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 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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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蔓萌把车开到了约定散心的公园的停车场，她和万生辉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高麒。
他就站在距离检票机不到十米的地方，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杨蔓萌拍了拍他的肩，故作轻松地说：“巧了，你也刚到啊？”
不过高麒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算如常：“什么刚到，等你们半天了。”
静水的牺牲对于周围每个人都有影响，然而不同的人确实也有不同的承受能力。
其实杨蔓萌现在也未必就不能通过心理测试，只是再也找不到像静水那样适合她的队友了。毕竟静水除了是她的爱人之外，还是超感计划最好的后座侦察员。
杨蔓萌和这王博士带大的兄弟俩用公交卡刷进公园，随口说道：“你们出去，也没带点儿特产回来。”
“什么特产，蚊子饼你吃吗？”高麒抱着手臂问。
“蚊子？还能做成饼？”杨蔓萌连忙摆手，“算了吧，我是昆虫爱好者，见不得那种残忍的事儿。”
“晚梦姐什么时候成昆虫爱好者了？那下次撸串儿不叫你了，免得让你看见烤蚕蛹。”万生辉顺着她开玩笑道。
“切，以后你们叫我也不去了，不上档次。”杨蔓萌跟他们吹道，“什么时候带你俩去瞧瞧我现在住的那房子，那大后院儿，在自己家烤串儿都绰绰有余。”
“不就是大house么，瞧把你嘚瑟的。”高麒笑着说，“那都是资本家的财产，你这属于不劳而获哦。”
“哎呀，别戳穿嘛。”杨蔓萌歪了歪头，“而且我也不是完全没干活儿，比如说我还参加了个综艺——跟卢羽莲一起，你们听说过没？”
高麒平时也是个影视爱好者，听到卢羽莲倒是有点惊讶：“你还认识卢羽莲呢？”
“那可不，我俩处得好得很。”杨蔓萌炫耀道，“连没穿衣服的都看见过——”
“咳。”高麒不由得假咳了一声，免得她那些不良信息污染他老弟的思想，“没人想知道你那些‘功绩’。”
“你想哪儿去了？都是女的，参加节目在更衣室里碰见看到过，有哪里不正常吗？”杨蔓萌故意说，又想起来了某件令人生气的事情，“总比你一男的‘进错’了我老婆的卧室要正常吧？”
无论杨蔓萌是否与新晋小花坦诚相见，高麒曾经勾引静水被正主抓到过，那可是真事儿。就算静水已经走了，这个仇杨蔓萌也忘不了。
“你提那个干嘛？！”高麒有点不高兴地推了她一把，倒不是对杨蔓萌说的内容有异议，而是因为她在万生辉面前说，就是让高麒丢面子，“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至于这么记仇吗。”
“呵，这不是防着你岁月史书么。”杨蔓萌立刻嘲讽道，“别说这才不到五年，就是五十年以后你没了，我也会把你干过的烂事儿全刻你墓碑上。”
“那恐怕不行。”高麒云淡风轻地说，“万一我俩下次出任务就没了，组织上肯定不会允许你侮辱我的遗物。”
他随便开口就是要死，平常人肯定会觉得不吉利，然而杨蔓萌已经习惯了。
有的人就是不在乎生死。或许就算是万生辉死在他面前，高麒都不会眨一下儿眼。尤其是在他喜欢的人已经没了的情况下，杨蔓萌还真怕高麒一个不高兴，下次出任务就拿侦察机搞自杀式袭击了。
“哎，哥们儿。”杨蔓萌握住他的肩，认真地说，“你想死可以，走之前记得让小万下来。王阿姨好不容易才把他带到这么大，实在不行我还能当他的前座。”
高麒抚掉了她的手：“你想太多了。我要是真的想死，也通不过心理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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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杨蔓萌还有点纠结高麒和万生辉的心理状态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和周博士、王博士约定好的会合地点——公园进门后湖边的亭子里。
