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城有难
秦婉的影子不可抑制涌入南荣烈脑中,他猛地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
“唉唉唉,你?这不是你给我泡的?”待南荣邑夺回来之时,内里空空如也,他勃然变色,不由得埋怨,“我连口水都没喝上就逃出来了,你倒好一滴不剩。”
“不就一盏茶嘛?再给你倒不就成了。”
“对了阿烈,你邀齐月沁园一游之事我可听姑母提了,不过姑母那人你也知晓,最是瞧不上齐家,齐月毕竟是齐家嫡女,怎会如此不堪,相比姑母之言,我还是更愿意相信阿烈你的眼光,只是阿烈.......”,南荣邑支支吾吾。面露难色。
“只是她曾经是父王意愿的大王妃?”南荣烈平静地反问他,浅浅一笑,“阿邑,你也说了一眼万年,又有何干系。”
南荣邑滚到喉咙口的话被生生咽了回去,他并非此意,也罢,在他心中,与阿肃嫡子之位的博弈才是重中之重,一个远在天边一个近在眼前,往事何必重提,只希望阿烈此番不要再重蹈覆辙。
“阿邑,姑母近日常去王府吗?”
“是啊,父亲无可奈何,母亲也身心俱疲,还有阿静,反正,自从回了南荣,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生觉,真羡慕阿兄,早早自立门户。”
南荣烈若有所思,萧家与齐家明争暗斗不是一日两日了,看来齐家拉拢之意,萧家已然瞧出了端倪,只是南荣映虽是姑母,但先王子嗣众多,他与所谓的姑母不过几面之缘,说起来,她的面子还真不如阿邑。
“阿烈,大王可赏了不少好东西。”
南荣烈愣神之际,南荣邑已自顾自把玩着他新得的物件,他淡淡一笑,姑母怕是押错宝了,即便姑母明说,阿邑也定不愿意入纷争。
从母妃狠狠落下巴掌那一日起,他越发厌恶自己,久而久之,便麻木了,若他大业得成,定要保全阿邑这一份纯真。
“阿邑,有喜欢的吗?”
南荣邑笑笑,不客气地将喜欢的打包上。
金储宫。
要不是南荣的规矩众夫人每三日须齐聚金储宫禀报王宫内大小事宜,晏衣着实不愿对着一张张面具。
下坐慕容姜与慕容璃时不时耳语一句,二人笑颜如花。
不论阿肃是否放弃储君之位,也不论嫡庶,只论学识才干最能胜任这个位置的便是慕容姜的儿子,即便慕容璃无所出,她也是南荣烈的姨母。
更何况一日未继任大王,储君也非定数,姜炎宫一向与金储宫进水不犯河水,慕容璃何必冒险一脚踏两船。
两年前慕容璃明面上与慕容姜姐妹情深,暗里却跟金储宫示好,她便有所怀疑,定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能使慕容璃弃了慕容家。
这个可能只有一个,她多年无所出,或许不是自然而为,晏衣眸中不由得多了一份同情。
“若是无事,各位夫人便可退下了。”
众人本就待得无聊,就等着这一句话,便迫不及待起身告辞。
慕容姜转身的刹那,慕容璃的双眸逐渐冷漠。
晏衣瞧得清楚,她不动声色,许久才吩咐道:“阿婵,唤大王子来,咱们去瞧瞧公主吧。”
“王妃忘了?王妃一早便向大王请示,大王既然应允,这会子公主许不在金秀宫了。”
晏衣恍然大悟,无奈地笑道:“今日看戏着实累人,也对,不然阿婵你早早便去金秀宫了,也好也好,本王妃也不便去凑热闹了。”
“母妃。”
晏衣听着声儿一脸惊愕,不由得朝他身后瞧去。
南荣肃转过身,转溜着眼珠子,狐疑地问道:“母妃在等人吗?”
“阿肃,你怎么回来了,公主呢?”
南荣肃立刻回过神,不自然地垂下双眸,支支吾吾不知作何解释,难道他要告诉母妃他快要抑制不住内心的躁动只得将公主送回金秀宫?太丢人了吧。
晏衣见状,想着定是发生了什么,既然阿肃不想说,便暂且搁下,她不动声色地朝阿婵使了个眼色。
“时辰不早了,公主定是累了,大王子既然回来了,公主也当回金秀宫歇息了,方才王妃您还想去瞧瞧,正是时候。”
南荣肃一听瞬间绷直了身子。
晏衣余光扫过,摆了摆手,道:“公主既然乏了,晚些时候再去吧。”
南荣肃如释重负,双腿一软如弱不禁风的枯干。
此时,一个宫人急匆匆跑来,立刻朝晏衣和南荣肃行礼,“王妃,大王子,大王有令,请大王子到正和宫商议正事。”
正和宫。
“大哥。”南荣烈迎面而来。
“阿烈,你怎么也来了,想必今日之事定不是小事。”南荣肃面色凝重,赶紧跟上了宫人。
南荣烈瞧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
南荣王眉头深锁,握在手中的布卷似有千斤重。
“父王。”二人行礼。
“起吧。”南荣王招了招手,南荣烈余光瞥了一眼南荣肃,依旧站在原地。
南荣肃立刻上前,南荣王将手中的布卷交于他的手中,“看看吧。”
南荣肃小心翼翼地打开来,呼吸逐渐沉重,他惊讶地抬起头,南荣王叹了一口气,道:“庆城三月以来滴雨未下,河道即将枯竭,如此下去,便会饿殍遍野,庆城便成了一座死城。”
“不过三个月,为何会如此严重?”南荣肃不解。
“庆城之困,迫在眉睫,阿肃,阿烈,今日召你们来便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南荣烈这才抬脚从容地走上前去附和了一句:“父王,此事蹊跷。”
南荣王点了点头赞同南荣烈的想法,“阿肃,你虽与公主婚期在即,但身为储君,当以国事为重,你可明白?”
南荣烈面色黑沉,即便他冲锋陷阵多年,嫡庶依旧天渊之别。
“阿烈,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此事便交于你二人。”南荣王语重心长道。
“是,父王。”
“你二人各自回宫,午后便出发吧。”
出了正和宫,南荣肃紧紧拽着布卷,一脸愁容,“阿烈,事出反常,想来庆城藏污纳垢已久,恐要隐藏行踪,低调行事。”
南荣烈与他并肩而行,眸中透着一丝阴狠,庆城这张织了多年的大网是时候该收了,“是,全凭大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