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闲院时雨和五条悟的婚约来自一场意外,一场阴谋,一场二人毫不知情,双方家长也不怎么支持的废纸。
那是发生在闲院夫妇和加茂家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其中一个长老看着年五岁的时雨照片,突然反应过来。
诶,这是个女孩啊,听说她和那个普通人母亲不同,也有咒力,既然这样,就让她和我们联姻嘛!
到时候闲院夫妇一死,时雨的财产不就是她丈夫的吗。
这可是无数只有女儿的日本财阀,经历数百年验证出的铁律啊。
啊对啊!众人纷纷附和。
但是以闲院夫妇的态度,随随便便的普通人肯定不行,要找个能过得去的。
而和闲院时雨同龄,能过得去的,就只有在闲院时雨出生三天后降生的,五条家的六眼神子,五条悟。
实力强,家室好,目前看起来长的也不错,闲院夫妇完全没有反对的必要嘛!
五条悟条件好的的确过分,以至于脑子转的一向很快的闲院夫人卡壳了,一时间甚至找不到反驳的点,甚至有种微妙的这也不错的心理。
但紧接着反映了过来,这不对啊,这小鬼要真是这么强,那她女儿以后岂不是要占下风?
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加茂家已经把双方家长忽悠住了,他们甚至已经和五条家的长老商量好,等闲院夫妇一死家产怎么分配了。
这是一个闲院夫妇嫌弃五条悟太强,五条夫妇嫌弃闲院时雨咒力低微,只有加茂家赢麻了的世界。
二人的婚约自此处于一种薛定谔的状态,双方不太承认,但高层长老很认可。
后来的闲院夫妇为了不让过于聪明的女儿长歪,对她给予了全方位的关照,力图让她认识到人间自有真情在,成为一个正直的好人。
虽然自从和五条家定下婚约后,闲院夫妇和咒术界就没那么针锋相对了,但为了避免之后闲院时雨向他们上演一场:“不嘛爸爸,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他答应过我了,一毕业就和我一起打理家业,我不管,我就要嫁给他。”的戏份。
加茂先生决定从物理意义上将二人隔开,在闲院时雨13岁那年送去俄罗斯留学了。
那一年闲院时雨前往俄罗斯,接受毛子的艺术熏陶。
那一年禅院甚尔也脱离了禅院家,向前辈学习,入赘了自己的真命天女伏黑家。
那一年闲院夫妇作为长辈,挂着欣慰的泪水,出席了伏黑甚尔和伏黑娜娜的婚礼。
总之排除到达俄罗斯后因为水土不服,所以推迟上学一个月的闲院时雨外,所有人看起来都很幸福。
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两年后,伏黑娜娜生产过后身体越来越差,最终去世,闲院夫妇也遭遇“意外”死亡。
简直像第二杯半价一样,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迅速离开,伏黑甚尔就觉得自己的灵魂也随着这些人离开了。
伏黑惠,上天给予的恩惠。
这是伏黑夫妇和闲院夫妇在发现娜娜怀孕后,一同商量好的名字。
可如今的伏黑甚尔甚至对这个名字产生了厌恶。
所谓的恩惠,就是一个接一个带走他身边的人吗?
他想到禅院家回廊下,高大的加茂先生可怜兮兮的询问那个毫无咒力的少年,要如何追求喜欢的女人。
他想到阴沉的老宅里,一身张扬明艳配色的闲院夫人,如同破开乌云的阳光一样,豪爽的揉乱他的发型。
他想到灿烂的春日里,穿着长裙的伏黑娜娜,对他露出了世上最纯粹的笑容,说你好,你是迷路了吗?要我带你回家吗?
伏黑甚尔坐在杂噪的赌马场里,沉默的盯着场中奔腾的骏马。
他又输了。
但是啊……
他既没有了家,也没有带他回家的人。
所以摸了摸钱包,伏黑甚尔继续下一轮的赌马。
“这个样子还是会输哦。”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抽走了他手中的号码纸。
伏黑甚尔抬起眼皮,栗色短发少女带着微笑站在他面前,冷静又柔和的态度,和陷入疯狂的周围格格不入。
“你好,我叫闲院时雨,能请你做我的保镖吗,甚尔先生?”
加茂先生生前的确曾经拜托过甚尔,如果有一天自己和妻子出意外去世,而女儿还未成年的话,希望甚尔君保护她一段时间。
但承诺只局限在活人之间,死人的分量,请参考离家后的江户川乱步。
整个人都陷入醉生梦死的伏黑甚尔连亲生儿子都懒得管,自然也不会对闲院时雨产生什么怜悯。
但没关系,闲院时雨也不需要对方的怜悯。
她会在接到父母死亡的消息回国,并一落地就找到伏黑甚尔的主要原因是对方很强,而不是因为对方曾和父母关系很好。
少女从裙子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替换了甚尔手中的票号:“这些足够聘请您做我的保镖了吗?”