然而出乎杨蔓萌预料的是，此时亭子里除了周博士和王博士之外，还有别的熟人。
或者说也不能算是杨蔓萌的熟人，毕竟她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而他对于两位老前辈才能算是真正的熟人，也就是王博士那位年轻时的男友，纪红月的父亲。
这位纪先生此时坐在石桌旁的凳子上，就像坐在讲台边一样端正，气场甚至能压过他对面的王博士一头。而杨蔓萌的导员周博士坐在亭子外圈的木头椅子上，专心致志地用陶瓷刀削着煮熟的荸荠，削完皮的白色荸荠肉已经堆满了一个饭盒。
杨蔓萌有点拿不准主意，到底要不要在此时过去。不过她身旁这两个小伙子的脚步声加起来已经很大，以至于三个人还没走到十米以内，王博士就转过头看向了他们。
“王老师好，周老师好。”高麒立刻原地立正打招呼道，万生辉也连忙松开了杨蔓萌的脖子，进入乖巧模式停下立正，“王老师好，周老师好。”
每次这个时候杨蔓萌就感觉很尴尬，然而看着她家老头儿期待的眼神，她还是轻咳了一声：“咳，王老师好。嗯，周……呃……”
“来，晚梦，吃荸荠。”周博士把手里刚削好的荸荠递给她，又分别给了高麒和万生辉各一块儿，接着介绍道，“这位是红月的父亲，你们之前应该也见过，不知道还有没有印象？”
“纪先生好。”高麒和万生辉整齐地打招呼道。
这位纪先生二十二年前跟王博士分手之后就离开了琰东，现在是邻市一所重点中学的副校长。两市离得很近，然而在纪红月上大学之前他几乎没有回过琰东，除了和王博士有关的个人原因之外，估计也是因为特级教师的工作很忙。
而此时纪先生和王博士的对话被三个年轻人的到来打断，他也没有表露出任何负面的情绪，倒是笑眯眯地拿了三罐老式茯苓断奶，给了杨蔓萌和高麒、万生辉一人一罐。
高麒和万生辉其实已经跟这位纪先生见过很多次面了。自从四年前纪红月进入王博士的导师班，纪先生就经常去军医大学找她。王博士并没有对高麒和万生辉多说什么，估计这俩人在医大教工宿舍里讨论的事情，也不完全和纪红月有关。
但是这次纪先生在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找到王博士，显然是要说纪红月的事情。
特别是见到杨蔓萌，纪先生还替他女儿道歉道：“你是蔓萌吧？真是对不起啊，红月那孩子总出岔子。她那个同学的事儿也是误会，等这事儿解决完之后再让她跟你赔礼道歉。真是对不起。”
长辈对她如此诚恳地道歉，杨蔓萌不禁有点不好意思：“啊，那个……没关系，这也没啥误会的。况且红月不是要结婚了吗？也是件好事儿。”
谁知她这么说，纪先生连忙否认道：“你看，还是误会了吧。红月跟那孩子没有在谈恋爱，肯定也不会因为这事儿结婚的。”
杨蔓萌挑起了眉。如果是纪红月本人到她面前解释她和那个叫任劭农的之间是什么关系，杨蔓萌肯定会觉得她是想狡辩，但是连她亲爹都说她没有在谈恋爱，这多少还是有些可信度吧。
不过纪红月到底是不是和那个任劭农有一腿，这事儿为什么要对她杨蔓萌澄清啊？就算纪红月跟任劭农只是没有情感纠葛的物理关系，那她和杨蔓萌也是连物理关系都没有的普通朋友罢了。
然而很快地在下一句话，王博士就当面戳穿了纪先生的心思：“你跟蔓萌解释什么呀？人家早就有对象了，对你闺女没兴趣。”
“王嫣霞，你怎么就把这事儿想得那么死板呢？”纪先生转过头，对王博士反驳道，“年轻人择偶不能是牛不喝水强按头的。先不说红月喜欢谁，咱们总不能逼迫她跟不喜欢的人结婚吧？”
好家伙，合着纪红月要结婚的事儿，是那个叫任劭农的强行安排的呀。杨蔓萌瞄了一眼，高麒和万生辉都在周博士旁边坐好，进入了吃瓜状态。
然而纪红月的事儿似乎还和她有点儿关系，杨蔓萌此时并不能和他们一起看戏，只有周博士把装着削好的荸荠的饭盒递给她：“吃吧。”
“你闺女要是真拎得清，就不会跟那个小子睡了。”王博士似乎是真的烦了，语言也变得非常直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方又给她带了酒，纪红月能不知道那小子想干什么？”
纪先生反驳道：“就算知道，红月当时也无法预料到那孩子会故意怀孕啊。况且当代社会的公序良俗是恋爱自由，那孩子有喜欢红月的自由，红月当然也有不喜欢他的自由。”
“是啊，这不就是我说的意思吗？”王博士有点不耐烦地敲了敲石桌，“让纪红月自己去找那小子谈，谈清楚讲明白了。到底是安排结婚，还是让那小子去做人流，都是充分尊重他们俩的选择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