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VII 晒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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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电影很怪。
首映的观众至少一半儿都是还在上学的小姑娘，奔着“女性主义”的名号兴冲冲地来了，看完之后却大多一脸懵圈。反而是剩下单纯买票为了看个新片儿的路人观众，电影放完之后仍然怔怔地看着屏幕，很难描述此时的感受。
最后放着片尾曲，灯已经亮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卧槽，牛B”，打破了放映厅的沉默。
杨蔓萌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电影有种古典的美——和当代那些各种主义的思想表达不同，这片子就是单纯的为了美而美。
在一众“现实主义”的妖魔鬼怪和消费主义的偶像脸替当中，这部《飞雪翩来》看完之后就像是洗了眼睛一样舒服。当然，除了美学理论的成功应用之外，大多数场景的颜色温和明亮，确实也从生理学的角度有利于眼部的舒适。
也是幸亏这片子的质量确实不错，观众都忙着回味了，丝毫没有发现坐在后排的某人就是演“明月”的杨蔓萌。
而当她走出去随手把薯片袋子扔进垃圾桶的时候，跟着出来的沈思涟弱弱地说了一句：“杨阿姨，我想问一个问题……”
杨蔓萌料到了小孩子大概率看不明白：“问吧。”
然而沈思涟的问题却和剧情基本无关：“明月到底是皇上的女朋友，还是瑞雪的女朋友？”
好家伙，杨蔓萌想知道颜夏清平时都是给他儿子看的是什么LGBT友好小人儿书。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为什么会觉得三个女性角色之间两两是恋爱关系？
好吧，确实是恋爱关系。
不过为了引导沈思涟形成正确的价值观，杨蔓萌还是正经地回答道：“明月是皇帝的侍卫，这是人身依附的主仆关系，是封建社会的悲剧。当两个人的身份不对等时，不能成立在我们现在所认同的恋爱关系。而明月和瑞雪明面儿上是对立的，所以她们也不是女朋友，只是在故事结束之后的未来有可能进一步地发展。”
沈思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倒是从放映厅出来的另一个姑娘听不下去了：“您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明月和皇帝就是恋爱关系，不能把现代人的道德观念强行代入古代。而瑞雪和明月八字都没一撇儿，得是多邪道的CP党才会脑补这对儿啊？”
她这么一说，后面出来的另一位观众就不乐意了：“瑞雪和明月怎么邪道了？从预告片剪出来的瑞雪和明月的CP向cut，播放量都有两百多万了。”
这位一听就是电影党。因为电影在明月的戏份上确实改了剧本，电影党跟刚才那个原著党姑娘有分歧也属正常。
原著党姑娘果然说：“剪辑也能当原片看么？明月对瑞雪只是妒忌带怜悯，不信你可以翻原文。”
然而还没等那个电影党姑娘反驳，旁边幽幽地飘过了两句小声的嘲讽：“好家伙，哪儿都有白河豚，能不能尊重一下儿设定啊？在女性向里搞百合，媚宅也有个限度吧！”
一时间原著党和电影党都没有反驳，待那个奇葩走远了之后，才不约而同地嘲讽了一句：“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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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影院出来以后，杨蔓萌拍了那两张票的票根，发了个朋友圈动态以声明她看了首映。
她发出去之后页面还没切回来，就收到了十几个点赞，其中除了高麒和万生辉这俩点赞等于“已阅”的家伙之外，大部分都是在剧组认识的人。
有之前加过的化妆师在底下留言：虐狗了嘤嘤嘤_(:з」∠)_
杨蔓萌不得不解释：是带小孩儿去的[捂脸]
她突然心血来潮，偷拍了一张沈思涟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里，紧接着上一条票根。
很快就收到了周博士和王博士的点赞。
一个以前和杨蔓萌在同一个团里进行越野训练的战友评论道：卧槽，你俩孩子都这么大了？
那个团的另一个战友紧接着留言：这孩子不会是那谁克隆出来的吧？咋长这么像？
超感计划之外的战友们并不知道静水已经没了，显然也不知道静水曾经以另一个身份和别人结婚。
因此杨蔓萌可以暂时享受一下儿虚假的称赞，并没有去纠正别人误以为沈思涟是她和静水的孩子的误解：孩子像妈不是很正常么[斜眼笑]
