担心。”云轩一面往前走,一面安慰道,“我娘也曾得过这病,静养了几个月便恢复了。当时的方子还留着。你和她一样,都是被关在暗处太久,突然见了阳光,不能适应才会如此,很快就会好的。”

“你娘……”江澜皱起眉头,“她也被人关起来过?”

“是啊,”云轩点头道,“不过,是她与我爹成婚前的事了。她说她就是因为以前被人抓去,受了侮辱,后来嫁给我爹,被发现没了清白,才被赶出来,不得已带着我躲进山里。”

“什么清不清白?”江澜听得糊涂,“她怎么了?”

云轩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那些都是伤心事,她也不肯说太多,只说是被人掳去囚禁,还遭了玷污……”

“那把他赶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你还喊他爹?”江澜怒道,“你娘是被人抢掳,已受过一回苦,还要因为别人的错事,再被那臭男人羞辱一回?你娘怎么没打死他?”

云轩被她这副口气吓住,脚下一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去,慌忙解释道:“我没有认他,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也从未去寻过。我只是……不知该怎么称呼那个人,我娘被赶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她就是太失望了,所以才……”

“你紧张什么?”江澜皱起眉道。

她因双目失明瞧不见东西,只能伸手摸索,不慎抠到云轩眼角,听他痛苦,又手忙脚乱地松开手,又因这一动作幅度太大,差点从他背上跌下去。

云轩慌了神,赶忙扔了竹竿回身接她,山中道路本就不平,一通折腾下来,两个人都没能站稳,一齐摔了下去。好在云轩反应够快,用半边身子垫住了江澜的脑袋,仰面向后倒地。

江澜不知是什么情况,慌乱喊出声来,右脚鞋间直接卡进了石缝里,两手下意识搂住了云轩的脖子,一头栽在他怀里,头顶发髻也被撞散,满头长发披散。

云轩赶忙搂着她坐了起来,仔细打量,生怕她又受了伤。

江澜性子一向爽利,平日里都是英姿勃发的模样,从不示弱,而今她两眼俱盲,双瞳无光,散落的青丝凌乱地搭在肩头,惫态尽显,虚弱之状,看得云轩心疼不已。

“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江澜说着,唇角泛起苦涩,“拖累那么多人……也只有你这么傻,还来管我这个累赘……”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云轩拥她入怀,道,“你怎么会是累赘?我只恨我自己,什么本事也没有,但凡我能有你师弟那样的武功,我都……”

“说起无非……我被关押的时候,听人说……”江澜神色黯了下去,“他归顺了薛良玉,还杀了星遥,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我……我只听说……”

“是不是真的?”江澜握紧他的手,急切追问道。

“阿澜……”云轩小心翼翼道,“人之本性,趋利避害,你千万别因为……”

“畜生!”江澜痛心疾首,高声骂道,“我认识他十几年,怎未看出他是这样的人!他怎么能……”

她原就有伤在身,听到这个消息,气急攻心,当即便晕了过去。云轩焦灼不已,赶忙将她打横抱起,一步一个踉跄往林深处走去。

他带着江澜,回到原先在此居住的小院。因许久未归,木屋里已落了灰,等到完全打扫干净,已是深夜。想到江澜还未进食,便去采摘了些蔬果,又捕了条鱼回来,做好饭菜端回房中,却瞧见江澜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怔怔坐在床上发呆。

“姐姐……”

“天亮了吗?”

“天已经黑了。”云轩走到床边,将饭菜放在不远处的小桌上,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将所有鱼肉里的刺都剔得干干净净,才端到她身边,一口一口喂她吃下。

江澜麻木地咀嚼着饭菜,含混说道:“阿轩,你说,我的眼睛真的能治好吗?”

“能,肯定能。”尽管她看不见,云轩仍是用力点头,道,“一会儿我便去找方子,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那好……等我复明,你就留在这,我们……以后也见不到了。”江澜眼里泛着泪光。

“你说什么胡话?”云轩神色慌乱,“这是……”

“我要去杀了他。”江澜道,“欺师灭祖的东西,就算要死,我也要拖着他一起下地狱。”

“姐姐……”

“他还比你大一些,入世多年,竟也看不懂这是是非非的道理,竟也学得趋炎附势,数典忘祖。”江澜咬牙切齿,唇角没咽进去的饭粒也给漏了出来。

“我不能这样,”云轩摇头道,“荆舵主临死前特意交代过我,说一定要照顾好你,我怎么能……”

“那我答应你,想个聪明点的法子宰了他,再回来见你。”

“阿澜……”

“我意已决,你别拦着我。”江澜口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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