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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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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了半天假的万烁相亲进度怎么样,无人知晓,在下午时他还是被无情的钟鸣薅了回来,让他把号码的事情处理了,还有把剩下几个大场地的视频调过来。一时间,所有人化身孙行者的火眼金睛,坐在电脑屏幕前死死地盯着屏幕抓线索。

“老大,张彩玉丢了。”去换李安班的朱聪打电话来说,语气有点慌张,“李安也不见了。”

正坐在办公室沙发上和万烁两人聚精会神盯着监控视频的钟鸣被电话里朱聪的话猛地抽出神来,太阳穴不受控制地跳了两下,沉着声问:“怎么回事儿?”

“我来替李安的班,发现他们已经不在病房里了,找了护士台问,护士说下午查房的时候他们还在,可能是出去放风了,我在医院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就去了监控室让人调监控,发现在14:26分有名推着卫生车的保洁进去过,停留了3分24秒,再然后病房再没有人进出。”朱聪沉着声说:“监控在保洁上了电梯后消失了,我查了所有出口的监控录像,都没有他们的身影出现。房间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干净得像是李安他们主动跟保洁离开,按照我对李安的了解,他不可能就这样跟人走了,还有,保洁的照片我已经发给你了。”

听完朱聪的这番话,钟鸣脸色已经难看到了可以与浮灰同色的程度,他反应的速度飞快,冷着声说:“保护好现场,我让痕检的人过去。”

电话切断,联系完痕检的人没有两分钟,钟鸣把照片发给万烁,他站起身顺手把手机搁置在办公桌上,他拿着老年保温杯往外面走去,站在饮水机旁眼睛围绕着整个办公大厅环视了一遍。

视线锁定其中的目标任务之一,钟鸣拿起接了半杯水的保温杯往嘴上怼,喝了两口朝着方平工位上走去,方平还在筛选搜查从医院拷贝来的监控。

在走向方平的位置中停下了脚步,附身在尤益明耳旁,压低了嗓音小声说:“联系局里发急寻李安和张彩玉的协查通报。”

尤益明有一个瞬间地惊诧,转而迅速地点了点头。

继续往前走,钟鸣抬把手不轻不重地按在方平肩头,还沉浸在视频当中的方平差点被吓得原地蹦起三尺高,回过头看见钟鸣熟悉的脸时那颗差点心脏病的心才算是静下来。方平抬起手在胸口用力拍了拍,一副受了巨大惊吓的模样:“哎哟我去,老大你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我猝死要看见我太奶了。”

从拿到视频一直看到现在,中途除去必要的生理问题,他的三餐都是在工作上解决的,不眠不休地看了两天视频,全靠咖啡和茶顶着。在一双阴森森的冰凉透彻的大手按在他肩膀上,他真的有一瞬太奶来拉他下去的错觉,三魂吓掉了七魄。

“······”钟鸣扯了扯唇角,没能笑得出来,放下僵硬的表情,面色入水的平静问:“找出什么问题了?”

方平点点头,暂停下播放的视频监控,把途中保存下来放在桌面的截图放出来,点开放大给钟鸣看:“监控没有看完我不敢妄下结论,事发当天的监控其实有几个疑点,但疑点和其他事发当天没有重合。”

钟鸣伸手把边上空着的椅子拉了过来,方平挪着椅子往边上让了让,两人挤在一个工位上,双目注视着屏幕上的图片。

“我们接受三零九案件的第二天,也就是3月18日甄译文受伤当天,监控室只有一名安保人员值守,我打电话过去问询了,恰巧他又在事发时间段打了个瞌睡,这是疑点一。”方平把自己已经拿到手里碰上的问题展开来说:“3月21日,在手术室外汤糖被伤,当时监控室的安保被一名医院人员呼叫走开,安保人员与3月18日不是同一个,这是疑点二。”

“这两者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关联,可是老大,你不觉得有点太巧了吗?救援出来的人员在消失的同时间段内,监控录像被覆盖,掩饰了他们逃离现场。怎么看都像是有预谋的啊。”

钟鸣眉心拧成了一个死结,伸手接过方平手里的鼠标,在方平说的被覆盖的视频位置无缝隙出入地看了一遍:“把这视频发给万烁,让他解码。”

说完,钟鸣头也不回地折返办公室,捞起被忘却的手机,点开一看上面显示了好几个未接来电。他给江端回了个电话,叫上汤糖,带着万烁就往武警医院赶去,其他人员照样留在队里看视频。

“你们上次在山里抓的人呢?”万烁坐在副驾驶上,眼看着钟鸣把四脚兽开出了飞船启航的感觉。

钟鸣语气又冷又淡,直线往前的眸光凉得透彻人心:“醒了。”

“我说的不是医院那个,另外一个呢?”