于是又吸引了更多不太熟的熟人的评论。
「真是克隆的啊？？？」
「这是个男孩，不可能是克隆的吧，克隆也不能变性了……」
「可能是替换XY染色体的iPSC胚胎？」
「卧槽，什么天顶星黑科技？！」
「感觉还是长得有点不一样的，为啥都说克隆，应该是供精dy的吧[捂脸]」
「ls这已经很像了好伐，同样的外貌基因在男性和女性身上表达有差异正常啊？」
「弱弱地问一句，dy不是违法的么？（还是说只有找女的dy违法？）」
「前面的，都能iPSC改染色体了，还管dy违法？（yysy，伦理审查肯定没过，法外狂徒啊这是）」
杨蔓萌眼看着讨论风向都变了，不得不解释道：不是克隆的，更不是iPS的，你们脑洞也太大了……
因此其他人就默认是代孕了。
只能说幸亏朋友圈只有共同朋友才能看到，否则颜夏清高低得找她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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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沈思涟的照片满足了杨蔓萌的虚荣心，她决定趁着陈姨不在，带这孩子买点儿平时颜夏清不给他买的东西。
按照杨蔓萌对小孩儿的理解，肯定是买点儿零食为上。然而从营养学的角度，无论是成年人还是儿童，摄入过多油脂和游离糖总归是不好的。所以杨蔓萌领着沈思涟，到一家“有机食品”专卖店，买了一大包冻干草莓。
在给沈思涟吃之前，她先自己尝了一块儿，没想到这草莓干看起来是红的，入口之后差点儿没酸到她直接吐出来。
杨蔓萌好容易把这玩意儿咽下去，转手就把那一整包冻干草莓塞到沈思涟怀里：“来，给你买的零食。奖励你，呃——在放映厅里全程都没说话。”
这孩子还真是一直保持着安静，甚至连试图从杨蔓萌手里拿薯片的动作都没有。只能说不愧是静水的儿子，从小就有这个战略定力。
“谢谢杨阿姨！”沈思涟高高兴兴地从那一大袋起码有一公斤的冻干草莓里拿了一块。
杨蔓萌等着他被酸到的样子，也准备好了在沈思涟吐槽这个难吃之后给他讲健康饮食的大道理。然而这孩子咬了一小口草莓干嚼了嚼，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又咬了第二口。
这已经不是“战略定力”能解释的了吧？
杨蔓萌不得不承认，静水能够容忍那些通常被认为难吃的“健康食品”，或许是有点儿遗传基础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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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沈思涟在放映厅里没吃薯片，杨蔓萌还是带他在工厂店园区吃了午饭——她自己点了一斤汉堡肉和一斤牛肋排，切了几块儿给沈思涟就把那小孩儿喂饱了。
之后考虑到好不容易自己单独和沈思涟相处，杨蔓萌还是决定要给这孩子留下点儿好印象，于是带他去了一家品牌童装工厂店。
而这孩子似乎是感知到了杨蔓萌的用意，高高兴兴地往女装的区域去了。
而工厂店的店员看见他也很高兴。会专门跑到郊区逛工厂店的，大多是经济能力还不太行的年轻人，在童装方面的消费能力是不怎么强的。因此童装店的顾客也比其他店铺少了许多，店员还有闲工夫进行招待。
只是这位店员的眼神儿属实不怎么样，看见沈思涟对小裙子感兴趣，就凑过来给杨蔓萌推销：“这件纱裙是夏季新品，买两件打八折。孩子玩儿脏了可以换着洗，怎么样，给您妹妹来两件吗？”
很难讲，不仅性别错了，连辈分都错了。不过杨蔓萌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个年龄差比较尴尬，既可以是弟弟妹妹也可以是侄子外甥，猜哪种都是合理的。
而店员看她没说话，就又劝道：“这个面料很舒服的，要不给小妹妹先试一下？”
沈思涟也眨着大眼睛看向她。
杨蔓萌在这一排不同颜色的小裙子之间捋了一遍，权衡之后才拿了一件灰蓝色的：“这个颜色有合适的号么？”
“我要粉色的。”沈思涟拉着他最初看中的那条小裙子表示抗议。
“粉色不行，回去之后你爸会骂我。”杨蔓萌直白地说。
给沈思涟买小裙子这个行为本身就会招致颜夏清的反对，因此只能通过选择男孩子的颜色来降低一下这件事情的错误程度。
而沈思涟仿佛也知道她的顾虑，退而求其次地换了一条：“那我要黄色的。”
于是店员就给沈思涟拿了相近两个尺码的浅黄色小裙子。
通常来说童装试衣间是家长也可以进去的，不过沈思涟拒绝了让杨蔓萌帮他换衣服的提议，自己跑进试衣间从里面锁上了门。
杨蔓萌也无所谓地在外面等着。
倒是店员有点儿吃惊，对她称赞道：“您妹妹还真可爱，这么小就知道要独立自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