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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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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秀宫,自打云绮决定坦然面对已然残缺的容貌,使得几个宫女由心的佩服,她们也愿意同云绮闲谈一些宫中传闻。

这不,庆城粮荒,宫中已有闲言碎语。

午前大王子匆忙离去,阿婵也不见人影,秦婉难得清闲。

她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阳光踏上娇嫩的脸庞,她不由得抬头,缓缓闭上双眼,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芬芳迫不及待爬上鼻尖,令人神清气爽。

云绮余光扫了一眼,便跟身旁的宫女低语了一番,宫女朝秦婉方向匆匆一瞥,接过了她手中的水瓢。

片刻,云绮端了一壶茶水,浅浅唤了声,瞧着秦婉缓缓睁开双眼,暗暗朝她使了个眼色。

秦婉立刻打起了精神,眼神以作回应。

“本公主乏了,云绮陪本公主小憩片刻,若无要事,你们都不要打扰本公主。”待宫女们齐声答应,二人才进了卧房。

“阿姐,南荣出大事了?”确保门外空无一人,云绮才敢凑到秦婉耳边小声地陈述今日所闻,“在南荣西边,有个庆城,听外头的宫女说庆城今年颗粒无收,南荣王为此事不甚发愁,想来形势相当恶劣。”

秦婉并未言语,云绮小心翼翼地瞧了她一眼,却也不得不将消息尽数告知,“阿姐,还有,还有,她们说午前南荣王召了大王子与......与......”云绮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如鲠在喉。

“与南荣烈吧,云绮,在我面前,不必忌讳,这三个字于我而言不过只是三个字而已,不是吗?”

“听闻大王召了大王子与南荣烈,接着午后有两匹快马出了宫,不明身份。”

秦婉朝外一瞥,脑中浮现两个少年离去的画面,正是南荣肃与南荣烈,想必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庆城,如此一件大功,依南荣烈的手段,怎会让人分了去。

若南荣烈是深潭里万年不化,冰冷坚硬的石头,南荣肃便是深潭里的水,只能瞧得见表面,内里深不可测,此番她便要好好瞧一瞧这深潭里能翻起几层浪。

入夜,今日的王宫异常清冷,秦婉用过晚膳便早早打发了宫女,她驻足于长廊下,抬头望天,皓月当空,她才记起今日是团圆日,心头隐隐作痛。

云绮取来一件披风轻轻披在她的肩头,身子暖和了些,心却凉意更甚。

“云绮,去年这会子,父亲母亲在旁,一家人其乐融融,也只有这个日子父亲才会先家后国,这样好的明月父亲母亲再也瞧不到了。”说罢,一串玉珠缓缓从眼角滑落,不甚凄凉。

云绮浅算了日子,不知不觉来南荣已经半月有余,身处异国他乡,这样的日子实在可笑。

她定了定情绪,轻轻握住秦婉的手,安慰道:“阿姐,你还有云绮,相信老爷夫人在天上正瞧着阿姐,其实阿姐,老爷夫人最希望看到阿姐过得好。”

“过得好?”秦婉有气无力地冷哼道,“如何过得好?若是南荣烈为他所做之事付出应有的代价,那时我或许会开心。”

云绮瞧了一眼落寞的侧颜,静静陪在一旁,设身处地,这样的仇恨如何能轻易放下。

一阵凉风袭来,裙角微微扬起,卷起些微尘土,尘土随风而去,满园银辉之下,二人瘦弱的身影越发悲凉。

“公主。”阿婵不知何时已驻足在院中。

二人微微撇过头慌乱擦拭掉脸上的痕迹,转而朝阿婵微微一笑,“阿婵嬷嬷,怎么这会子过来。”

阿婵走进了些,秦婉才注意到阿婵提着一只竹编篮子,“这是?”

“原本是大王子亲自送来,只是刚好不得空,便吩咐奴婢送来给公主,这是糯米饼,今日是团圆日,大王子听闻玄宇国家家户户都会吃糯米饼,大王子希望此饼能解公主思乡之情。”说着阿婵轻轻打开了盖子,将篮子往前递了递。

秦婉一惊,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云绮随即上前一步将篮子接下,“多谢大王子。”

阿婵走后,二人也回了正堂。

“大王子这是在讨好阿姐吗?”

秦婉盯着篮子里的东西一言不发,她的确看不透,她不否认大王子心细如尘,如果她只是一个和亲公主,此刻早已对大王子感激涕零,可是她是秦婉,她的心早已被埋葬在秦府。

秦婉捡起一块糯米饼尝了尝,是甜口的。

次日,因为昨夜吹风的缘故,秦婉觉得身子有些乏力。

云绮正打了热水进来,恰巧瞧见秦婉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床上,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住她,“阿姐,怎么了?”

秦婉嘴唇发白,用力才蹦出两个字,“头...昏。”

云绮探了探她的额头,惊觉不好,“阿姐,你受寒了。”

随后云绮立刻跑到院中大喊:“来人,公主受寒了,快去请医官。”

一个宫女立刻慌乱地跑了出去。

许久,一个男子提着一个木箱匆匆而来,后面跟着忐忑不安的晏衣。

云绮快速拉下帷幕,只瞧得见依稀的轮廓。

“杜医官,快”,秦婉听到晏衣催促的声音,欲要起身行礼,无奈又摔倒在床上。

外头一个人影听着声响立刻转过身来,随后秦婉便隐约瞧见了晏衣忧心的眉眼,不由得喃喃道:“娘。”

晏衣一愣,玉手探了探,眉头皱起,“怎么这么烫?”

“王妃,请用红绳绑于公主的手腕。”外头传来杜医官恭敬又带有一丝急切的声音。

晏衣快速接过云绮手中的红绳,亲自绑在了秦婉的手腕,玉手拂了拂,更甚忧心,“手怎么这样凉,杜医官,请快些把脉。”

“是,王妃!”

所有人屏气凝神,眸光在帷幕与杜医官身上来回流转,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

许久,杜医官眉头舒展,起身朝帷幕行礼,“王妃放心,公主小感风寒,臣开几副药请公主按时服用,不出三日便能痊愈。”

听罢,晏衣心头大石落地,吩咐道:“阿婵,你跟着杜医官取药,仔细煎上。”随后搓了搓秦婉的手,柔声道:“可暖和些了?”

晏衣温柔的眼神一时间融化了秦婉尘封的心,她心头一酸,此番景象她以为再也看不到了。

“怎么哭了?待会儿阿婵把药煎好,喝下便不会那样难受了。”

秦婉泪眼婆娑,紧紧抓着她的手,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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