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LVII 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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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夏清第二天上午就离开了家门，准备去颜春茗的住所告诉他关于明斓若的事情。
单是这么件事儿其实用不着专程跑一趟，但颜夏清还准备和大哥说说之前那老东西准备让杨蔓萌跟着妹妹去枊国的事儿。虽然是被小芷拒绝了，但这个提议本身在他看来完全不符合逻辑，不能轻易忽略。毕竟颜夏清知道，任何看似不符合逻辑的事情都可能隐藏着另外的原因。
他坐在后座的时候，还在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杨蔓萌问了一下儿，去参加聚餐的那天小芷拉她过去究竟说了些什么。
不过再一想，颜夏清觉得还是算了。那两个孩子顶多也不过是闹着玩儿罢了，而他们所谓的父亲虽然偏爱小芷，但也不可能单纯因为她喜欢跟谁玩儿就再安排一个人跟去陪她读书。
至于还有柏茹生科CEO的事儿，颜夏清后来认真思考了一番，觉得这可能还是有些夸大。
单纯的包养男艺人，其实说到底也没有他一开始想的那么严重，毕竟柏茹生科CEO这高枝多的是人想去攀。而和杨蔓萌睡觉也不能全怪廖雯江，颜夏清知道那小孩儿勾搭已婚女人的毛病是改不掉的。
还有就是昨天的impart——说是所谓的impart，也就是杨蔓萌随口一提而已。其实仔细想想，大概率也就是叫了一些合作伙伴开派对增进感情罢了，不能因为那小屁孩儿去跟在场宾客做了那事儿就把这派对的主题往那方面定义。
颜夏清这么想着，觉得廖雯江还是有救的。毕竟那是他大哥认定的人品可靠的生意伙伴，以后他们和柏茹还有长远的战略合作。
颜夏清的司机小梁把车开进了颜春茗住的小区地下车库。
在搬家到山里之前，颜文新家住在一个老小区的复式公寓里。而现在那套房子周围的道路跟不上时代发展，显得过于拥挤了。颜春茗就在CBD附近的高档小区买了一套平层，居住环境对于他一个人而言显然已经足够。
颜夏清有时候会到这儿来找他哥。
因为小时候就失去了母亲，而他们的父亲是那样一个不可理喻的人，因此大哥对他来说一直是最亲近的家人。当然在遇到阿涟之后，他最亲近的人就成了阿涟，可是现在阿涟也已经离去了。
下车之后，颜夏清乘上电梯，想着以后要珍惜他们兄妹四人之间的关系。以前是大哥一直照顾他们三个，而现在他也应该担起责任，和大哥一起照顾弟弟妹妹了。
电梯很快就到了颜春茗家所在的那一层，颜夏清在开指纹锁进屋之前，先解锁了手机查看了消息。
之前他自然是已经跟大哥说好了要来找他，而颜春茗在半小时之前却又有了新的消息，说他现在有事儿，让颜夏清过会儿再来。
颜夏清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开门进屋。毕竟就算大哥临时有事不在家，他也可以在室内等着。
颜夏清打开了指纹锁，推开门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些不太体面的声音。
他不由得有些惊讶，连忙合上了门。颜夏清不禁想起大哥之前从来没跟他们说过他交女朋友的事情，没想到谈个恋爱都搞得这么隐蔽。
然而随后就听见屋里的声音停了下来，一个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的女声说：“外面好像有人。”
颜夏清知道他确实打扰了大哥的私生活，但既然都来了，还是不能马上走掉。
而没过一会儿，房门就从里面再度被打开，颜春茗已经裹得严严实实出来见人了，见到是颜夏清不由得有点惊讶：“小夏？不是说让你过会儿再来么？”
“呃，对、对不起，哥。”颜夏清十分尴尬地别开目光，没有去看他大哥凌乱的头发和仍然泛红的眼睛，“刚才在路上睡了一会儿，没看见消息。”
“唉，没关系。”颜春茗似乎是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让他进屋了，“进来吧。”
颜夏清走进屋里，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儿好奇，他大哥的恋爱对象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当他换了鞋往里走的时候，就看到远处阳台的吊椅上坐着一个穿了丝质家居服的女人，正拿起一只酒杯喝着里面的香槟。
颜夏清是有一点轻微的近视，然而他眯起眼睛就可以看得非常清楚——这显而易见就是廖雯江本人！
