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
送走宋伽妍，许念重新拿起桌上的照片。
男人的身影交叠出现在照片场景中。
他永远都是那身黑衣搭配，衬着气场冷漠疏离。
记忆中。
许念和男人并肩而站，抬手露出手腕上的红绳。
男人目光复杂，许念神色纠结。
原来，他们之前竟是那般熟悉么？
半响，许念回神，抬起手将宽大的病号服袖子往上揪了揪。
松垮的红绳此刻正缠在她手腕上。
普通又不起眼。
像她一样。
‘噔噔噔’。
敲门声急促，“警察。”
许念扯下袖子，迅速地将照片折叠藏在裤兜里。
“请进。”她端着水杯站起身。
病房门被打开。
许念顺着看过去，是之前来病房问话的两位警察。
两人对视一眼，见许念拿着水杯，似乎是刚从病床上坐起来。
病房也很整洁，两位警察没做多想，开口道：“许嘉钺和肖虎醒了，现在需要你回局里配合调查。”
许念没有多问，点头，“稍等，我换个衣服。”
警察看着她一身蓝白色病号服，允许：“动作快点。”
“好。”许念放下杯子，打开一旁的置物柜。
这里存放着她的衣服和物品。
手机被警察拿走调查，还没还给她。
其他的东西倒是一个没少。
折叠的照片被她藏在校服褂子的里兜。
这个地方格外隐秘，是搜身也很难搜出来的程度。
许念做好一切后，打开病房的门。
她神情憔悴，脸色苍白。
明显还没从事件中恢复过来。
两位警察见她可怜兮兮，态度柔和了不少。
“回警局后有专人审讯，你只需要实话实说就好，不用害怕。”
许念乖巧应下，“我想问一下许嘉钺现在情况怎么样？”
警察对于她的打探眉头压了下，有些不想说。
但是转念想起两人的关系，敷衍回道：“不用担心，没有生命危险。”
许念点头。
没有生命危险这句话说的很妙。
也就是说许嘉钺伤的很严重，只是侥幸没死。
许念心中担忧，但她知道一时半会儿警察一定不会让他们见面。
警察带着许念走医院后门。
这里管控严，记者少。
许念被带上警车前，看到了转角走出来的许嘉钺一行人。
许嘉钺病恹恹地坐在轮椅上，司机小心翼翼推着他。身后跟着四名警察。
还有……许振严和李秘书。
她来不及和许嘉钺打招呼，就被警察推上了车。
警车扬长而去，速度很快。
-
与此同时。
命运的家门悄然打开。
坐在长椅上地亡冥神听到声响，‘噌’的一下站起身，大步走到命运面前。
命运眼神阴冷，从亡冥身上扫过。
亡冥打了个寒颤。
命运刚才的眼神让他害怕。
命运收回眼神，平静地与亡冥擦肩而过。
完全不把亡冥放在眼中。
亡冥还想说什么，命运没有给他机会，直接消失。
亡冥担心了命运一整天，换来的却是命运的漠视。
这让亡冥很不爽，气不打一处来地踹开满地酒瓶。
“艹！给谁装大爷呢。爱尼玛是生是死。狗比，老子以后再担心你，老子就自己收了自己。”亡冥甩袖愤愤离开。
命运停在路口处，回头看。
确认亡冥没有追上来，手掌用力的捂住心脏。
鲜血不受控制的顺着嘴角流下。
命运垂眸，自嘲地勾起嘴角。
不论是人还是神，离他远点总归是好的。
“需要帮助么？”温柔细腻的声音像是冬日里洒落在窗沿的那抹暖阳。
哪怕只是一点，也足以抵挡冬日的刺骨寒凉。
命运没有由来的慌乱，连动作都怔住了。
细白的手指捏着一张洁白的印花纸巾明晃晃地闯入他的视野。
命运压下心中诧异和悸动，缓缓抬眸，寻声看去。
许念穿着白纱裙，梳着双马尾麻花辫，落落大方站在他面前，伸手递给他纸巾。
命运蹙额，压下眼底的惊喜。
少女歪头，眉眼间是写不尽的担忧。
命运不忍她一直支着递纸的手，主动去接。
就在他触碰许念指尖的刹那，面前的少女化作一缕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纸，也没有她。
命运茫然失措地看着前方。
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上天早已清除了这场暴动中所有人的记忆。
许念，怎么可能记得他。
下一秒，命运闪身出现在医院。
肖虎刚睁开眼，就看到站在他床边的命运。
命运脸色清冷，双眸阴冷，宛若索命的魔鬼。
肖虎身躯一震，想要装晕，却被命运拎着领子，揪了起来。
“祖宗、祖宗饶命。”
“饶命？”命运嘲讽勾唇，“当你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举起刀时，你想过饶她的命吗？”
肖虎的声音哽在喉咙，双目圆瞪，一颗偌大的泪珠顺颊而下。
-
警察局。
为了防止串供，三人被分别安排在单独的审讯室。
审讯室是一个极度狭小的封闭空间，隔音一流。
许念被迫带上沉重的铁手链，像是在手腕上挂了秤砣。
