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VI 探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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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杨蔓萌醒来后，先打开笔记本看了一眼Lxx的自动化追星站项目更新进度，发消息告诉她有个地方的逻辑完全错了需要重写，然后神清气爽地洗漱穿衣，出门下楼去吃早餐。
她的时候赶得挺巧，此时颜夏清也在楼下。
因为今天早上起得不算太晚，陈姨送沈思涟去幼儿园之后，回来还没有把剩下的早餐都倒掉，于是便把这些食物从保温箱里取出来端给这座房子的男主人和名义上的女主人。
颜夏清安静地喝着加了燕麦的牛奶，只是在杨蔓萌走进餐厅的时候抬眉看了她一眼。
“你今天要出门？”他问道。
“嗯。”杨蔓萌应了一声。
她对于姓颜的能看出来自己要出门并不意外，毕竟今天她可是认真地化了妆——相当于涂了口红，外加修了修眉。
“你要去哪儿？”颜夏清继续问道。
杨蔓萌看了他一眼：“你有事儿找我就直接说事儿，没事儿的话我想干什么你应该管不着。”
“我不会管你约什么人。”颜夏清蹙眉道，“但是你要一个人出门，去什么地方，对方是什么人，都要先报备——这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杨蔓萌拿起筷子，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啪”地一声拍在桌上，而只是有些不耐烦地扔进了空玻璃杯里。
“我今天出门不是去约的。”她说道。
“我不是说你去约要报备，而是你出门得跟我们说一声。”颜夏清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要去哪儿？跟什么人去？什么时候回来？”
他每说一个字，杨蔓萌心里的烦躁就会上升一个数量级。但有些出乎她自己意料的是，此时她也并没有感到多么生气，只是烦而已。
“去香楼探班见卢羽莲，晚上十点之前肯定回来。”杨蔓萌连着回答了这三个问题。
“卢羽莲？”颜夏清的反应似乎有些意外，“你跟她很熟么？”
杨蔓萌轻笑了一声，挑眉看着他：“那两个姓丁的没告诉你么？他们讨厌我，多少也跟卢羽莲有点儿关系吧。”
她咬了一口油条又说道：“我跟廖雯江发生‘冲突’的时候，卢羽莲自然是在现场的——”
颜夏清不想听她的污言秽语，立刻打断道：“行，如果是去探班的话就没什么了。你要坐哪辆车，我叫司机送你去。”
“我自己开车就行了。”杨蔓萌挪开了视线，专注于吃自己碗里的虾仁馄饨。
坐在她对面的颜夏清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然而正当杨蔓萌以为这事儿精不会再开口的时候，颜夏清便又突然说道：“你如果是喜欢卢羽莲，我倒觉得没什么问题。她的履历也清白，总体上是可以放心。”
杨蔓萌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抬起头凉凉地说道：“我和卢羽莲没有那种关系。简单地说，我不会跟同一个人约多于一次，所以对于朋友我是不会约的。”
她这话说得十分坦荡，让颜夏清不由得又一次蹙眉。
不过他仔细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其实也有道理。相比于杨蔓萌跟别人的妻子发生情感纠葛，颜夏清还是更能忍受这小屁孩儿只是单纯追求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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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超感计划的环境中长大，杨蔓萌对于凡事都要报备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而在她看来，颜夏清无非也就是比超感计划的管理员更啰嗦了点儿而已。
吃完早餐后，杨蔓萌看了一眼自己涂的橙红色唇釉宛如油漆般牢牢扒在嘴上，便满意地取了车钥匙出了门。
今天她仍然开的是之前去动物园的那辆车。虽然会被狗仔盯上让她意识到了这辆车其实颇有些招摇，但就算作为前座侦察员瞧不起地上跑的，杨蔓萌也不得不承认，这车的动力和操作性能确实比周博士那辆老越野强不少。
