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蜈蚣画
王肖和王晟前脚刚走，何芷就马上问何小芝：“小芝，那个王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何小芝憋了一肚子的委屈顿时倾泻而出：“你问我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去问他！”
“我……”何小芝的反应令何芷愣住了。
“哼！”看到何芷呆在原地，何小芝失望地走开了。
何芷属实摸不着头脑，以前何小芝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何芷的，为什么今天如此反常……？
何小芝肯定是被王晟欺负了，但她为什么表现得服服帖帖的，而不是生气愤怒的？就算何小芝一个人不敢反抗，但她可以喊何芷帮忙的啊。
听起来，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为什么何小芝从来没有跟何芷提过呢？
难道……
何家宇生日那天，何芷急着去给他送蛋糕，出门时刚好碰见了何小芝回家。那个时候，何小芝的表情就怪怪的，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可是，何芷回到家之后太累了，忘记了这回事……
愧疚心爬满了何芷的胸腔。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帮何小芝解决这件事。
何芷可是姐姐啊，她怎么可以不管妹妹呢？
缕清了思路之后，何芷决定去何小芝的学校打探情况。既然是同班同学，那问题应该发生在学校里。
“王晟啊，他是插班生，听说是他爸爸最近把他找回来的。以前他父母离婚了，他妈妈偷偷带着他跑了，他爸爸一直在找他呢。”
“那个转校生啊，他说他妈妈经常在外面工作，都是他外婆带他的。外婆和妈妈怕他自己跑了，就对他特别好，什么事情都顺着他。”
“他可讨厌了，总是喜欢指使别人干活，不听他的就发脾气，像个大少爷一样，烦死人了。”
“何小芝就坐在他前面，我看到王晟经常扯她的辫子，何小芝肯定挨了他不少罪。”
打听到这些消息后，何芷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没想到，何小芝在学校里遇到了这么严重的欺凌。
思来想去，何芷打算找何小芝好好谈一谈：“小芝，我找你的同学们问过了，我们将王晟的事情告诉老师。姐姐一直站在你这边的，不用怕。”
“什么？你去找了我的同学？你都跟他们说什么了？”何小芝一脸不可置信，反过来质问何芷。
“大家都知道是他的错，小芝，你不用害怕的。”何芷安慰着何小芝。
“别人只会取笑我，他们不会明白我的心情！”何小芝声嘶力竭地喊道。
“小芝，姐姐会明白你的，你告诉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何芷耐心地继续抚慰何小芝。
“告诉你？我也想过告诉你，可是你不想听！”说到这里，何小芝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
“我……上次是我不好，姐姐给你道歉。小芝，就当是给姐姐一个补过的机会，好吗？”何芷羞愧地低下了头。
“呜呜呜呜呜呜呜……”何小芝突然大哭出声，一头扎进了何芷的怀里，放肆地哭着。
“小芝乖，小芝不怕……”何芷紧紧地搂着何小芝，轻轻地抚摸她的脑袋。
在何小芝断断续续的哭诉声中，何芷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王肖在几年前离婚，他的前妻偷偷把王晟带走藏了起来，王肖费了很大力气都找不到他们的下落，直到不久前。
王肖把王晟接回来之后，就把这个宝贝儿子宠得不行，事事都依他的意，生怕他不想待在爸爸身边，自己偷偷跑掉了。
以转校生的身份，王晟来到了何小芝所在的班级，座位在何小芝的后面。王晟整天不好好听课，总是喜欢戏弄同学，还会在上课的时候扯何小芝的辫子、掐何小芝的后背、用水泼湿何小芝的衣服……而这些，王晟都说是为了让何小芝陪他说话。
老师们早就察觉到王晟的不妥，但叫了王肖谈话之后，王肖仍然纵容王晟，任由他到处闯祸，从不加以责备。
对王肖来说，只要王晟在他身边待着，无论他懂不懂事都无所谓。
被王晟欺负的同学们苦不堪言，而何小芝是遭遇最严重的一个。
体育课上，何小芝有了医院盖章的诊断证明，光明正大地坐在操场旁边休息。老师说，就算不能参加训练，也要在一旁观训，不能自己自由活动。
在跑道上挥汗奔跑的同学们，早已习惯了舒舒服服坐着的何小芝，除了初来乍到的王晟。
“她凭什么不用跑操。”
“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生病？”
“做过手术就让我看看你的疤痕！”
王晟就这样纠缠着何小芝不放，一到自由活动时间就追着何小芝跑，把何小芝逼到角落里。
“你不给我看就是撒谎！”王晟将何小芝推到墙壁上。他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摊开在何小芝的胸前，语气咄咄逼人。
