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剧院(2)
三人坐在床上,俞可在中间翻开了那本日记。
19XX年3月6日,他们又来了,炮声隆隆响了一个晚上!姐妹们抱在一起吓得不敢睡觉,主管却进来责备我们不为明天的表演做准备,为什么主管会变成这样,她明明.....
19XX年3月13日,我们被他们吓到了!太恐怖了!战争真的就是混蛋,为什么好好一个人会变成这样!我们用自己床上的木板为他们搭了临时的床,希望会给他们带来帮助。
19XX年3月20日,太好了!幸亏小瑶会一点包扎术,我们撑到了盟军来的时候!那个长官表扬了我们,虽然还是很怕,但是我们总会克服的!
19XX年3月27日,我们还是被发现了!主管狠狠批评了我们,她怕我们会染病影响演出,为什么她的眼里只有演出、只有钱!她把地下室封上了,坚决不让我们接触他们。
19XX年4月3日,我被选中剧院主舞了!姐妹们都为我高兴,可为什么我看到主管在角落擦眼泪呢?真奇怪...
19XX年4月10日,我和他相爱了!姐妹们都说我们很般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惜他伤还没有好,就要上战场了......
19XX年4月15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主管为什么会让我们去做那些事!我,我现在已经配不上他了......
19XX年5月8日,他们说他在战场上失踪了,我不信!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上天要如此狠毒地夺取我的一切...不行,我要去找他!死就死吧,我一定会找到他!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有了后续,但是也能隐隐猜到,女主角最后不太好的结局。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二战期间,剧院之类大型建筑的地下室里,躺着的通常都是前线下来的,缺胳膊少腿的伤兵......”俞可缓缓解释道,“这些芭蕾女孩们很善良、很勇敢。”
乔安安眼睛有些红:“这就是那个前首席吧,原来是这样....”俞可看了两人一眼,说道:“你们困吗?如果不困的话,我们可以去找找那个地下室在哪里。”见两人摇了摇头,她便起身把日记本放回原处,“宿舍在二楼,我猜地下室应该在一楼的厨房那边......晚上这里冷,大家多穿点衣服!”待三人准备齐全,俞可拿了一盏老旧的煤油灯,走到了门前。
“可姐,你还会开锁吗?太厉害了吧!”乔安安说道,完全是一副小迷妹的表情,俞可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这扇门的锁在外面,而且这里没有什么细长铁丝能用....我选择用最粗暴的方式,打开这扇门,你们往后退。”她说着,两位女生连忙点头,往后退了一大截。怯生生地躲在铁床的柱子后面,像两只可怜兮兮的小鹌鹑。
“这么远...也大可不必其实。”俞可看着两人张快看不清的脸,幽幽地开口说道,“算了算了。”她回头,用身形隐蔽悄悄取出了那把长刀,往前一劈,只听清脆地“嘭”一声,冒了点火星,那锁就被劈开两瓣了。
俞可快速收回了刀,转头对身后的女生们说:“好了,我们走吧。”“你...你是徒,徒手劈开的?”陆颖月满脸惊讶,“呃,这个...当然是用道具了,我哪有这么厉害...哎呀不管这个了,我们先走吧。”俞可面对两人震惊全家的表情,堪堪解释道。于是她又收获了两人比的大拇指,成为两人认定的“大佬”级别金大腿。
