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抉择
南荣烈余光瞥了一眼惊慌失色的云琦,随便寻了个由头将她打发了,所幸秦婉并未发现异常。
“夫君,方才妾可有打扰?”
“小事而已。”南荣烈心里不免多了一分担忧,阿邑认得云琦,方才瞧他的眼神定是有所猜疑了。
若是他将此事公之于众,秦婉便活不了了。
为今之计,便是同他做个交易,可如此,他也失去了牵制他的筹码。
“夫君怎么了?”
南荣烈回神,神色些许复杂,他竟然会难以抉择。
“婉儿,今日天气甚好,咱们去沁园走走吧。”
秦婉一愣,“沁园?”
南荣烈点了点头。
秦婉嘴上应承着,心中却十分不解。
她有着安和公主的身份,自她成了秦婉吟,她一直以来都尽量闭门不出,谨小慎微,生怕遇着曾在金秀宫伺候的宫女宫人。
南荣烈不可能不明白她若身份暴露,他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今日他竟然要带她招摇过市?
一路上,南荣烈异常沉默,秦婉只静静地瞧着他,满腹疑团。
“大王,沁园到了,请大王和夫人下轿。”赵贵的声音传来,南荣烈才‘死而复生’。
下了轿,秦婉故作兴奋地四处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惊叹,“宫里竟然有这么大的花园!”
南荣烈只是轻声附和,眼神却细细扫视着四周,最后停在某处,他弯起嘴角,松了一口气。
秦婉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不远处停着一顶华丽非常的轿辇,想来此人地位非常。
“走吧。”南荣烈牵起她的手,眉眼不似方才紧绷。
南荣烈行色匆匆,秦婉怀疑他此行并非单纯赏花,想起那顶轿辇,她更加确信心中所猜,只是她不明白与她何干。
芙蓉花?秦婉又惊又喜,虽然花未开,但她最是熟悉芙蓉花的叶子。
只是南荣烈根本无暇令她细看,只带着她似有目的般朝一处而去。
果然,不远处传来细碎的声响,秦婉顺着声音瞧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南荣烈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秦婉不知他目的何在,方才步履匆匆,眼下又犹豫不决。
“夫君?”
南荣烈神色凝重,“婉儿,待会儿你便待在孤身后,孤是为了你好。”
秦婉听话地点点头,“是夫君。”
此时,那人也注意到他们,眼神闪过一丝讶异,随之匆匆朝这边而来。
秦婉赶紧跟上南荣烈的脚步。
“大王安好。”南荣映行礼,“大王鲜少来这沁园。”
随后她瞟了一眼南荣烈身后的秦婉,淡淡一笑,“上回在此处与大王同游已是半年前的事了。”
“姑母。”南荣烈行晚辈之礼,“阿静有福,得姑母惦记,年年来此采最好的桃花去。”
“阿静是阿兄的长女,又懂事自持,姑母自然是疼她的。”
此刻南荣映才将目光停在秦婉身上,“这位便是吟夫人吧,果然如阿静所说倾国倾城,特别是这一双眼睛,也差点勾了姑母的魂儿。”
南荣烈听出南荣映话里有话,却也不好发作,“姑母睿智。”
“今日阿邑来了一趟,姑母可瞧见他。”
一说起南荣邑,南荣映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他躲我还来不及呢。”
“姑母多心了,阿邑随心惯了,总会收心的。”
“阿静婚期将近,也得让阿兄早日给阿邑寻个夫人,这成了家自然就收心了。”
“姑母考虑周祥,不过阿邑脾性倔,若非他心之所属,他是万万不依的。”南荣烈见时机成熟,趁热打铁道:“当年姑母与萧邢两情两悦成就佳偶,多年来相敬如宾,恩爱如初,在王城早是一段佳话,这福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南荣映的双颊染上了一层红晕,她瞥过身,如少女一般羞涩,“大王莫要打趣姑母。”
南荣烈一脸真诚,“姑母安乐,孤心中安慰。”
随之南荣烈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忧色。
南荣映立刻担忧道:“怎么了?”
“孤为阿静赐婚,却从未问过阿静所想。”
南荣映的眉眼微微锁起,阿静是她瞧着长大的,是否发自内心她再是清楚不过。
南荣烈知道这本非一场单纯的赐婚,可狩猎终止,人算不如天算。
他了解阿静,即便再是不情愿,也只有在南荣映或者南荣邑面前才会显露一二。
“阿静她?”南荣映欲言又止,毕竟这只是她的猜测。
“若是阿静不愿,孤定然不会强求。”南荣烈语气坚定,南荣映有一瞬动容。
南荣烈眸光锐利,他细细打量着南荣映的神色,知道此事成了七八分,“阿邑亦是如此。”
“蝶儿那儿有上好的金疮药要赠予婉儿,姑母可要同行?”
“姑母方才去过双蝶宫,要再摘些桃花送去阿兄那儿,大王请自便。”
马车上。
“夫君,我们真的要去双蝶宫吗?”
南荣烈眯着眼,点了点头。
秦婉一头雾水,她看不清南荣烈此番带她出来是何意,南荣静的婚事,他们口中的阿邑,这些人这些事似乎都与她毫不相干。
不过讽刺的是南荣烈一番手足情深的戏码,他难道忘记了他曾经是如何杀了阿肃。
不过有一样他说的对,这两情相悦,相敬如宾的福气并不是人人都有的,至少他身边的女子无一人有。
双蝶宫。
萧蝶不曾想大王亲临,顿时乱了手脚,“彩英,快帮本夫人瞧瞧,可有不妥之处?”
“夫人天姿国色,并无不妥。”
“那便好。”她匆匆朝门口张望,心头便凉了半截,南荣烈并非一人前来。
她强忍住翻腾的敌意,强颜欢笑,“大王安好,吟夫人也来了。”
“多有打扰。”秦婉回礼。
“怎么会呢,妾身子重了些,平日只能待在这院里,吟夫人能来与妾说说话,妾求之不得呢。”
“蝶儿性子直率,你们二人多些走动也是好的。”
“是。”秦婉行礼,多有恭顺。
方才一番言语,她已经暗暗将双蝶宫的宫人宫女尽收眼底,所幸并未发现曾经的旧人,这才瞧瞧松了一口气。
她不怕死,却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