“江夏分局,齐泷霍那儿。”

万烁双手搭在膝盖的电脑包上,黑压压的眼眸沉路冰潭死水没有半点动荡,微微阖着眼帘,视线落定在仪表台上,落入了思考环里。

片刻之后,修长干净的指节半屈着落在电脑,右手食指有节奏地在尼龙布上一点一点轻点着。不大不小的动静在车厢内算不上小,指甲轻割在布料之上,带着喀耳的声旋旋转转了好几周,最后落入耳膜当中,好似鼓点砸在柔软温热的心口上。

坐在后排迟迟没出声的汤糖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猛地抬起头对前座的两人说:“老大,许宁那边出问题了。”

“什么?!”钟鸣发出了一声不可置信的声音,脚下踩着的油门也渐渐松了一些。

前面副驾驶上的万烁在汤糖话音还没落地时已经回头接住了,拧着好看的眉头,脸上是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冰冷气息,盯着汤糖看。

汤糖没有给出过多的解释,点开手里上和许宁的聊天页面,点开刚才翻译成文字的语音,外放出来。

——汤糖哥,麻烦你让万烁哥抓紧时间回来队里,我们后面还没来得及看的监控视频全部变花了,需要他回来帮忙。

许宁声音有些发紧,从紧绷着还有丝丝不经意地战栗,隔着网线都能明确地感觉到她着急得已经开始有点发慌了。

拷贝的视频变花,这次不再是同样的覆盖手段,换了新招数,相当于毁坏视频。

滋滋滋——

“万烁,你让我盯着的几个路口摄像出了点问题······”

“万烁,监控视频被屏蔽了······”

“监控摄像头被毁坏,路口出现连环车祸,我们的人已经赶过去处理了······”

“烁哥,指挥中心后台被人钻了空子,赵工让你抓紧时间回市局······”

万烁坐在副驾驶上一个接一个电话地接着,挂断一通电话,他脸色加深一层颜色,一张俊脸拉得有八尺长。

路虎在开去武警医院的半道上猛地打了个转,油门踩着限速朝着市局的方向去了。车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脸色一个比一个差,没有人开口扯闲篇。

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和这么大手笔,他们掩护不怕打得太明显让警方抓住他们的尾巴吗?

“汤糖,检查你手机里的视频原文件,有没有出现花化的情况。”

“好。”汤糖收到,当即低下了头去,点开和薛娜的聊天界面,上翻至视频顶端的压缩文件上,从头到尾每个视频加速拉着播放键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他抬起头看向前面正在联系相关部门看住几个大场地的钟鸣,等到钟鸣电话挂断,他才出声:“老大,我这里没问题。”

“给我。”唰的打开电脑,万烁伸手向后,接过了汤糖手里的机身,插着USB迅速的拷贝了一份下来,反手把手机还给汤糖,试图把视频用最快的速度传到他的云端存盘。

车内登时忙得不可开交,三个人忙出了一个对的架势。

滋滋滋——

还未抵达市局,连着手机的车载蓝牙响起了电话的声。

钟鸣用余光没什么情绪地在控制台睨了一眼,直到看清那串号码后,眸底有了些许波动,他用指腹按了下接听键。

“师父,我——”

许宁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钟鸣这头还没来得及出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猛烈的撞击声,紧接着是东西被撞远飞落的声音传来,手机在地上转了个圈。

吱——

钟鸣心跳顿时漏了半拍,无意识地把刹车踩到了底,三人不受控地身体前倾差一点没有像炮仗似的带着力飞冲出去。

缓过来后,钟鸣把车停在了路边,强做出冷静的样子,对两人说:“万烁,你自己打车去市局,把问题解决了去邢总队找我。”

“汤糖,你立刻打车去武警医院找江端,和他一起在医院把人审了。”

就在钟鸣说这话的短暂时间里,万烁已经把许宁的位置定出来了,他解下阿暖带,拉开车门抱着电脑保持着一个半下半不下的姿势,对钟鸣说:“位置我发给你了······她在的路口没有监控。”

来不及去想许宁才给他们发了想要万烁折返的消息,为什么下一刻就出现在了没有监控的路口,三人带着巨大的责任与行囊,分头行动。

==

20:30,城桥中学学校操场上。

教室里灯火亮堂堂,走廊上无人空荡荡。所有人都在忙着晚自习,写作业的、预习明日功课的、加深今日学习内容的,无人关注此刻空旷又寂寥操场上犹如鬼魂般出走的身影。

“你疯了?!”何志为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低声怒吼,视线在空荡的地带扫了一遍,咬牙切齿:“老板已经开始对你有意见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他妈的是不想活了吗?!”

操场上只余下了何志为一人的怒火冲天的低吼声,电话那头的人对何志为的暴怒没有丝毫波荡,反倒是冷清的不似一个人而是一道游散时间的魂魄:“我疯没疯,你不知道吗?”