三人踮着脚,溜进了厨房。单靠俞可手里的那盏光线微弱的煤油灯,看着空无一人的厨房格外的阴森森,三位女生抱成一团,准确地说,两位女生紧紧拉着俞可的衣角贴着她走。“不怕不怕,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的....”俞可刚想出声安慰一下,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就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连带室内温度也低了好几度,两人顿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蹲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俞可站起来看了一圈,发现了猫腻,她快步走到窗户边,关紧了被冷风吹开的窗户,“没事没事,就是风吹开了窗户,没有鬼!”她说着,返回原地把两人扶了起来。见窗外的风声小了不少,两人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要不,我们白天在来吧,晚上这样不好找什么的...”俞可见她们怕成这样,建议道,“要么你们先回去,我来找吧。”
“不不不...可姐,你现在就是我们的定海神针!你在哪我们就在哪!”乔安安说着,旁边的陆颖月也点头。“....行,行吧,那你们放开心找,我会保护你们的。”俞可道,两人像被班长鼓励的小兵,也鼓足勇气开始寻找线索。
“可,可姐,这里好像有什么声音...”过了一会儿,陆颖月在一处墙角蹲了下来说道,“好,我来看看。”俞可轻手轻脚地挪过去,俯下身贴在墙边,果然听到一点类似□□的轻微声音。她举起煤油灯看了看,又摸了摸四下的墙角,发现一道细长的缝,她伸手把缝扣得大了点,用力一推,果然看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三人相视点头,俞可打头阵,几人走下了楼梯。推开那扇门,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眼前的景象还是出乎了她好预料:一进门就是浓郁的血腥味混合酒精消毒水的味道,不过半间教室大的地下室,几乎里里外外躺了近乎百人的伤兵。穿着医护服的女护士忙得停不下来脚步,身上的白色医护服已经染上了不少红色,一旁还拉了一块破布,充当简陋的手术室,里面的灯还亮着,看来还有人再手术。地上都是前线退出来的伤兵,有的没了手臂,有的没了腿,有的头上抱着厚厚的血色纱布,有的倒在一旁奄奄一息......
狭小肮脏的地下室没有很好的通风装置,只有从另一甬道不停送来的新的伤员时,顺带送来的是战场上冬日的寒风。伤员们的□□夹杂着远方隆隆的炮响和隐微的震感,一阵又一阵地刺激着人的神经,俞可感觉自己被激了一身的鸡皮,她反应过来握住了自己发颤的手,脱下身上的大衣裹在旁边被冻得不停发抖的小男孩身上,努力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旁边又惊又怕的两位女孩也反应过来,连忙赶上前帮忙。俞可哆嗦着命令系统拿出自己的核心道具,打开医疗箱就开始紧急包扎新送来的伤兵,她的眼睛有些酸,手也有些抖,不过深吸了一口气,她镇定下来继续包扎伤兵....
另一边,男生三人被送出剧院,迎接他们的却是漫天的鹅毛大雪和低温严寒。“呼——我还纳闷为什么在剧院了穿着这么厚的西装三件套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林景行紧紧抱住自己,呼了口气,立马在天寒地冻的世界里变为白色的水汽。“这游戏场景布置是越来越真实了....”傅闻也搓了搓手说道,作为游戏系统的一部分,筒子倒是感觉不到冷暖,看着似乎很冷的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林景行走了过来,伸手搭在它肩上,吓得筒子一个哆嗦,“那个弟弟啊,你能联系到你姐的吧...”他问道,“嗯,嗯...对啊。”筒子乖巧地回复道,“哦,那好,帮我发个消息,就说剧院外面很冷,让她如果出来的话,要多穿点衣服!”林景行笑道,筒子眨了眨眼睛看了他一眼,可姐,应该还没有到看不出来外面天气很冷的地步吧...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不敢说,只能笑嘻嘻地答应道:“好,好的,林哥!”
