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
南荣邑正费力地掏着什么,当二人愣神之际一只鸡腿便慌不择路地朝着顾七飞来。
“顾七,昨夜你主子省给你的,即便凉了,也是阿烈一片心意,你可不能辜负。”
顾七抓着鸡腿不可思议地瞧了一眼南荣烈,南荣烈太阳穴突突,迫不及待下了逐客令。
南荣邑努努嘴,不甘心地再争取道:“阿烈,今夜你真的不陪我睡啊。”
南荣烈转过身不再理他。
“真没劲啊!”南荣邑无趣,骂骂咧咧地回了房。
顾七拿着鸡腿左右为难,干脆也退了出去,房内只剩下南荣烈一人,他打开窗子,外头已然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灯火忽明忽暗,好似一只只扑闪的流萤。
他无意识地打了一个哈欠,双目逐渐沉重,就这样扶着窗口沉入暗黑的海底,漂浮着,漫无边际。
砰砰砰!外头传来小二漫不经心的叫喊声,南荣烈猛地钻出海面,恢复了意识。
他心头一惊,怎会如此?
小二正端来晚膳,身子恭恭敬敬尽显谦卑,与他目中无人的眼神格格不入。
南荣烈并未责难,接了东西便关上了房门,他再次细细闻着,房内已经不见方才的异香,有的只是饭菜的香味。
难道真的是疲于赶路?
夜深,门外再次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南荣烈拖着沉重的身子艰难地挪到门口,瞧见来人的一瞬间睡意全无,“大哥?”随后他便又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困意,突然刀光乍现,他的腹部便传来清晰的剧痛感,他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冷汗直流,充血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
南荣烈欲要反抗,只觉浑身乏力,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瞧着罪魁祸首居高临下,浑身散发着可怕的寒意。
床上的南荣烈猛然睁开慌乱的双目,迫不及待地摸了摸腹部,确定并无异样,才大口喘着粗气,庆幸方才那惊险的一幕不过是虚惊一场。
他欲起身,才发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似有千斤重,他不禁瞧了一眼桌子,瞬间浑身紧绷,双目死死盯着那盏檀香,为何是新的?谁来过他的房间?
“顾七……”南荣烈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沫,软绵绵地喊了一声,门外并未有回应,他不禁联想到方才那一幕,一股凉意爬上脊背。
南荣烈抽出腰间的短刀,缓缓朝门口移动,夜深人静,伴随他的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敲门声再次响起,南荣烈冷不丁打了一个激灵,握着短刀的手加了几分力。
“是谁?”南荣烈谨慎地朝门口试探。
门外并未有人回应,只是又传来几声敲门声,略显烦躁。
南荣烈深吸一口气,使出浑身力气准备与之拼搏,只是门外的人又一次令他惊讶万分,“母亲?”
随后他又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困意,立刻警觉地后退了几步。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夫人的一记巴掌便狠狠落在他的脸上,儿时那夜的恐惧如洪水般席卷全身,他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充满恨意。
“公子,公子。”耳边似乎传来顾七急切的声音,南荣烈挣扎着,片刻才睁开了双目,才发觉外头已经大亮,他瞧了一眼桌子,檀香已然成灰,而他的短刀也好好别在腰间。
“顾七,昨夜你一直守在门外?”
顾七点了点头。
南荣烈捶了捶发疼的脑袋,才发觉额头冷汗淋漓,他突然想到什么,飞快扑向那盏檀香,毫无悬念,依旧未有异样。
“公子,怎么了?”顾七瞧着南荣烈反常行径,不禁担忧,“怎么浑身是汗?”
南荣烈环顾四周,似乎又出现昨夜那股若有若无的淡香。
“顾七,把檀香拿出去,有人问起便说呛人。”
顾七将信将疑,立刻把檀香打包带走。
南荣烈强打起精神,只是昨夜连番噩梦,无论他如何掩饰也难掩疲惫之态。
“阿烈,你昨夜干嘛了,黑眼圈这么重?”南荣邑来送早膳,被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上下其手一番。
“择床而已。”南荣烈淡淡地回复道。
南荣邑狐疑地打量着他,南荣烈不予理会,自顾自吃了起来。
“哦对了,赵千病了,说是今日无法启程。”
南荣烈手中的动作一顿,“昨日不是还好好的。”
“许是择床?”南荣邑说罢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南荣烈无暇与他纠缠,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既然赵史病了,他理应前去探望。
经小二带路,南荣烈停步在六号房,瞧着大开的房门,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嘲讽。
“安和公主就在隔壁的八号房。”小二得意地补充道。
“安和公主?哼哼。”南荣烈眼皮微抬,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也不知这下人怎么做事的,赵史既然病了,怎可任由房门大开。”南荣烈带上房门,瞧着赵千正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看似软绵无力,故作忧心道:“赵史可好些了?”
赵千听到声儿缓缓睁开双眼,了无生气的双眸闪过一丝自喜,道:“风寒,养几日便无碍了。”
南荣烈饶有兴趣地瞧着这出好戏,谁人感染风寒如此面色红润,既然戏已开场,岂能就比散场。
南荣烈装模作样查看一番,道:“赵史,这间房朝北,属阴,赵史既得风寒,此房间对赵史的病百害而无一利,今日我瞧着赵史回南荣心切,若赵史不嫌弃,可搬去我的房间,朝南,属阳,利于赵史身子康复。”
赵千瞬间面如土色,却依旧强装镇定,极力推脱道:“三王子,一号房是这里最好的房间,臣何德何能?”
“昨夜马贼来袭,说了一些胡话,还请赵史勿放在心上,安和公主那边也请赵史帮忙说些好话化解误会。”南荣烈半躬着身子,谦卑至极。
赵千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知如何发力。
“赵史,若你不答应,便是我无法令赵史释怀,这样可好,回了南荣,我当众登门谢罪。”
赵千的脸如雪一般煞白,只得应了南荣烈。
“赵史果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如此,我先去收拾一下。”转身的瞬间,南荣烈脸色大变,双目愈发阴沉。
一盏茶的功夫,赵千无可奈何地搬进了一号房。
南荣烈余光匆匆一瞥,秦婉至始至终未出房门一步。
“阿姐,南荣烈搬到隔壁了。”云绮趴在门缝上,确定外头并无声响才缓缓起身。
秦婉心头一惊,赵史不是病了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