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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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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病了

林旭、大兴都不在,顺子带着林家的祭奠丧礼去了廖家。

邱晨看着秦礼退出去,坐在炕边呆愣了半晌,陈氏在旁边提醒:“太太,已经巳时中了。”

邱晨怔了怔,回过神来,默默地起身,垂头看到自己身上的樱桃红茶花褙子,默了默,抬手将褙子脱了下来:“给我换一件吧!”

玉凤张嘴要说什么,却被陈氏一个眼神止住,顺从地去衣柜里取了一件玉色绣玉兰花的窄腰褙子过来,邱晨看了看,没再说话,任由玉凤帮着她换了衣裳,然后坐在妆台前,取了一只羊脂白玉玉兰花的簪子攒在发间。

邱晨抬眼看着镜中的容颜,眨了眨眼睛把那抹自责愧疚掩下去,转眼取了自己淘澄的胭脂膏子过来,沾了一点点在指腹,淡淡地染上唇瓣,又取了一点点揉在掌侧,浅浅地拍在两颊……好了,这样看上去,去人家做客,不至于惨白着一张脸,就太不讨喜了。

车子已经停在一进院里。邱晨只带着玉凤登上马车,车子晃了晃,在马蹄踏在青砖地上的清脆响声里,上了路。已经从廖府转回来的顺子赶了车,秦礼骑着马紧紧跟在了车子一侧。

吴氏接了邱晨进去,唐家大小姐兰芷就捧着一只细瓷瓶子快步走进来,笑盈盈地施了礼,就捧着瓶子递到邱晨面前:“海棠姨,你看看,这是我用给我的方子做的菊花花露。”

吴氏笑嗔着:“这孩子,这么大了还跟孩子似的。”

邱晨接了兰芷的花露,笑着对吴氏道:“兰芷这样才好,活泼开朗,又乖巧的很,我就喜欢这样的孩子。”

说完垂了眼打开瓷瓶子查看兰芷做的花露……嗯,味儿有些浓,而且,好像花材没有经过甄选,品种混杂,是以,花露的味道也不是太纯净,有些冲突的味道在里边。不过,这么大的孩子做出这个样子来,已经很不错了。

邱晨挑着眉,露出一个大大的惊喜来:“兰芷做的非常好啊,菊花香的清冽、优雅都提出来了呢!”

兰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邱晨,满脸喜悦地问:“真的吗?”

邱晨把瓶子盖好,含笑点点头:“真的,比珍珠还真!”

吴氏噗地一声笑出来,指着还要追着问的兰芷斥道:“兰芷,行了,你献宝也献了,喜欢你海棠姨就坐在海棠姨身边安安稳稳说说话……”

兰芷这回没有排斥,乖乖地点着头,挨着邱晨坐了,安心听吴氏跟邱晨说起话来。

“……你上回打发人送过来的那个什么剁椒,哎哟,初尝简直受不了,太辣了……可按着你说的法子做了回鱼,嗳,真真是去腥提鲜,那鱼肉蒸出来,是一点儿腥味儿都没有。兰芷打小不爱吃鱼,这回竟也吃了不少,俩小子更是稀罕的不行,辣的直吸气,还是吃个不停。”

兰芷也在旁边帮腔:“嗯嗯,剁椒好吃,我更喜欢海棠姨送来的柿子酱,酸甜儿的……照海棠姨说的,伴饭吃,做点心馅儿,都极好。”

邱晨看着嘟嘟着小嘴儿的娇憨小姑娘,忍不住也心情好了许多,笑着握了兰芷的手道:“剁椒我那里倒是有,柿子酱今年第一回种,就得了那些,这会儿没得吃了,等明年种出来,到时候我来带兰芷去摘柿子,然后海棠姨带你亲手做柿子酱好不好?”

兰芷笑眯眯地用力点着头,“好哇,好哇,到时候海棠姨一定来叫我!”

吴氏笑道:“瞧这孩子,看这样儿,恨不能直接跟着你回去了。”

邱晨笑着拍拍兰芷的手,笑道:“我倒是乐意,主要是怕太太你不舍得。”

说笑着,唐言璋的两个儿子下了课跑进来,毕竟是大家出身的孩子,礼仪规矩上都是极好的,进门后先给吴氏行礼问安,又过来给邱晨行了礼,站起身来,长子吴闰辰和次子吴润申就同声问道:“杨婶婶,孝孺弟弟(孝婕妹妹)没来么?”