“哥，你？！”颜夏清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他面前崩塌，他大哥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和廖雯江？！”
颜春茗反射性地感到羞耻和愧疚，但面对他亲切的弟弟还是试图挽回一下儿自己的形象：“小夏，你要理解我——”
“理解？！”颜夏清就是难以理解，“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跟有夫之妇约炮？！哥你还要点儿脸吗？！”
“小夏！”颜春茗也有点生气了，拉着他的胳膊让他先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你别先入为主了，我和雯江并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什么关系？！难道你想说刚才那声儿是她给你拔罐儿拔出来的吗？！”颜夏清直直地盯着他。
“不是——我是说，不是约炮的关系。”颜春茗的语气仍然从容不迫，然而内容让颜夏清感到十分匪夷所思，“我们是在很正常地交往，只是因为特殊的原因不好跟你和秋霓、小芷讲而已。”
“你和有夫之妇在正常交往？你在说什么？！”颜夏清质问道。
“哎呀，就是——就是这样，这有什么的？”颜春茗却反问了回去，“你的爱人不也是从别人那儿抢的么？小夏，我以为你多少也能明白的。”
颜夏清瞪大了眼睛。
他突然间意识到了，当初大哥并不犹豫地支持他和阿涟结婚，实际上是因为他自己就在跟别人的妻子——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虽然知道自己同样理亏，但颜夏清还是想把他大哥拉回正轨：“但那时候阿涟又没有和杨蔓萌结婚，而你这是插足别人的婚姻啊！”
然而颜春茗完全不吃他这套，沉下语气说道：“小夏啊，你只要明白你自己一样理亏就行了，而我的事儿你可别来多管。”
他这么说出来，让颜夏清不得不闭嘴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能自己过着安静的生活，都是来自于四年前大哥对他的帮助。而他作为接受帮助的人，没有资格去评判大哥的私生活。
颜春茗走到吊椅旁边，从廖雯江手里接过杯子，把剩下的香槟一饮而尽。
“唉。”廖雯江面对这种情况也没有表现出怎样的尴尬，只是轻声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我只是今天起晚了点儿，就让你弟弟跟你产生矛盾了。”
“又不是你的错。”颜春茗放下杯子，抱着她低头亲了亲廖雯江的耳侧，“现在是突兀了点儿，但也迟早得告诉他们。”
颜夏清坐在他们对面，心情有点难以形容。
抛开身份不谈，这一幕看起来还是挺美好的。然而“抛开身份不谈”本身就已经很离谱了。
不过这么一想，感觉杨蔓萌也没那么差了。毕竟杨蔓萌至少表面上说她和廖雯江只是约炮，相当于她还知道插足别人婚姻是不对的。
颜夏清不禁觉得，他平时是不是对杨蔓萌太苛刻了。其实那小孩儿也没干什么坏事儿，而且她在精神层面是对阿涟一心一意的，只是物理层面会到别人那儿找刺激罢了。
“那你们是想怎么办？”颜夏清有点不快地对他大哥问道，虽然这个问题也不应该由他来管，“离婚然后结婚吗？”
颜春茗看了看廖雯江，后者只是笑着对他眨了眨眼。
他对他这个观念上颇为传统的弟弟解释道：“爱人之间的关系不只有结婚一条路可走。而且这个事情很复杂。”
“有多复杂？”颜夏清没什么底气，但还是说出了他如果迫不得已就必须要做的事，“实在不行……我会把这事儿告诉颜文新。”
然而颜春茗的回应再次超出了颜夏清的认知范围：“爸之前就知道了——这确实对公司之间的合作来说有风险，但是风险也是可控的。”
颜夏清无法理解，他们那个所谓的父亲，怎么可能同意大哥做这种事情？倒不是因为颜文新有多高的道德感，只是他会对颜家的名誉有极其苛刻的要求，不允许子女做出任何有损颜家名誉的事情。
也正是因此，颜文新对于颜夏清放任由网上黑料的行为非常不满。虽然他现在已经管不了早已分家的颜夏清，但仍然会通过颜春茗向他施压。只是这些压力都被颜春茗拦下了而已。
颜夏清也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大哥在老东西面前为他担保。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老东西会允许他大哥去做违反道德的事儿？
而颜春茗就像是能看出他的想法，松开了廖雯江走到颜夏清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小夏啊，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你也该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