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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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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悦我。”

温棠怔住,完全没料到陆嘉年会口出此言。

五年前那桩事刚发生时,她求他相信,也天真的以为,即便世间所有人都将她视作红颜祸水,可至少陆嘉年不会。

可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在陆嘉年心目中的位置。

那年雨夜,她就在这间书房外等了一宿,这人也没开门见她,更是不听她任何解释。后来更是对她视而不见,将她视作不祥之物。

温棠不会死缠烂打。

她付诸过努力,也见识过对方的冷心绝情,遂也在无数个夜里,逐渐关上心门。

她已经彻底死心,甚至很想将陆少夫人的位置拱手让给楚大小姐。

这几年,温棠也想明白了,陆嘉年所谓的真情太过廉价,抵不了几句流言蜚语。就如父亲对母亲的情义一样,委实拿不出手,蹩脚又低廉。

温棠愣是被气笑了:“大公子,你将我当成什么了?我可不是那些妄图爬床的婢女,更是不你金屋藏娇的楚大小姐。上次楚大小姐投怀送抱,大公子也将人抱去了厢房,我瞧着你二人格外相配,不如尽早让楚小姐进门。”

陆嘉年握着圈椅扶手的那只手掌,又紧了几分,手背青筋凸起。

那次他知道温棠在身后,遂故意演给她看,哪怕让她醋意腾升,也是好的。

眼下看来,倒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陆嘉年轻笑了两声,露出了寻常时候少见的冷笑:“温棠,你既是来求我借东西,为何还这般咄咄逼人?假装清高?你在那人面前,也是这般清高么?”

“陆嘉年!”温棠到底没忍住,并不是因为她对眼前这人还有感情,只是尊严被数次践踏过后,她还是难以容忍,“罢了,我再想其他法子。”

一言至此,温棠毫不留念,转身就要走。

可她还没走出几步,陆嘉年已经大步走来,握住她手腕的同时,将她掰正了过来,与此同时,一股大力将温棠抵在了门扉上,他则顷刻覆上来,另一只手掐住了那把让他在无数个夜里魂牵梦绕的柳腰。

整个过程太过迅速,温棠更是不曾料到,一惯风光霁月、如玉君子的陆嘉年会如此发疯。

“说!你到底在为了谁守身如玉?!”陆嘉年张嘴便是质问。

这话像是带了刀子,时隔五年,又将温棠的旧伤口戳得面目全非。

温棠试图反抗,奈何不是男人的对手:“陆嘉年,你这个疯子!”

被如此大骂,陆嘉年像是见了血的困兽,更是兴奋,他忽然想要吻温棠,最好是能堵住这张出口伤人的嘴,但温棠反应极快,腾出的那只手直接扇了过去:“够了!陆嘉年到此为止吧!”

陆嘉年的脸被打歪了稍许,他不怒反笑,嗓音也莫名轻柔了几分:“温棠,你可别忘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发妻。你说,你心里到底装着谁?”

温棠无言以对。

陆嘉年不是只手遮天么?

倘若自己当真有情郎,他难道查不出来?

从前不信任她,如今,还给她冠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他与她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与旁人无关!

是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温棠无力极了,失望到极致后,当真什么都无所谓:“我若承认有情郎,你否可将野山参借给我?”

她这话平静无波,像是在阐述事实。

陆嘉年近距离的看着她,眼神一瞬也不瞬,流露出几分权臣的戾气,仿佛下一刻就要掐死她。

恰在这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大公子,宫里派人送来了皇上口谕。”

事关帝王口谕,不可轻待。

陆嘉年松开了温棠的手腕,他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发现,温棠白皙的手腕已经落下了五指印痕,从前他不舍伤她分毫,如今却是很想逼着她在自己面前痛哭求饶。

得了自由的温棠,一下推开了陆嘉年,她转身打开门扇,这便往外走。

她知道,方才陆嘉年当真起了杀意,他会杀了她。

温棠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不多时就听见身后有人提及:“大公子,圣上口谕,说宁远侯卫将军需要一枚野山参,让大公子将上次御赐的野山参转赠给卫将军。”

温棠继续往前疾步走去,至于陆嘉年与小厮还说过什么话,她便一概没听见了。

她只知,卫子策手上很快就有那枚长白山的百年野山参。

陆嘉年站在廊庑上,迎面吹着过堂风,他的理智回拢,至于广袖下的手掌握了握,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控了。

他自幼被当做下一任家主培养,世间几乎什么人或者事,可以轻易左右到他的情绪。即便可以影响到他,他也可以压制下去。

“大公子?那……眼下可需将野山参送去宁远侯府?圣上交代,卫将军极为需要那物。”

陆嘉年望向温棠远去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略有些犹豫,他深知温老夫人对温棠而言有多重要,但还是应下:“立刻派人将那枚御赐的百年野山参送去宁远侯府。”

一言至此,陆嘉年又下令:“去京都各处药铺打听,若有上百年的野山参,立刻买来。”

“是,大公子。”

卫子策才回京都,但此人不可小觑,他手握重兵,乃卫家这一任家主,甚至关系着皇权更迭。陆嘉年是太子詹事,早就将目光放在了卫子策身上。

故此,那枚野山参必须送出去。

***

温棠回到汀兰苑,这才稍稍镇定下来。

她掌心还有一股酥酥麻麻的触感,方才掌掴陆嘉年的那一巴掌,委实用了些力道。

她打完就后悔了,但此刻,却又不觉得有多懊悔,因着那枚野山参会落入卫子策手里。

桃夭方才吓坏了,她在书房外面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又见温棠是慌张跑了出来,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但见少夫人回来后又露出笑意,她委实看不明白了:“少夫人?少夫人您到底怎么了?”千万莫要受了大刺激。

