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退散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观众老爷,跪求收藏!
紧跟着第二步:英年早逝!
可徐鹤一年纪轻轻,身体倍儿棒,却依然做到了殊途同归。
年度新锐,最美镜头,最具潜力,最具商业价值……一部电影,一炮而红。
徐鹤一从籍籍无名的素人一跃成为众星捧月的新秀,拿奖拿到手软,无数tag加身,天降紫薇星,前途一片光明。
可就是这种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气运,他却轻飘飘地说丢就丢。电影宣发期一过,他便毅然决然地退圈了,就好像只是到这儿旅游一圈而已。
消息一经传出,便立刻掀起圈内的狂风巨浪,谁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光鲜亮丽的名利场,于他而言好似真的俗不可耐,仿佛多待一秒都会爆炸,也真不枉影迷送他“小神仙”的外号。
够种!
他的风格独特,是矛盾的统一体。说话时温润如玉,沉默时又清冷如月。一头中长发野性十足,却又赶巧一般地搭配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各路气质混在一起,不多不少,正好中和成了现在这般贴近自然、返璞归真的谪仙模样。
3个半小时的电影看下来,观众直接垂直入坑,开始疯狂挖坟考古。徐鹤一的各大社交平台都被刷烂了。可不外乎就是一些焚香、书法、绘画、雕刻……就真是活脱脱一仙儿。
都说艺术是相通的,是创作者精神世界的撕裂重组。徐鹤一情感充沛,表演天赋很高,共情能力一流,这些从他的画作和雕塑品中也可以看出。
这样的人,既斩女也斩男。甚至说,男粉比女粉更多更疯狂。
邹予就是其中一位疯狂男粉丝。可不幸的是,他头天晚上刚粉上,他偶像第二天早上便宣布退圈了。
“真是奇了!娱乐圈这种挣钱如流水的地方,别人都削尖了脑袋往里冲。爹妈给的天赋不够,硬凑上科技也要挤进去。可这哥怎么还往外跑呀?前途无量的男一号诶,说退圈就退圈,傻子吧这是……”
“行了邹师兄,别玩你那破手机了,赶紧过来看两眼吧,你那培养皿里面都生蛆了!”陈见扬瞥了一眼藤椅上坐着的那位大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就真不该接这个破横向,本想着离家近,借公务之便还能回家看看老爹老妈。现在好了,实验实验做的稀碎,结果结果出不来。
公司催,导师催……
催催催,催你大爷的催!
你他妈都不舍得花钱买材料,指望我拿个王八盒子把飞机打下来?你不净扯淡嘛!
“啧!咱没钱就别搞科研,那500的试剂能跟5000的比吗?”陈见扬抿了口咖啡,自顾自地吐槽,“你刚才说挣钱如流水,什么工作挣钱如流水?介绍给我,我分分钟退学啊!”
“是吧,你也觉得这神仙男脑回路清奇,有钱不赚。”
什么神仙男?我跟你说城楼门子,你跟我说胯骨肘子。
两个人的交流显然不在一个频道,陈见扬也不想跟这位追星狂人浪费口舌。自从她被那个逐梦演艺圈的前男友一声不响地甩了之后,就对这个圈子抱有着天然的抵触,尤其是那些个立着神仙男人设,纯情大男孩人设的,直接一个避雷。
本着“宁愿多读百篇文献,也不瞅一眼文娱八卦”的初心,她很少关注娱乐圈的三千佳丽更迭。
陈见扬这里有一套自己的评判标准:除非你真红到海报贴满大街小巷,让我不得不天天看到你,否则一律当做糊咖。
这套标准有着很强的针对性。没错!说的就是那个死渣男!你没红到姐跟前来,就永远是个无名之辈,姐一路硕博,前途一片光明,日子一定比你过得好。
“我操,怎么生蛆了?”旁边一声惊呼,把陈见扬拉了回来。
“哥们儿,你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陈见扬一边拍着胸口顺气儿,一边对着邹予翻了翻白眼,“不是,你慢半拍呀!我刚才跟你说的什么来着?”