“他们要上课读书,这次婶婶没带他们。下一次,婶婶就带他们过来。”

闰辰和闰申明显很失望,却还是答应着,又问候了几句,就意兴阑珊地告退下去了,兰芷也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一时,屋里就只剩了唐知府太太吴氏和邱晨两人。

吴氏抬抬手,屋内侍立的几个丫头无声地躬身退了下去,邱晨身后的玉凤也跟着退了下去。

吴氏肃正了颜色,微微俯身,隔着榻几凑得离邱晨近了些,低声道:“听说你认捐了五千两?”

邱晨点点头。

吴氏感叹道:“真真是……”

话说了半句,就戛然而止,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彼此已经清楚。

邱晨温和的笑笑,没有接话。

吴氏轻叹一声,拍着邱晨的手道:“我们都且忍着些吧……”

邱晨笑笑,温和道:“太太放心,我家里人口还算简单,花费也少,能过得去。”

吴氏含笑颌首:“知道你是个会持家的,我也不用担心……”说着,就转了话题,“你今儿穿的这件衣裳倒是别致,素净淡雅,整枝的玉兰花大气,不俗……这是哪里的好绣工?”

邱晨笑道:“前些日子针线上的人手不够,正好遇上两个绣工还过得去的绣娘……这花样子,也就是随手拿了张花鸟画做了花样子,没想到绣出来居然不难看,就顺着这花式做了个褙子……”

说到这里,邱晨掩了掩嘴,笑道:“太太身上这些暗纹绣样才是真吃功夫的……这绣娘的女红就是极好的,若是太太喜欢这些花样子,我那里还有几张,四季花卉、花鸟鱼虫的都有,回头我让人取来,给太太送过来!”

吴氏也不推却,爽快地答应下来。两个人说着衣裳首饰、妆容脂粉,说了两刻钟话,传了午饭上来吃了,邱晨喝了杯茶略说了两句话,就告辞出来。

坐在马车上出了唐府,邱晨一脸的喜气就散了去。依着一只大靠枕歪在车厢上,邱晨垂着眼叮嘱玉凤:“回去再有人回家的时候,给安先生捎个话,让他抽空多画四季花卉、花鸟鱼虫,咱们也不能亏待了人家,记得按价付银子……”

玉凤答应着,小心翼翼地取了一张丝绵薄被给邱晨盖在身上。

廖家的当家太太病逝,在不算大的安阳城里也算是一件大事。而随着这个消息传出来的,还有一个,那就是廖家三少爷在棺椁前长跪不起,恸哭不止,几次晕厥。有人称之大孝,也有人猜测,廖家太太突然病逝是否与这位曾经浪荡不羁的三公子有关联?

这一切,邱晨没有理会。

从唐家回来,邱晨就觉得恶寒发冷,头重如裹,身重乏力,浑身酸疼……去了大衣裳,简单的洗了手脸就上床睡下了。傍晚时分,邱晨就发起烧来,眼皮沉重的仿佛千斤,嗓子火烧火燎地干疼着,开口说话好像要撕开了一样。

在最初那般艰苦的日子,她一直挺着没有生病,去疫区,天天接触重传染、甚至濒死的霍乱病人,她也挺过来了……没想到,这一次的病来的如此突然。毫无预兆。

玉凤发现了情形不对,连忙将陈氏和顺子家的请了过来。

这种时候,就看出陈氏的沉稳冷静了。她看了邱晨的情形,立刻吩咐玉凤洗了冷帕子给邱晨擦拭额头和手心,然后她自己匆匆去了前院,打发了门上的顺子去请大夫,秦礼则立刻骑了马赶回刘家岙去请穆老头儿。有了穆老头儿,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过来。

邱晨醒过来,已是深夜。

察觉到额头上凉凉的,邱晨努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玉凤坐在她身边,正用湿帕子给她擦拭额头。哔啵跳动的烛火映照下,小丫头眼睛红红的,脸色惶然,怕是给吓到了。

邱晨扯了扯嘴角,也没能挤出多少笑意来,只努力地嘶哑着声音开口道:“只是伤风,不用怕!”