祖母的病情虽暂时不会危及性命,但长久拖下去会久病成疴,届时再想根治就难了。

温棠稍作调息,让自己尽快从方才的变故中冷静下来。她已经顾不得与陆嘉年之间的夫妻感情,从前陆嘉年的行为早就让她彻彻底底放下了。

此刻,她反而释然,有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坦荡。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所谓的真情。

倘若那就是真情,她也不想要了,就让陆嘉年将那所谓的真情,给旁人吧。

温棠吩咐:“准备一下,一会再出门一趟。对了,让人去宁远侯府送信,就说……我要见卫将军。”

闻言,桃夭吃了一惊:“少夫人,您万不能见外男呐,您难道忘了,这几年陆府上下是如何编排您的么?”

温棠无奈苦笑,她起初的确特意避开外男,活成了庵堂的姑子,可结果呢?流言蜚语不少半分。

“若是畏手畏脚,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活在旁人的嘴里?相信我的人,自会相信。不信任我的人,即便我出家为尼,他们也会觉得,定然有奸/情。”

温棠只想尽快拿到野山参,她今日瞧见了卫子策,见他身形矫健伟岸,不像有疾的样子,大抵不会急需那枚百年野山参吧。

桃夭还在犹豫,温棠一个眼神扫向她,语气严肃了几分:“桃夭,你且听着,我对陆嘉年再无感情,也不想继续留在陆府,所以,你大可不必总想让我息事宁人。”

桃夭还是担心:“可是少夫人,您若是和离了,又该去哪儿立足?”

老爷嫉恨原先的夫人,又娶了续弦,温家显然不是退路。

大殷民风还算开化,断然没有将和离的女子逼上绝路的先例。倒是有想不开的女子,草草了结了自己的性命。温棠当然不会傻到轻贱性命。

她也没想过回温家:“怕什么?再不济,母亲留给我的那笔嫁妆,也足够让咱们几人在京都做些小买卖。”

桃夭的内心始终是害怕的。因为她不曾见识过不一样的日子,她以为寻常女子就该深居后宅,相夫教子的过日子。所以,温棠一心想要和离解脱时,她却唯有惶恐。

***

卫子策面圣归来时,宁远侯府的小厮迎上前,传递了口信:“将军,隔壁温家大小姐,也就是陆家的少夫人,说是有事要见您,地点就在长安街的天茗阁。”

卫子策下马之际,随意甩出一个十分漂亮的响指,他一跃下马,将手中缰绳抛给小厮,大长腿直接跨上侯府大门外的石阶,从背影去看,仿佛心情不错:“好。”他一口应下。

夜阑:“……”他好似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但是他不能笃定,更是不敢轻易揣测。

可人家陆少夫人是有夫之妇啊!

将军这样做,有辱斯文!

***

天茗阁是京都城最负名望的茶楼,能来此处品茗的茶客皆是非富即贵,单单一盏茶的价钱,就足够满足寻常百姓一家子整年的开销。

温棠选在天茗阁见卫子策,也是想表明自己的诚意。

她自是不方便直接登门宁远侯府。

眼下,卫子策是京都城最受瞩目的人物,若是让旁人发现,她堂而皇之登门寻他,只怕会给卫子策惹来不必要的风波。

她自己倒是对清誉无所谓了。

天茗阁天字号雅间内,卫子策单手持盏品茗,坐姿甚是端正,因着不久之前换了一身干净的白月色锦缎长袍,清隽面容衬出几分五陵少年的风流气。

夜阑站在一旁,站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紧绷,时不时瞥向自家将军,内心一阵腹诽。

将军在战场时,最长有过一年不曾洗澡换衣,这一回京都,非但衣裳换的勤快,还开始熏香了。若非亲眼所见,他必然不会相信,将军竟是个精致的男子……

这时,守在门外的小厮说了句话:“温大小姐,屋内请。”

“温大小姐”这个称呼远比“陆少夫人”好听。卫子策看了一眼身侧的夜阑,吩咐道:“外面的小厮,赏。”

夜阑面无表情:“……是,将军。”

门扇被人从外面推开,温棠还是上午时的穿扮,唯一不同的是,她头上戴了幂篱,挡住了容貌,让旁人不至于一眼认出她。

卫子策目光扫过去,剑眉倏然轻蹙,大抵是因着温棠没有特意打扮就来见他之故,年轻将军唇瓣微抿,似有一些不悦。

卫子策从圈椅上起身,往前迈出两步,温棠也摘下幂篱走了过来。

温棠刚要福身行礼,卫子策便开口道:“温家姐姐,我如今已经长大了,你看,都比你高出一个头了,是吧,温姐姐。”

温棠原以为,卫子策不会记得自己,眼下一口一声“温姐姐”让她受宠若惊。十年过去,物是人非,她已是陆家少夫人,而卫子策更是享万户侯之尊的大将军了。

温棠莞尔:“唤我陆少夫人即可。”

她总觉得“温姐姐”三个字从卫子策嘴里冒出来,乍一听,不太正经。

卫子策仿佛没什么情绪变化:“如今温姐姐已嫁人,我的确不能太过唐突,是我的不是了。”

温棠哑然:“……不,我并非是那个意思。”

卫子策自作主张:“那还是可以喊温姐姐,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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