“小鬼还是赶紧回家吧,这里不适合你。”
“当然要回家,但您要和我一起回去。”
伏黑甚尔不想理她,闲院时雨却宛如一个勤恳的推销员一样,跟在对方身后,孜孜不倦的推销保镖这份工作福利待遇之高,雇主之优秀,实在世间少有。
不耐烦少女的喋喋不休,出了赌马场大门的甚尔转身消失,从没接受过什么正经咒术师训练的时雨自然追不上人。
但没关系,这种事情她早就预料到了。
然后躲在暗处的甚尔就看到,少女仍旧挂着波澜不惊的笑容,转身又走进了赌马场。
他不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但这不重要,他没有兴趣。
在家瘫了三天后,甚尔再次来到赌马场。
然而一进门,里面的接待人员带着歉意的笑容拦住他:“抱歉先生,有人打过招呼了,这里您不能进。”
伏黑甚尔:?
没关系,整个东京又不止这一家赌马场。
然而甚尔又走进了一家又一家。
整个东京不止这一家赌马场,整个日本的赌马场更是数量繁多,但整个日本的赌马场似乎在三天内获得了同一个主人,全部都不允许他进入。
最终,在第一家赌马场,甚尔再次见到了时雨。
15岁的少女拥有一头栗色的短发,碎发支翘在脖子上,穿着白衬衫百褶裙,黑色的过膝袜和一双长靴,翘着二郎腿,嘴里喃喃自语说这个姿势好像对身体不好,又改成了双腿并拢,看起来悠闲自在。
“又见面啦,甚尔君。”
“你哪来的钱?”
之前闲院时雨那个样子,显然是一落地就来找自己了,这证明她知道在没有足够的武力之前,绝对不能让加茂家知道她回来了。
但既然不能让加茂家的人知道,那么加茂先生的财产她也绝对不能动的。
可就算加茂先生宠女无度,闲院夫人也绝不会允许女儿掌握足够买下全日本赌马场的财产吧。
“爸爸妈妈当然不会给我那么多零花钱,这些都是我在国外和朋友一起赚的啦。不过就算这样也的确不太够呢,赚钱上我还真是比不过爸爸啊。”
“那……”
“当然是在这里赢得了~”
想想自己屡战屡败的成绩,甚尔的表情不自觉带上怀疑。
“不相信吗?”时雨摇摇头,就像在学校里给朋友补习功课一样说到:“这种地方啊,都是有规律的。”
仿佛看穿甚尔的想法,时雨继续说道:“当然了,一般来说这种大规模的赌场,也不会出老千这种事情。”
甚尔怀疑的看着时雨。
“赌场里的一切啊,都是有规律的,是设计者在建造之初就用模型计算好的,如何让人上瘾,如何保持客人的兴趣,如何保证赌场的利益。”
说着,时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只要按照设计人的思路在自己脑子里也建立一个模型,就能很轻松猜出来下一场的结果了。啊,不过赌马这种事情到底是有马这种不确定生物参与的,所以我也狠狠地输了几笔呢。”
狠狠地输了几笔,然后反手把整个赌马场买下来了是吗。
“所以考虑的怎么样了,甚尔君?你也不想被全日本的赌马场禁止入内吧。”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低头居高临下的盯着闲院时雨:“我不去不就行了。”
“会为了这种事情跑了那么多家赌马场,你可看起来完全不像说不去就不去的人啊。不过就算这样也没关系。”
说着,时雨打了个响指,原负责人很有眼色的端上一沓资料。
时雨接过,对着甚尔展开:“这三天里我顺便还对你调查了一番,离开咒术界后你在做术师杀手接任务吧,和你接头的人叫孔时雨对吧,暂时他是不会找你接任务的了。”
“我知道我知道,对于金钱您也不是那么在意,但是在现代社会上一点都没有也很困扰不是吗?更何况您还要给第二任妻子寄生活费,让她帮忙照顾儿子呢。”
“不过凭您的长相,似乎做个小白脸也没问题呢,毕竟就算我的手在长也管不到全日本的富婆呢。但是啊……”
说着,时雨抬手拉住甚尔的衣角,仰头看向高大的男人,黑色的双眼泪水说来就来,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有钱的姐姐们只是喜欢帅气伴侣,是不会接受拥有我这么大拖油瓶的男人吧。”
“只是找您踪迹这种事情,只要一点点手段我是绝对没问题的。”说着,时雨抬起右手,食指大拇指捏在一起,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第一次感受到了基因变异的可怕。
怪不得闲院夫人一直担心女儿走上歪路,一度想要将她往傻白甜的方向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