“太太,您醒了?”玉凤手一抖,脸上爆出一团狂喜来,一下子跳下炕,飞奔出去报信,“顺子婶儿,陈嬷嬷,太太醒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顺子家的第一个冲了进来,进了屋,又在门口顿住脚步,只满脸欣喜地看着邱晨道:“我刚从外头进来,身上的冷气未散……太太,您醒了,太好了。”

邱晨费劲地转着头,嗓子疼得不想多说什么,只看了顺子家的一眼,回头看向玉凤:“倒杯水。”

玉凤已经倒了一杯水,听到邱晨吩咐,赶紧捧过来,要拿着汤匙喂,邱晨摇摇头,吩咐道:“把我推起来。”

“太太……”顺子家的叫了一声,看到邱晨病弱却不容拒绝的表情,把后边的半句话咽下去,走上来抱着邱晨的肩膀把她推起来,拿了只大靠枕让她依着,然后玉凤托着茶杯喂邱晨喝水。

邱晨接过去,自己端着一口气喝了,把茶杯递还给吩咐玉凤。经过水的滋润,干裂的嗓子似乎好了一点,于是开口吩咐道:“不用茶,就白开水,拿茶壶晾上……”

玉凤抬眼看看顺子家的,两个人都有些茫然。不知道太太这是做什么,生了病不是该想着吃药么,怎么就想着喝水了,还放着上好的香茶不喝,专门要白开水喝!

不过,这两个人也都知道太太懂医药岐黄之术,那个吓死人的瘟疫,太太深入疫区,不也给治好了,据说救了成千上万条人命……既然太太说喝白开,那就一定有道理。

两个人是不会阻止,更不会反对的。顺子家的低声让玉凤小心伺候着,她自己匆匆拿了茶壶出去,灌了一壶白开水进来,片刻之后,又从西屋拿了只暖窠子盛了水送进来。大冬天的,晾上一壶,保温一壶,到时候太太要冷热一掺和,就快当多了。

陈氏捧着一只小盖碗跟在顺子家身后走了进来,看到邱晨坐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欢喜来:“太太觉得怎样?”

邱晨扯扯嘴角,黯哑地吐出两个字:“还好!”

她这会儿其实一点儿都不好,仍旧浑身发冷不说,头疼的仿佛裂开,嗓子干疼干疼的,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点儿力气……可她知道,这会儿自己身边就这几个仆人照应,没有一个亲人,由不得她任性娇气。她必须提着精神,让自己多喝水,吃上药,尽快好起来。

陈氏走到炕前,将手中的盖碗放在炕桌上,搓了搓手,贴在自己脸上试了试,这才告罪伸手抚在邱晨的脑门儿上,触手的滚烫让她脸上的那抹喜色一滞,转眼却笑的更灿烂了一份道:“这会儿太太烧得比刚刚轻了些,想必是之前那回药起效了……太太,咱再喝一服……”

一边说着,陈氏揭开碗盖,端了小半碗黑黢黢的药汤子送到邱晨面前,一边回禀道:“奴婢做主,请的是郭氏济世堂的温郎中……嗯,温郎中说太太是之前受了风寒,一直隐匿未发,这几日心情大喜大悲,情志郁胸,勾动了前边的风寒邪气发作了出来,这病势来的就难免猛了些。”

邱晨捧着碗一仰而尽,浓厚苦涩的药汁顺着舌头喉咙滑下去,只觉得一下子苦到了心里去,舌头、口腔都苦的麻木了。

玉凤紧跟着递上一盏白水来,邱晨接了,喝了,这才觉得嘴里的苦涩好受了些。

把杯子递给玉凤,邱晨这才抬起眼看向陈氏:“还说什么了?药方子呢,拿来我看看!”

玉凤连忙转身,去炕柜的抽屉里取出一页纸笺来,递给邱晨,转回身取了烛台端到邱晨跟前,给她照亮。

邱晨强打精神扫了一遍药方子--麻黄、桂枝、杏仁、甘草、柴胡、川芎……是比较明显的麻黄汤加减方。针对她如今的病情,倒也算是合用。

将方子递还给玉凤,邱晨放了心,就觉得身体又疲又累,浑身酸疼着,意识开始迷糊起来。

“什么时辰了?”邱晨低声询问。

玉凤回头看了眼座钟,连忙答道:“丑正了!”

