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开学报道前一天，许念被接回许家。
房间干净宽阔又陌生。
许嘉钺带给许念一个新手机。
“你的旧手机摔得稀碎，已经没法修了。”许嘉钺拿出另一个盒子递给许念。
许念将新手机放在一边，打开装着旧手机的盒子。
手机摔得稀碎，里面的零件散的七零八碎。
许念不得不再次感慨自己福大命大。
“谢谢。”
“衣柜里有新的校服，明天早上八点到校，七点出发，别迟到。”
许念点头应下。
许家的人对她都很和善，总是一副慈眉善目、关切贴心的样子。
只不过，许念对他们都格外陌生。
完全回忆不起一点关于这里发生的事情。
晚上吃完晚饭，许念上楼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
路过门口全身镜的刹那，她恍惚在镜中看到了一个男人。
许念瞬间毛骨悚然，半响她又重新站在全身镜前，里面只有她自己。
许念揉了揉眼，镜子里还是只有她。
“看来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是对脑子有影响。”许念用手肘轻磕额角，摇了摇头。
许念转身，脚下一顿。
瓶盖被踢出去碰到桌角，发出清脆微弱的响声。
许念怔愣了几秒，弯腰捡起地上突兀出现的浅红色瓶盖。
果酒？
-
命运拎着酒瓶，身形摇晃地出现在亡冥神烤冷面摊子旁。
正在营业亡冥神轻轻瞥了他一眼，继续专心工作。
“您的大份不加香菜烤冷面好了。”亡冥神敬业的微笑。
“谢谢。”小女生笑的害羞，接过烤冷面跑远了。
命运将樱桃威士忌往亡冥神摊车上一放。
亡冥神抬手看了眼表，“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大份芝士火鸡面烤冷面。”
“没有。”
命运看了眼他摊子上摆放整齐的一摞火鸡面和芝士片。
“你去找她了？”亡冥神问。
命运抿唇，心虚的眼神出卖了他。
“呵，我以为你多了不起呢。居然能眼看着她坠楼，无动于衷。”
“要不是我送的她平安福，今天她就是一抔灰！”
亡冥神有些怄气地埋怨着。
“所以，她失忆也和平安福有关？”
亡冥神皱眉，“她失忆了？”
“嗯。”
“她不记得你了？”
“嗯。”
“也不记得我们这几个月发生的事？”
“嗯。”
“那你怎么取下红绳，还她原本命运？”
命运眉心疼，“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进入她的生活。”
亡冥神耸肩挑眉，拿起铲子，“大份芝士火鸡面烤冷面，葱和香菜都要？”
命运点头。
-
报道那天，许念和许嘉钺一起坐车到学校门口。
周围路过的同学都投来诧异的目光。
“我去，许念这是直接代替许宝珠的位置了？”
“听说收养她的奶奶前脚死，后脚她就住进许家了。”
“哦！我还听说是她逼走了许宝珠，害的许宝珠被送出国留学。”
“我的天，真没想到许念心机这么重。”
“看着挺清纯无害的，背后耍这么多手段。”
大家似乎完全忘记了，许宝珠才是那个永远的施暴方。
许念已经习惯了，目不斜视地跟在许嘉钺身侧。
“都他妈说够了没！”许嘉钺第一个忍不住，怒声高喊。
那些八卦的路人见许嘉钺生气，纷纷绕道快步离开。
“以后！老子再听到谁背后传许家的事，老子抓到一个揍一个！”许嘉钺挥了挥有力的拳头，威胁着。
许念从他身上看到了许宝珠的样子。
她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下一秒又舒展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说的话……”
许念打断许嘉钺，无所谓的笑了笑，“我知道，我不在意。”
两人前后脚走进班级，班里瞬间安静下来。
在一众异样目光中，许念泰然自若坐到自己位置上。
班主任来通知班里男生跟着他去搬书。
许嘉钺也跟着去了。
班里只剩女生，大家交头接耳。
隐约间，许念能听到她们提了几句自己的名字。
一个穿着校服，梳着齐耳短发的女生出现在班门口，厉声询问：“许念在哪？”
大家都没说话，但目光齐齐看向坐在窗边的许念。
女生径直走进来，站在过道，“许念，你说清楚，越阳百货天台真的是贺媛推的你么？”
许念上下打量她。
这个女生叫姬萌，高二艺术班，也是高二年级级花。
之前初中和贺媛关系很好。
许念想到前几天警方的调查结果，猜出姬萌来找她的目的。
许念想着，突然脑袋‘嗡’地一声，眼前一片空白。
那天坠落时，她听到了贺媛的声音！
是贺媛在尖叫！
还有……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
许念努力想要看清记忆里男人的样子。可她越是想看清，脑袋就越疼。
不得已，只能放弃。