勒的她手腕直犯酸。
三百六十度环绕的高清摄像头和单向玻璃后的众多双眼睛，让许念有一种□□，所有隐私都暴露的不畅感。
面前审讯官瞪着快要凸出来的眼睛，威严地盯着她。
许念端坐在冰冷的铁板凳上。
压抑的气氛扼住了她的喉咙，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
她不由地缩紧脚趾，扣着鞋底。
手心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薄汗。
警察严肃核对她的个人信息。
在许念听来，每一个字都像是要落下的砍头刀。
她不敢有一丝的放松。
“虽然你是未成年，但是，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被记录在案。如有不实、隐瞒。我们将会对你依法处置。”
许念声音都颤了，“好。”
尽管如此，这一次不论他们问什么、怎么问，她都没有再提起那个救了她的神秘男人。
-
肖虎伤的比较严重，醒来后整个人疯疯癫癫的。
嘴里一直嘟囔着有人要杀他。
他这种神志不清的状况，让接手他的警察十分头疼。
不管问什么肖虎嘴里重复的只有一句。
“是他！他要杀我，他要杀我！你们快抓他啊！是他杀我！”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那个小女孩！不是我，不是我！”
三位警察起身走出审讯室。
肖虎还在凄厉嚎叫：“你们快抓他啊！他要杀我！他要杀了我啊！你们都是瞎子么！啊！我说了，不是我！不是我！”
肖虎的情绪激动，他手上带着手铐，猛地站起，将审讯桌上的物件全部打翻。又将椅子撞倒，最后瑟缩躲在角落，表情狰狞地挣扎。
“小宋还没来么？”头发花白的副局长刘亮问道。
“刘长，小宋在路上，马上到。”
刘长头疼地揉了揉眉。
“这件事上面派了人下来，不论怎么样，不能出任何纰漏。”
“刘长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
“必要时候，该处理的人，也不要手软。”刘长意味深长地留下这句话，最后看了眼里面的肖虎，离开了。
“好，今天的审讯结束，一会儿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去。”审讯许念的警官满意起身，解开了许念的手铐。
许念刚要跟着审讯员离开，突然有个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小跑过来。
“王长，肖虎自杀了。”
许念脚步一顿。
“什么情况？”王长将手中的记录本递给身后的下属，匆匆离开。
许念站在原地，脑海里只有那句。
‘肖虎自杀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已经被王长安排的人送回了许家。
许嘉钺也在。
他坐在轮椅上，看着许念进门，问道：“你还好么？”
他的声音依旧虚弱。
许念看到他，才恢复了些神智。
“嗯，你呢？”
许嘉钺点头，“我没事。”
“谢谢你。”许念客气道谢。
毕竟阴差阳错，这件事起因是因为她。
“不用内疚。”许嘉钺看出了许念的愧疚，“这件事和你没关系，肖虎是冲着我来的，连累了你。”
许念没有再和他争这个无意义的责任。
“许嘉钺，谢谢你关键时候，为我挡了一刀。”许念眼底参杂着试探。
许嘉钺一头雾水，“什么挡刀？”
许念接着道：“肖虎当时拿出刀威胁我，是你帮我拦下的，你忘了么？”
许嘉钺见许念的眼神真挚。
半响，轻声道：“我当时……昏迷了，不太记得细节。不过，就算是我救了你，也是应该的。”
“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许嘉钺转过轮椅，被佣人推回了房间。
许念愣愣地看着许嘉钺离开的背影。
所有人都忘记了那个男人。
许念攥紧手，快步走回房间。
三张照片被她换藏在书包夹层。
她一定要找到他。
-
这次的事件，牵扯巨大。
肖虎自杀被医治后，口无遮拦地爆出了好几个背后大人物。
大人物接连落马，丢了保护伞的肖虎因故意杀人罪入狱，被判无期。
姬萌一家为了保护姬萌，动用各种关系洗清姬萌的行为，迫不得已举家搬迁逃出国外。
这其中，还有许多许振严的关系网。
许振严花重金多方走动，才堪堪全身而退。
许念和许嘉钺复课后，一直有警方暗中调查跟踪。
确认两人无异常外，才逐渐开始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