邱晨点点头,只觉得意识越发迷糊,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堆萎下去,强挣着又连喝了两杯水,终于坚持不住了,就又躺下,一边迷迷糊糊地吩咐:“我没事,你们不用都在这里守着,留一个……剩下的歇着去吧!”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邱晨就被热醒了。直觉浑身汗津津的,知道是药物起了作用,发出汗来了。浑身燥热的难受,却不敢一下子把被子掀开,只发出一点点动静,立刻有人应着俯身过来察看,借着灯光,邱晨看到是陈氏,玉凤和顺子家的也没睡,也都紧跟着聚了过来。

“给我掀开一条被子……”清醒了些,邱晨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两床被子,难怪她觉得身上重的不行,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顺子家的和玉凤微微迟疑着,陈氏已经上前,帮着邱晨把身上搭的被子卷起了一半,重叠到脚头,胸口却一下子轻快舒适起来。

邱晨轻松地喘了几口气,让人喂了她两杯水……

因为出了汗,她的体温倒是降下来了,不再发冷,身体仍旧无力,却轻松地多了。

约摸过了两刻钟,身上的汗渐渐退去,邱晨让人拿来家居的棉袄子穿了,倚着大靠枕坐了起来。坐起来,看到微微泛了灰白的窗纸,才知道已近清晨时分。

这会儿,邱晨觉得轻松了许多,要了热帕子擦了手脸、脖颈,出汗导致的粘腻感去了些,整个人也越发精神了些。

看着邱晨的病情有了起色,陈氏三人个个熬得红了眼,脸上却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来。

陈氏第一时间去了厨房,很快端回来一钵白米素粥和两碟小咸菜回来。邱晨昨晚就没有吃饭,之前发着烧身体难受着不觉饥饿,这会儿高烧退了,身体轻快了,才感到饿的有些发慌了。

虽然感到饥饿,邱晨捧起饭碗来,仍旧觉得食之无味……她心里明白,这是感冒导致味蕾功能暂时性退化了。喝了一碗素粥,邱晨也就放下了碗筷,再勉强不得了。

这会儿汗彻底的下去了,春香进来端了碗筷下去,邱晨才知道,这个小丫头也没睡……估计,昨晚家里上下没谁能睡安稳,毕竟自己也算是身负着他们的身家……或者,会有些感情……想通了,也就释然了,邱晨也就不再理会这些。

又要了热帕子擦了手脸,让玉凤帮着她梳通了纠结的头发,绾在脑后,整个人又自觉清爽精神了不少。

看着邱晨收拾完了,又捧了杯水在喝,陈氏回禀道:“太太,昨儿温郎中嘱咐了,发了汗退了烧,之前的药就暂时不用服了,就要换方子了……奴婢昨儿晚上打发秦礼回去请穆老先生了,想着过会儿城门开了也该到了。温郎中那边……”

邱晨看看陈氏,虽然觉得自己病势已经好了许多,真没有必要再兴师动众的了,但这会儿,估计穆老头儿已经在城门外等着了,她再说什么也没用处,再说陈氏如此安排,也很为了她的病着急……

笑了笑,邱晨道:“既然穆老……先生过来,那就暂且不用去请温郎中了。穆老先生的医术给我治个风寒,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了,哪里还用旁人!”

“哎哟……”春香的惊叫声从院子传过来。

邱晨和陈氏都吃了一惊,不等她们俩动作,就听到外头一个老头儿哼哼的声音:“这个小丫头不禁吓!你们太太怎样了?”

邱晨和陈氏同时松懈下来,回头对视,都不免失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说着穆老头儿,话音刚落,人就到了。而且,看刚刚春香的反应,估计不是什么正常方式进了院子。

陈氏笑过,曲曲膝迎了出去,玉凤和春香赶紧进来,帮着邱晨穿了居家的薄棉裤,屋里也飞快地收拾了一下,这才传出话去,陈氏引着穆老头儿进了里屋。

邱晨看到穆老头儿,立刻笑着道:“劳烦穆伯了!”

穆老头儿却拧着眉头盯着邱晨看了片刻,也不说话,在邱晨对面坐了,示意邱晨把手放在炕桌上,抬手诊了脉,换了只手复诊了,略略沉吟了片刻,睨着邱晨道:“身子骨不经折腾就不要逞能,不过是骑马赶了回路,居然就感了风寒……真是丢人!”

