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455 福兮祸兮
胡玉儿的这一句作茧自缚当真是她此时的最佳写照！
按她最开始的心思，不过是察觉到啸月狐体内有天狐血脉，而且这份血脉之力还很是不少，这才起了收为己用的心思。
待胡玉儿察觉到这啸月狐体内积累的妖力极为充沛，已然足够化人，却卡在了横骨这一环节时，胡玉儿直接就放手施展。而且为了能够让这啸月狐不生二心，更为了彻底激发出这啸月狐体内的天狐之血，胡玉儿在这啸月狐化形之时，却是主动介入其中，从自身的元神中分离了部分出来融合进了啸月狐的元神之内，并以自身法力在啸月狐塑性时，强行将其引导成了眼下这副童颜却又成熟的身材。
只是胡玉儿却是小觑了这啸月狐的本事。
啸月狐当初能一眼看出罗英嫡的潜力，又如何会是寻常人物。在察觉到了胡玉儿的“险恶用心”后，便果断将自身还很是弱小的元神藏匿了起来，并借助胡玉儿的力量塑造了一个完美的替代者，一个真实的假元神。
换而言之，当时罗英嫡进房里时所遭遇的那个女童根本不是啸月狐本身，而是啸月狐摆在明面上的，用来糊弄胡玉儿的假身。
而又因为这元神中有胡玉儿的一份，是故那假身却是还拥有了胡玉儿记忆中极为重要的一些生活信息，例如当日胡玉儿与罗英嫡阴差阳错发生关系的一幕，便被这啸月狐的表面元神给全盘接收了过去。
便是因为如此，是故啸月狐会斥责罗英嫡没良心，更说罗英嫡玷污了她的清白。实则这些都是胡玉儿的记忆，与啸月狐本人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只是啸月狐也是成就有限。她虽然在当时很好的骗过了胡玉儿，保存了自身元神的纯洁性，但假元神的说辞却是让胡玉儿气了疑心。在考虑到眼前的啸月狐极有可能还掌握了更多的秘密后，害怕出了岔子的胡玉儿只得选择再干一次。
而这一次胡玉儿也是拿出了全部实力，强行将啸月狐真正的元神给逼了出来。而那啸月狐虽然借此机会将血脉直接提升到了二尾的境界，但其元神却也被胡玉儿以牺牲大部分元神为代价，在其中刻下了自己的元神印记。虽说啸月狐日后不至于成为胡玉儿的傀儡，但是恐怕也生不出半点反叛的心思了。
总而言之，日后的啸月狐将会成为胡玉儿最放心的身边人。她付出的是一份衷心，而收获的除了一份未卜的前程外，则是无当山的传承。
其中利弊，怕是谁也无法说清楚。
只是失去了部分元神，胡玉儿不可避免的就实力大损。是故此时的胡玉儿却是已然不能全盘压制不住体内的妖气，而将一根狐尾并两只狐耳给露了出来。
“若是不能掩藏起来，只怕会有大麻烦啊。”想到眼下丹乾山上下对妖族的警惕，胡玉儿却是无奈的很。
便在这时，那啸月狐却是醒转了过来。
啸月狐睁开眼时，眼中却尽是茫然，随后才渐渐有神光汇聚，面上更是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情。待得最后，这啸月狐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以一种与胡玉儿先前同样的慵懒神态下得床来，并娉娉袅袅地走至胡玉儿身前，恭敬道：“小姐。”
便如胡玉儿所说，新生的啸月狐原本能做她的姐妹，可眼下却只能做侍女了。
“起来吧。”胡玉儿看着啸月狐身后那条硕大却又漂亮得连她都有些动心的狐尾，无奈道：“这尾巴能收就收起来吧，免得被外人看见了多生事端。对了，日后你便唤作晓月，姓氏的话便随我姓吧。”
晓月自是无可无不可，随后便又依照胡玉儿的吩咐以那袭皮毛幻出了一身衣裳。
此时听得动静的罗英嫡恰好进来，见两人一副和和气气模样，而那啸月狐也不复之前的古怪模样，顿时松了口气。
罗英嫡很是清楚：眼下可是多事之秋，能少点事自然还是少点事的好。
不想晓月却是对着罗英嫡俏皮一笑，笑意吟吟道：“适才是小婢不对，还请姑爷饶恕则个。只是姑爷即便不饶恕，小婢也不会在意的。反正我有小姐在就够了。”
晓月这番话却是说的罗英嫡哭笑不得，好半晌才喘匀了气。看着笑作一团的两女，罗英嫡只得无奈道：“罢了，我却懒得理会你们，这间房便让给你们得了，我自去寻处所在。”
出得房来，罗英嫡果然随便寻了间房间以作静室。只是他方才选定，便听得蔺湘竹在外面喊他，连忙又迎了出去。
见蔺湘竹神色平缓，罗英嫡知道裘鹤轩应该是无碍了，便轻笑道：“这一回我总算是不负所托。”