邹予揉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扶着陈见扬的肩膀把她推到藤椅上坐下来,“行了师妹,消消气!别愁眉苦脸的了。试剂的问题,我下午亲自找导儿反馈,非得让他放放血,真给我们当牛马诶!”
“唉,我反正是才尽了,实在是无能为力,你看着……”
“No!No!No!千万别妄自菲薄,这不是我们能力的问题。”陈见扬话还没说完,就被邹予打断了。他冲她摇了摇食指,“你知道科研的尽头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玄学!”
“扯淡……”她就不该指望着,能从邹予的嘴巴里听到建设性发言。
邹予开始掰着指头数,“硕士,博士,院士,法师……诶,你咂嘴干嘛,我不骗你。咱隔壁实验室晓得吧?请了个文曲星坐镇,天天跪天天拜,你看看人家那个出论文的速度,堪比生产队的驴。你不是本地人嘛,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寺庙贼灵?咱下午去拜拜,求几根佛堂前的香,拿回来点上,保证以后这实验啊,稳稳当当的。”
“你说诚元寺啊?”陈见扬撇嘴。
“昂。”
灵个屁……
陈见扬在心中碎碎念到。
许多年前,她和那死渣男来过一次。结果还没进寺门呢,就被门口一骗子骗走了800,买了个什么开过光的红珊瑚手串。
现在想来,那骗子骗术低级,全靠着她当初恋爱脑发作,禁不住这一通闭眼吹。
什么百年好合,天造地设,金童玉女,儿孙满堂,谁把他俩分开谁就天打雷劈的。什么前世今生,因缘际会,木石前盟的,说的有鼻子有眼。但凡她当时多读两遍《红楼梦》,就一定会打折这狗日的腿。
寺里香火鼎盛,陈大小姐里里外外消费3000多,所有算命的师傅都说他俩比翼连枝。可出了寺庙没多久,他们便劳燕分飞,各奔东西。
世人都说诚元寺灵,不少人远道而来求一支签,觅一段缘,它也确实祝福了那么多对有情人,可却始终不渡她的情,说明什么呢?说明他们不是真有缘,而是她用钞能力强行给两人买来了一段露水情缘。
后来天亮了,露水消散,梦也到了该醒的时候。
—
飞机盘旋下落时,徐鹤一透过窗子朝下方望去,那熟悉的充满着古朴气质的颐兰特色建筑,一下就让在外漂泊了多年的游子的心安定下来。
十二月中旬,正是颐兰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徐鹤一刚走出机场,天空便飘飘扬落下了零星雪花。他伸手去接,就连这冰凉的触感都让他感到久违的亲切与心安。
海城终年无雪,四季潮热,他一呆就是五年,早就忘记了在颐兰这座偏远城市里,冬日大雪纷飞,素裹群山的豪迈景象。
可故乡永远是广博包容的母亲,无论你曾经是多么叛逆疯狂地出逃过,她都会站在原处,温和地接纳着每一个迷失自我的狼狈小孩……
呼出的气体一遇寒风便有了形状,乡音在耳畔亲切地响起。
“小伙子,到市区吗?”
“九川县九川县,两人拼车咯……”
“镇浦,镇浦县咯欸,小伙儿去镇浦县吗?”
面对热情拉客的司机大叔,徐鹤一一时之间竟有些近乡情怯。他酝酿了半天的方言,也在要开口时,被突然而至的手机铃声打断。
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两个字,徐鹤一挑了挑眉,有些新鲜似的地划下了接听键,“干嘛,你又没钱了?”