“呜呜呜呜……你走开，你走开！”何小芝双手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服，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给我看，给我看！”王晟不顾何小芝的哀求，使蛮力拽开了何小芝紧握的手，猛地一下扯开了何小芝的领口。
一条小小的蜈蚣在何小芝的胸口爬行，王晟看了之后哈哈大笑：“她的胸上有虫子在爬！”
从那以后，王晟时不时就伸手扒何小芝的衣服，观赏何小芝胸口的疤痕成为了他的喜好。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有时候他的手碰到了我的胸……我不敢喊，我怕他越来越过分。呜呜呜呜……”何小芝的泪水湿透了何芷的衣裳。
“我靠！！！我要去揍扁那个小子！”何芷气得整个人跳了起来，脸蛋涨得通红。
“姐姐，你千万不要去！” 何小芝抓紧何芷的手腕，按住了马上要行动的何芷：
“上次他要我去他家玩，我听到了爸爸给王叔打电话。王叔本来不想过来吃饭的，是王晟听见之后非说要来。如果惹恼了王晟，王叔肯定不会答应帮爸爸办事，爸爸可能会把气撒在我们身上的！”
“什么？那……”何芷一时语塞，何小芝的话不无道理。
“可是……不能让王晟继续欺负你，占你便宜啊！”何芷忿忿不平地说。
“也许他只是一时兴起，很快就会玩腻的，到时候就没事了。”何小芝强忍着哭腔说。
“怎么可以这样委屈自己，凭什么要忍他？我不同意！”听到何小芝如此委屈自己，何芷更加不淡定了。
“姐姐，你就当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吧，这样我会没那么难为情。”何小芝仍然坚持隐忍到底。
“小芝，你不可以像妈妈一样，遇到什么事情只会往自己肚子里咽，别人只会觉得你好欺负的！”何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姐姐，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妈妈？如果不是妈妈一直忍气吞声，我们早就被爸爸打死了！现在爸爸变了个人，说明妈妈之前的忍耐是正确的！”何小芝一如既往地维护常莲华。
“可是……总之，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一次，何芷倒是说不过何小芝了。
姐妹间的哭诉变成了争吵，何小芝越来越觉得委屈。她不明白，何芷为什么总是说常莲华的不好。
忍又怎么了？忍耐也是一种能力，为什么这样就是不对？
何芷恨透了自己，为什么在何小芝需要的时候她帮不上忙？为什么她没有做好姐姐的责任？事实和道理就摆在眼前，但她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无奈之下，何芷只能接送何小芝上下学，无声地给王晟一点警告。
“明天我就可以回去上班了？好！好！”何二斌激动地放下话筒，扭了扭手腕。
饭店的领导本就看何二斌不爽，借着何二斌突发脑溢血的事情，就以身体健康不符合标准为由将他停职了。
对何二斌来说，上班是很重要的事情。上班意味着能赚钱，意味着在家里能说上话，意味着在家里的地位。
何二斌一想到自己失去了经济能力，要靠常莲华一个人养家的情景，他吓得半夜都从梦里惊醒。
为了能够复职，何二斌日日夜夜在厨房里待着，煮了一锅又一锅的豆腐，终于烹制了这道独创的“黄金酿豆腐”。
通过饭店王经理的弟弟王肖，何二斌的酿豆腐终于得到了饭店的肯定，得到了复职的机会。
听到这个好消息后，何小芝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在梦里，何二斌顺利复职，他不用再忌惮王肖的关系，何小芝也不用再对王晟的侵犯百般隐忍了。
可惜，这样的好梦只有一个晚上。
“小芝，从明天起你放学之后就去王叔家，吃完晚饭再回来。”何二斌一边嗑花生，一边对何小芝说。
“什么？爸爸，为什么要我去王叔家？”何小芝一脸惊恐地问。
“小晟喜欢跟你玩，你就去陪陪人家呗。王叔家比我们家有钱多了，这可没亏待你。”何二斌漫不经心地说。
“我不想去……”何小芝暗暗握紧了拳头。
“不想去也得去！”何二斌用力一甩花生壳，声音变得凌厉起来：“别以为我现在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你就可以不听爸爸的话了！”
何小芝慢慢地松开了攥紧的拳头，轻轻地向何二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就这样，在何二斌的“卖女求职”下，何小芝完完全全沦为了王晟的贴身丫鬟。
斟茶倒水、夹菜喂饭、代写作业……统统不在话下。
当然，王晟不会忘了扒开何小芝的衣领，一边沉醉地欣赏她的疤痕，一边满意地哈哈大笑。
每当王晟的笑声响起，何小芝的心里就揪成一团，整个人羞愧地无地自容。
王晟的手越是触碰到何小芝的身体，何小芝的心就越是扑通扑通地乱跳。
那邪恶的手掌，一点一滴地侵蚀着何小芝的自尊心。
有时候，何小芝觉得自己就像一幅画，一幅画了蜈蚣的画。王晟就像是观画者，他每天都要看一遍这幅画，否则就浑身不自在。
可是，何小芝不想成为一幅画，她想成为作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