从颜夏清家到香楼只用了半个小时，然而要进入被拉了封条的拍摄场地，却让杨蔓萌不得不解释了半天。
显而易见，即使开着价值六七位数的跑车，剧组的安保人员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单独前来的年轻姑娘就是清涟集团CEO的妻子。
最终还是杨蔓萌干脆直接打了电话，刚好遇到卢羽莲下场休息，于是就走出门把杨蔓萌带进去了。
拍摄选址在香楼这样仿古建筑群的戏，自然是一段古装戏。只不过因为今天这场卢羽莲的戏份不多，上午的内容现在已经拍完，她也换上了自己的服装。
然而在杨蔓萌跟着卢羽莲穿过瓮城的时候，便看见有似乎是武戏替身的演员吊着威亚，正在城墙上练习“飞檐走壁”。她看了两眼，还跟卢羽莲夸了夸她所在这个剧组搞得挺好，替身演员都这么敬业。
谁知卢羽莲却说：“这两个替身演员确实敬业，但他们不是我们剧组的。我也是来了才知道，原来剧组只包了半场，是因为另外一半还有别人在拍戏。”
“不是你们剧组的？”杨蔓萌有些惊讶，“同一时间段有两个班子在同一座古城拍戏，这场景素材的重复率可有点儿高了。”
“嗐，我拍的这部剧是游戏题材，古城只是其中一个副本。”卢羽莲解释道，“所以主要使用这个地方的还是另外那个剧组。”
“哦。”杨蔓萌又看了一眼那两个吊威亚的演员，“诶，我寻思着这几个动作也没啥难度啊，怎么连这都需要让替身来做？”
“嘿嘿。”卢羽莲听了这话，不由得不屑了轻笑了一声，“想必是因为，某些人属实连一滴运动天赋都挤不出来吧。”
她用这个语气形容另一个剧组的主演，想必是因为有点儿私人恩怨了。
杨蔓萌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那边儿的主演是丁正均？”
“不是。”卢羽莲耸了耸肩，“是丁正则。”
“废物点心。”杨蔓萌开玩笑地嘲讽道。
“确实废物点心。”卢羽莲挽着她的胳膊跟着骂了一句，竟然还有点儿过瘾的感觉。
她大概是之前几年在公司里两个姓丁的欺压惯了，现在终于找到一个100%支持她的人，难免会急于找补回来。
这让杨蔓萌不由得有些担心。卢羽莲未来必然会比二丁高过一头，而要是到那个时候她再反过去欺压那两个蠢货，就未免有失分寸，平白给自己树敌。
不过其中缘由还是要先搞清楚：“羽莲啊，话说那两个姓丁的之前经常在公司欺负你么？”
“那倒没有，我一般没工作的时候会在学校，很少跟公司的人一起混。”卢羽莲对于这一点还是会坦率承认的，“我就是看不惯二丁欺负别人，虽然那些趋炎附势的家伙也不是啥好货。”
这么说来，她还是出于一种朴素的正义感才选择不跟姓丁的同流合污——否则以卢羽莲在公司的受重视程度，还跟丁正则之前有CP身份，姓丁的没道理不拉拢反而针对她。
有些话虽然现在说还有点早，但杨蔓萌觉得早点儿说总比晚了好：“唉，怎么说呢，虽然姓丁的确实讨厌，现在遇到那些你看不顺眼的家伙，未必就是你真正的敌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哦，蔓萌要自曝黑历史了？”卢羽莲调侃道。
“切，赢了的事儿能叫黑历史嘛？”杨蔓萌笑了笑，却还是说道，“倒也可以说是某种黑历史吧，只不过是别人的。你知道我是在一个类似于家属院儿的地方长大的，有个跟我同年生的哥们儿从小暗恋我对象。大概六七年前吧，那小子天天到我们面前晃悠。我当时都快气死了，逮着机会就跟他打架，还连带着打他弟。”
“咳。”卢羽莲想笑，却又想到她自己看不惯丁正则却只敢追着丁正均骂，本质上是欺软怕硬，兴许还不如当时的杨蔓萌呢。
“但是在我们上机之后——咳，就是开始正式工作之后。”杨蔓萌继续说道，“因为工作很重要，相互之间也不得不互相帮衬。没过几星期，之前打架的事儿就没人在乎了。甚至到现在，他大概是跟我关系最近的兄弟了吧。”
“那他现在还想抢你对象么？”卢羽莲没过脑子地问出来。
杨蔓萌沉默了几秒，只是语气平常地说：“我对象已经没了，所以也没得抢了。”
“什么？”卢羽莲不由得惊讶，“所以你是说——”
“唉呀，人生无常，不是么？”杨蔓萌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仇恨是一种能耗巨大的情感，不要在没什么威胁的人身上浪费仇恨。”
“确实。”卢羽莲点了点头，却并不觉得自己听懂了。又或许她还是这辈子都不要懂为好。
杨蔓萌和她默默地并肩在仿古修建的巷子里走了一段儿，却又突然开口道：“当然我不是预测你以后会跟姓丁的成为朋友，只是说没必要在两个没断奶的小鬼身上浪费时间。”
“我明白。”卢羽莲拉着她的手摇了摇晃，“之前那么长时间，我都习惯了容忍那两个玩意儿作威作福。以后只要他们不舞到我脸上，我也不会再当众下他们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