“什么呀!”听筒里传来怪嗔的声音,“你转头看。”
徐鹤一照做。
远远的,只见一个身穿蓝色羽绒服,头带线帽的姑娘,站在台子上冲他招手,身旁还站着一个慈祥和蔼的中年妇女。
“哥!”小姑娘嘹亮的呼喊声引来众人的目光。
徐鹤一登时有些慌乱,连忙拽了拽口罩,压低了帽檐,谨慎地把脸埋进围巾里,随后大步流星地穿越过人群。
“哥。”徐星轸有些得意地转着手上的车钥匙,邀功一般地冲徐鹤一笑了笑。
徐鹤一没搭理她,只是把围巾解下来戴在了她身侧的那位中年妇女身上,“妈,不是说了不用接我吗?你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冷的天,路面又湿滑,再加上小妹那个车技……”
“哎哎,你什么意思?”徐星轸当场不乐意了。
徐鹤一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钥匙,不咸不淡地来了句:“字面意思。”
“喂,你搞搞清楚,我考驾照的时候,全科都满分欸。”
“好了鹤一,你别老吵她了,这几年你一直在外面工作,新车在家都放成旧车了。”
“可她才刚拿到驾照,上路的时候身边总得有个老师傅跟着吧。”
“那你这老师傅不是回来了吗?”徐星轸歪头嘀咕着,有些委屈,有些嗔怪,又夹带着几分羞于吐露的思念之情,“你教我!”
徐鹤一愣了一下,只是看着她,嘴边的喋喋不休便化做乌有。半晌后,他才温柔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低声说了句:“知道了。”
车子缓缓启动,徐鹤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两眼紧盯表盘。
“雪天地滑!你个烧包,开慢点儿。”
徐星轸目视前方,单手打着方向盘,一脸嫌弃,“哎呦,我再慢点儿,旁边那三轮车都要赶超我了。真够啰嗦的你,完全不是小神仙,分明是个小老头……”
说到此处,徐星轸突然一顿,自感失言,随后悄摸地瞥了她哥一眼。见后者坐的四平八稳,面上没什么表情,她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在离家拍电影的这五年里,徐鹤一签了份保密协议,所以就连家人也不知道他具体从事的什么工作。
徐星轸当时年纪小,还在读初三,正是爱幻想爱脑补的年纪,见他哥每月都往家里打大把的钱贴补家用,可一提到工作就缄口不谈,被问急了也只是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岔开话题,她还真以为他下海了。
为此,她耿耿于怀了好久。
直到几个月前电影上映,她才晓得,原来自己的亲哥竟偷偷成了大明星。
一时间,她成了全班同学在娱乐圈里的唯一人脉。可谁知这牛逼还没吹过瘾呢,她哥就直接退圈了。
具体原因她也不清楚,但见她妈挂了电话后对着手机唉声叹气的模样,大概能猜到,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有关他工作方面的,还是不提为妙。
“你走错路了吧?怎么还上国道了?这能回市区吗?”
“啊?”徐星轸被这猝不及防的三连问搞得一脸疑惑。
徐鹤一见状,无奈地说了句:“你再给两脚油门,咱就干到镇浦老家去了。你正开车呢,怎么还走神啊?”
“哎呀,我没有了。”
恰遇红灯,徐星轸缓缓踩下刹车。
“妈要去趟诚元寺。她说你回来之后要开启新生活了,先去拜一拜,很灵的!”
诚元寺……
徐鹤一摩挲着手上的红珊瑚手串陷入沉思,半晌后才小声地说了句:“灵个屁。”
红灯快结束时,徐鹤一撑着下巴朝车窗外看去。可就是这么不经意地一瞥,却恰好捕捉到了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
陈见……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甚至连名字都没默念完整,旁边的机车便轰隆隆,扬长而去。
徐鹤一的目光追随着远处的那个点,直至安全带被扯到极限。
“我去,这姐们儿真帅呀!怎么,你认识她啊?”
徐鹤一摇头,“我认识那车的型号。”
语罢,他有些脱力似的躺了下去,随后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他真是昏了头了,怕高怕鬼怕黑怕水的陈见扬,向来是不喜欢这些刺激性项目的。
而且就算退一万步讲,她是陈见扬又怎么样呢?
徐鹤一……
他问自己:你还有资格想她吗?先离开的人是不配再说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