姬萌因为许念不回答，推开外侧椅子，站到许念身边，居高临下睨着她。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冤枉贺媛！”
许念眼神一冷，“冤枉？”
她的眼神清冷的瘆人。
姬萌抬手，落下一掌，“谁允许你这么看我的？贱人果然是贱人！”
班里响起倒吸气的声音，这是她们第一次如此直面的观看许念被高年级教训。
‘哐当’！
班级门被一脚踹开，重重碰在墙上。
许嘉钺将怀里的书往讲台上一扔，大步流星走到姬萌面前，扯过她的胳膊将她揪到过道上。
还不等姬萌反映过来，又挨了许嘉钺重重一踹。
姬萌向后倒去，撞到了一片桌椅。
许念‘蹭’地一下站起身，拉住了还要继续的许嘉钺。
姬萌摔的站不起来，狼狈又可怜。
好歹是年级级花，后面回来的几个男生上前扶起了姬萌。
姬萌剜了眼许嘉钺，瞪着许念，“你，给我等着。”
“你他妈有种对着老子说！”许嘉钺剑眉一竖，又要冲上去。
许念拉住他，“许嘉钺！别了。”
姬萌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趾高气昂离开班级。
许嘉钺转身，别扭又傲娇道：“你没事吧？”
许念脸上隐隐作痛，但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事儿，谢谢你。”
许嘉钺烦躁的扒拉了几下头发，拉开许念同桌的椅子坐下。
许念同桌是个内向老实的男生，见许嘉钺坐下，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你干什么？”许念拍了许嘉钺一下。
许嘉钺侧头，盯着男生，“换个座。”
男生眼底浮现恐惧，忙不迭点头，“好。”说着，他从桌柜里拿走自己的书包。
“许嘉钺？”许念不想这样。
“要么坐下，要么出去。”许嘉钺腿一伸，胳膊放在桌子上，整个人一趴，睡着了。
许念无奈。
报道流程一成不变，领书，打扫卫生，发课表，交代新学期注意事项。
唯独不同的是，报道结束后，许念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班主任给许念接了杯热水，让她坐下。
“老师听说你在假期受伤了，老师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现在好点了么？”
许念点头，“谢谢老师，我现在好多了。”
“老师听说是因为之前欺负过你的女生，是这样么？”
许念垂头不答。
“你别多想，老师就是怕你有心理负担。如果遇到难处，一定要记得求助身边的长辈。”班主任拍了拍许念的肩膀，“上学期末你考试成绩不错，希望这学期你继续努力，别被别的事情影响了学习。”
“好，那我先走了老师。”许念站起身准备离开。
推开门的刹那，班主任再次出声：“许念！不论你经历了什么，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许念扬起笑容，没有转身，“嗯，我相信。”
夕阳西落，许念独身一人走在洒满金光的学校走廊。
走廊的尽头，是穿着黑衣的命运。
许念背着书包，与他擦肩。
命运攥紧了手。
她……真的不记得他了。
“许念！”许嘉钺在楼下喊她。
“来了。”许念应了声，加快了下楼的脚步。
命运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站在走廊尽头，看着许念和许嘉钺踩着落日的余晖走出校园。
半响，命运手中多出张卡片。
【二月二十五日，傍晚六点，许念在小吃街旁边的废弃深巷被捅数刀，危及性命】
命运眉头一沉。
侧头瞥了眼旁边班级墙上的钟表。
此时此刻，五点四十五分。
下一秒，命运疯了一般冲下楼梯。
许念！等我！
-
另一边，许家的司机因为拉肚子，没准时准点来接两人放学。
“饿么？我请你去旁边小吃街吃点？”许嘉钺问她。
小吃街……
许念想起许奶奶之前给她带的淀粉肠。
“我想吃淀粉肠。”
许嘉钺哼了声，“瞧你那点出息。”
许念跟在许嘉钺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隔了一条马路的小吃街。
这个点正好遇上放学和下班，小吃街的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跟好我，别走丢了。”许嘉钺回头叮嘱许念。
许念点头，“嗯。”
淀粉肠的摊子在小吃街另一端尽头，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在走到淀粉肠的摊子前。
淀粉肠的香气四溢，勾起了许念温馨的回忆。
奈何来往的人太多，许念的白鞋都被踩了好几脚，让她有些心疼。
拿上淀粉肠后，许嘉钺拉着许念的外套，将她薅出人群。
“我刚看那边巷子人少，我们去那边吃。”
“好。”许念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