何志为听着对话那头冷淡的口气,胸口被击撞的起伏不定,好像下一秒那口恶气就要出不来了,他抬手用力在脑袋上耙了耙黑发,咬紧牙关平缓了好一会儿在恢复平静。

何志为耙头发的手一路滑至后颈,用力在后颈掐了一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你今天动静闹得太大了,必须趁着老板没有发火前离开庆康,否则谁也保不了你。老板惜才,但你也该了解他的,你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来,他不会放过你的。”

电话那头的人不作响。

沉吟了好一会儿,何志为咬咬牙,舒了口气,口吻坚决地说:“我给你打掩护,你现在就走什么都不要带,只要把我给你留的卡拿上,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arno。”

松子声音平和且冷淡,半点没有受到何志为激动情绪的影响,淡定得宛若一尊永远不会被动摇的雕像:“在我离开前,你有必要告诉我,今天是谁出动的货车。”

他喊的是训练营时,老板赐予他们的名字。何志为有一个瞬间的动摇,蓦然惊醒过来,怒火烧得更甚了些。

“······我就知道那个女人是个祸害!我不会告诉你是谁,希望你可以永远记住我们是兄弟,你知道吗?!”何志为嗓子不受控地黏成了一条线,紧张的情绪到达了高峰,像是下一秒钟就会出现无法预料的庆幸:“紧要关头上不要多事,你必须现在立刻马上,离开庆康!”

“没有得到答案之前,我不会走。”

听着松子的话,何志为眸光越发的冷漠了起来,语气一字一字残忍又漠然:“既然你不想走,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亲手了结了她的。”

“我会让你们所有人给她陪葬。”

何志为危险地眯了眯眼,嘴唇噙动了两下,话音还没动嗓子眼里钻出来,手机跳进了另一个电话,他拿开瞥了一眼,唇瓣瞬间抿成了一条直线。

——问责的人来了。

手握成了拳,何志为快步往回走,脚步停在车边翻开笔记本电脑,人站在车下,夹着手机在肩窝处,给松子用另外的护照和身份证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

“我给你买了最近的一班机,飞挪威。”何志为已经开始着急了起来:“赵一毛,记住,赵、一、毛。”

说完,也不管电话那头的反应了,收起电脑的同时,反手拨通了刚才没有接的电话。

“今天发生了些什么不用我再多说了吧,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何志为揉了揉太阳穴,郑重地解释:“老板,这次的事是·······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事情我也会处理好,不会留下任何尾巴。”

“Aron啊,”老板那头突然感慨了起来,“你跟我多少年了?”

何志为站直了身体:“从您捡了我一直到现在,整整12年。”

“12年。你和vic认识也有12年了吧。”

“是。”他俩同时在训练营里长大。

老板听着忽然笑了,声音和蔼得像个大家长:“12年,毕竟是有感情的,下不了手也情有可原。”

继而,老板话锋一转依旧保持着和蔼的声音:“我让人去带他回来,就让我亲自伺候一回我带大的狼崽子。”

亲自伺候。

家法,5发枪子,枪枪毙命。

“不——”何志为眼皮子直发跳,声音还有些不稳:“老板,求您,您就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会看好他,不让他犯浑。”

生怕老板不答应,何志为连忙立下军令状:“如若有误,您连带着我一起处理,我绝无二话。”

电话挂断,何志为才感觉到双腿发软地失去了直觉,衣服黏在身上,伸手抹了一把,身上是一背的汗水。

在训练营,他只有松子这么一个朋友,松子在生死存亡之际出手救了他多少次,已经数不清了。还以为两人可以一直并肩走下去,却没想到隔失了一年后,再次回来的松子已然是变了一人,而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了起来。

何志为双手撑在座椅上,躲开了刚才的压迫感,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坐在电脑前的何志为盯着手机,一直到飞机起飞,赵一毛都没有过登记信息的提醒。

他还是没走,这个倔驴。

老板对松子的意见已经很大了,他不能再放纵着松子继续下去,在结束完手里的生意之前,他必须先把松子盯视起来。

伸手在键盘上点了两下,电脑屏幕亮起,他在上面敲出“辞职信”三个大字。

这封辞职信会落到几方人马手上,他心里一清二楚。所以,他用词斟酌又谨慎,官方又客套,最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上次假拟的病例上腿部有疾事件奉上,一切的一切归咎于自身。

不能担以大任,且有心无力。

==

医院里,钟鸣和易平站在庆康市中医院急救室外。

两人脸色差到快要能下一层冰沙来,周身的气息阴沉到了极致,没有穿警服的两人让人看着都忍不住想要绕道而行。

“谁是家属,麻烦签一下字。”护士拿着免责书出来,站在外面看着两个大男人还有点瘆得慌。

“我······”钟鸣口唇干涸的黏在了一起,费力地张口话没说完,就听见走廊另一头传来一道声音。

“我,我们是。”女人嗓音里透着一阵哽咽还强忍着没有哭出来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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