邱晨被数落的讪讪的,却也不恼,任由穆老头儿嘟嘟哝哝说了一通,接了温郎中开的方子看过,这才道:“你确实感了风寒,之后情志郁结未能纾解……嗯,这个方子用的还好,既然热已经退了,也就不必再发汗了,我给调整一下用药……你这风寒好祛,情志郁结却有些化热的迹象,不能心急,这药你耐了性子吃上一个月,我再看过。”

邱晨本来很轻松的心情,被穆老头儿一番话说得很是有些揪揪,啥病啊,要吃药吃上一个月,还要再看过,再吃药?

怔了片刻,邱晨才醒过神来,看着穆老头儿问:“穆老……伯,不过是遇上些不太顺心的事儿,过去也就好了,哪里用得上吃一个月的药……”

原本笑眯眯地穆老头儿一听这话,不等邱晨说完,就瞪了眼睛:“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邱晨咽了咽口水,终于认命地点点头:“我会按时服药,好好调理的。”

穆老头儿蓦地站了起来,哼了一声,径直吩咐道:“让人给我做一份鸡豆花,一份素粥,一份鹅油卷儿送过去,我老汉跑了半宿,累了,赶快送过来,吃了我也好歇着去。”

陈氏在旁边连声答应着:“穆先生先去房间里梳洗,喝杯茶,早点马上就给您老送过去。”

穆老头儿很骄傲地端着,哼了一声,径直挑起门帘走了出去。

陈氏叫过春香,打发她立时去大厨房传话,自己转回来,笑着宽慰邱晨,道:“太太别忧心,穆老先生医术高绝,让他老人家出手给您调理调理也是好的……您许还不知道,穆老先生在京城可是极有名气的,许多高门官宦人家想请他老人家出手治病的大有人在,却因老先生行踪无定,很少有人能够有这个福气呢,更别说让他老先生出手调理身体了……也就是侯爷小时候由他老先生亲手调理过身体,别人,还没听说过有谁呢!”

邱晨失笑,摆着手道:“好了,我知道了,真的会乖乖按照穆老……伯的嘱咐吃药调理的,你放心吧!”

陈氏笑着曲曲膝:“太太莫怪,奴婢听闻,之前太太也曾大病一场,看太太如今总是清瘦如此,虽说有劳心劳力的缘故,说不定也有身子亏虚的地方,有穆老先生出手给您调理一番,总是好事!”

邱晨再次笑着点头应承,陈氏才放了心,眉眼舒展地出去,去准备给邱晨抓药熬药去了。

陈氏出了正房,小声地叮嘱玉凤和春香好好伺候着,就匆匆赶往前院客房。刚刚穆老头儿诊脉时那般郑重,耗时那么久……她可从未见过。她刚刚当着太太的面儿言笑晏晏,这会儿却一丝笑都挤不出来了。

看穆老头儿那样表情,她真怕太太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

虽说奉侯爷之命到太太身边不久,但太太这样温厚、聪慧,又真正爱护尊重她们这些下人的主子真是见都没见过……她是真的感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太太做成了真正的主子用心伺候了,而不仅仅只当做奉侯爷之命的责任。

等陈氏赶到一进院的客房里,果然,穆老头儿神情少有的肃正。正端坐在炕上执笔写着一封信。

陈氏不敢偷看,只能耐心侍立在门口。

片刻,穆老头儿停了笔,将桌上的信拎起来,吹了吹,交给旁边的秦礼:“给那个傻小子送过去吧!让他放心,不过是多花些时候。”

秦礼躬身双手接了信笺,那一支竹管装了,蜡封了,走出去送信去了。

陈氏这才端了杯热茶递上去,叫了声:“老先生……”

“是来问你们太太的病吧?”穆老头儿问了一句,却并不回答,也不理会点头应着的陈氏,顾自垂了眼,喝了两口茶,这才抬起眼皮儿来,觑着陈氏道:“你那太太之前生产损伤了身体,落了个宫寒之症……之后又曾情志内伤,几乎病死……虽说如今又活下来了,可毕竟两次大亏,伤了根本……这个急不来,要一点点补回去才行。”

宫寒?

陈氏大惊。

宫寒之症,并不陌生,基本上得了宫寒之症的人就会失了生育的能力……侯爷,太太,若是太太的病治不好,侯爷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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