蔺湘竹却是撇了这家伙一眼，随后又露出了愧疚表情，叹气道：“只可惜有人拿裘师弟当借口，想将你的宝贝借去用一段时候。我本想拒绝，不想我爹他却说为防止那妖怪再来山上伤人，竟然也一并赞同了。我……”
蔺湘竹一番话却是说不下去了，毕竟罗英嫡好心借出宝贝救人，却被她父亲“亲口”截下了，甚至连归期都不订下，颇有些有借没还的意思，当真让她无颜面对罗英嫡。
罗英嫡自然也未曾想到会出现这等事情，过了好半晌才无奈摇头道：“能让掌教拉下脸来昧门下弟子的东西，我那五蕴玄阴瓶也算是有名了。不过那瓶子原本就是师姐你借于我用的，眼下掌教拿回去也算是名正言顺吧。”
蔺湘竹听得此言，却是面色为之一滞。她如何会听不出罗英嫡话里的意思，分明是随便挑了个理由将这事抹了过去——这自然是看在了她蔺湘竹的面子上。
“师弟，你且放心，此事我一定会放在心上的，定然不会让你无故损失这么一件重宝。”蔺湘竹一脸郑重道。
罗英嫡却是主动拉起蔺湘竹的手，然后牵着这一脸正色的丹乾山大师姐往院子里走，随口道：“师姐何必如此在意。这些法宝又不是性命双修的物件，不过是些身外物罢了。眼下掌教既然都被逼得要拉下脸来索要，便让掌教拿去又何妨，终究没便宜外人。”
罗英嫡这句“外人”不过是指自己也是丹乾山的弟子，只是落在蔺湘竹的耳朵里却有了更深一层的含义。尤其此时的罗英嫡还“不可思议”地拉着她的手，直接就让蔺湘竹整个人都为之心颤了，只觉得罗英嫡这话已然是在**裸的的示爱了。
这次“示爱”可是将这位丹乾山的大师姐羞的根本不敢抬头了，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只知道亦步亦趋地跟在罗英嫡身后，机械地往前迈步。双眼盯着自己的脚尖，蔺湘竹忽然觉得今日鞋上绣着的花好似都更美了。
“小姐，姑爷这是当着你面与别的女人秀恩爱呢。”房里的晓月却是一脸醋意地看着外面的两人，言语中却是有三分不忿：“明明小姐你才是姑爷的第一个女人啊，就算日后成了一家子，也应该是小姐你作当家主母才是。”
胡玉儿却是一掌拍在这野性未驯的贴身侍女头上，面色纠结道：“湘竹妹子才是英嫡今世的良配，至于我不过是个半途插入的恶人。再者说了，我与他不过是一场误会，他甚至连细节都记不起半分，我又何必拿此事去要挟他。”
说到此处，胡玉儿却是忽然郑重道：“何况我这一日偶然发现，英嫡并非是此间气运的唯一人选。而若是英嫡想要成为唯一，湘竹妹子极有可能会成为此事不可或缺的一个契机。”
“哦？小姐莫非又动用了那六爻神术？”晓月此时与胡玉儿经过元神上的交融后，却是已然知道了不少胡玉儿的秘密，是故此时听得胡玉儿一番话根本未有半点异色，反而焦急道：“那六爻神术每一次使用，不论成败，都是折损三十寿元，小姐可要注意了。”
晓月随后却是又话锋一转，迟疑道：“不过说起来，或许我已经想到了小姐适才说到的关键。”
说罢，晓月指一指那丹乾山封顶，缓缓道：“小姐或许不知，这丹乾山不过是在四百年间从一个只有几十人的小门派发展突然异军突起，成为这扬州地界的最大的门派。有人说是当今丹乾山的掌教蔺学如手段非凡，可我一直对此抱有疑虑。想这一处地界中，人杰虽然不如蛮荒之中遍地都是，但却也不是凤毛麟角那般珍稀。何独就只有这蔺学如有了如此成就？”
“如此便对了。”胡玉儿却是自信地点点头道：“气运一说虽然虚无缥缈，但一旦落到某人身上，便有大效果。似英嫡虽然有前世之功进而潜力非凡，但若是正常的，他要达到今日之成就，至少也要千年。可他不过是经历了数年便完成了别人需要千年才能完成的，自然是气运之功。而这丹乾山的掌教能成为人中龙凤，只怕也是一个缘故。”
说到此处，胡玉儿却是面上带笑道：“只是有所得便有所失才是天地之理。英嫡有天地气运所钟，是故劫难不断，这才让他在短短数年间成长到了眼下这个程度。这丹乾山掌教若当真也有一份气运在手，那他必然也要有所出，说不得便要应在这丹乾山一派上。可看这丹乾山模样，却是蒸蒸日山、势头不止，显然是未有半分挫折。此事看似极好，实际上却是让危险积蓄了起来。这份危险不发动还好，一旦发作，只怕就是足以颠覆整个门派的大祸事。”
晓月到此时却是也笑道：“小姐谋定而后动，想来这份气运是难逃小姐之手了。”
不想胡玉儿却是忽然神色一整，对着晓月严肃道：“这份气运只要不落在外人手里就行，至于具体落在谁手上我却不在意。”只是看见晓月揶揄的眼神，胡玉儿便又软了下来，徐徐道：“若是能落在英嫡手上自然是最好的，我却是不用去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