傅闻看不下去,取出了自己的核心道具手电筒,打开了光,摇了摇头往前走去,“唉,傅总~您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们...”说着,林景行二人也跟了上去。
三人穿过一阵迷雾,眼前突然明朗起来,但睁眼却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模样:天上是一副乌云惨淡的模样,夜幕笼罩着视野范围中的一切,地上到处都是黑黢黢的尸体和火药的爆炸残留,未熄灭的火堆还在燃烧着,几门大炮歪七扭八地倒在一边,玻璃碎片、军绿色头盔,甚至还有被炸飞的断肢,血迹染红了皑皑白雪,又被天上新下的大雪层层掩盖。
远方的烟雾中还有些许火光和不间断的炮声,林景行脸色立马变得严肃,他反应过来说道:“二战背景,德国攻占法国是吧....”“不行,安安那边有危险!”傅闻反应过来也道,正要回头,却被林景行一把拉住,“没事,那里有小可,肯定没问题的!”他说道,“我们的任务是战场...”傅闻看着他满脸认真,皱了皱眉,倒是收回了脚步,“希望你说的话,跟你的脸皮一样,厚实可信!”他说着,转身去一旁寻找线索。
林景行听他这话,耸了耸肩,没太当回事,也拉着筒子去一边找线索。“弟弟,你既然是隶属系统管的,能不能找到什么有关线索?”林景行找着找着突然问道,“啊...这个,理论上是可以的....”筒子瞥了他一眼,回答道,“那快点告诉我们啊,在哪里?”林景行转头问道,“但是,这个...这个是违规操作,我可能后来就不能出现了...”筒子悄悄转了转眼珠,扯谎道。“啊...这样啊,没关系啊,既然已经见到人了,说你病了不就好了。”林景行满不在乎地说道,筒子心头一怔,忍住想向俞可打报告的动作,呜呜呜,我果然还是适应不了这个大魔王....“那,好吧...”筒子可怜兮兮地说,闭上了眼调动面板写了串代码。
突然,不远处有个地方一闪一闪地亮了起来,像是单机游戏的经典提示。傅闻也看见了,两人一齐去看那处发光点,那是一面法国的军旗,林景行一把扯开,发现了一个穿着洁白芭蕾舞裙的少女,她的双唇发紫,头发上、身上结了层霜,林景行小心翼翼地把人翻过来,发现少女的腹部有几个鲜红色的弹孔,染红了身前洁白的舞裙,她的脸上还挂着几滴结成冰的泪珠,嘴角似是释怀的笑。双臂抱着一个穿着军装的男子,他的左手被绷带缠挂在脖子上,右手握着机关枪把,胸前被扫射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像一座顽强的冰雕。傅闻发现了他左手绷带里似乎有什么发亮的东西,伸手拿出来,那赫然是一个沾着血迹的戒指,被保存完好的放在男人的左心口前的绑带里。
天上的大雪还在簌簌地下着,没过多久两人的礼帽上也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雪。林景行握着男人发僵的手,帮他把戒指戴在芭蕾女孩的无名指上,缓缓说道:“好了...在教堂新来的神父的见证下,我郑重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傅闻抬头看了他一眼,“祝你们幸福...”他也低声说道。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我们该回去了,我可不想睡在这冰天雪地里...”林景行说着站起来,“弟弟,我们走了!”他刚想回头找人,就听傅闻说:“别找了,那人在这里光灭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消失了?原地,消失?”林景行问道,见傅闻默认,他改口道:“应该是到他姐那边去了,我们也回去吧。”
第二天太阳快升起的时候,远处的炮声才渐渐平息了下来。“可姐,可姐你休息一下吧,都一晚上没合眼了...”乔安安在一旁劝着,俞可闭了闭布满血丝的眼,快速包扎完了最后一个伤员,累得靠墙坐下了,缓缓叹了口气:“唉,人老了不行了,通一宵就累成这样了...”“可姐...”“我没事...我们回宿舍吧,应该还能睡一会儿。”她说道,瞥了一眼旁边还在忙碌的女护士,两位稍稍睡了一会儿的女孩连忙起身扶着俞可回房,幸运的是,一路上没有人发现,她们顺利地回道了宿舍补觉。
临近中午的时候宿舍门被狠狠地拍响,“怎么回事!怎么现在还在睡觉!这里的锁怎么断了?你们出去干什么了,啊?快起来练舞了!”刺耳的尖嗓子把俞可吵醒,“这老妖婆来催了,真烦人!”乔安安道,俞可按了按钝痛的太阳穴,“....算了,走吧,她也不容易...”“什么不容易?她不是就等在床上数钱么?”乔安安反驳道,俞可起身开始换衣服,“我们去舞厅看看那些首席的备选女孩吧。”她说着,套上了那身蓬蓬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