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不离
【五月三日,夜,多云。
因为清楚自己会做什么,所以克制着心中不断涌动的想法。他如是,我如是,都在黑夜里描画的如此具体。那平静下的劝告如何是无私的为你,只有我心里清楚,那是我的自私。】
他露出了孩童的一面,我看出他的犹豫反复,一面是自然的需求,一面是单纯的不想结婚,一瞬间想起结婚的好处他不免心中动摇,却又苦于寻不到人,他握住我的手,眼里透露出认真,我知道他想要有一个人支持着他的想法不动摇。我的爱人有时被人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动摇,可他又是如此的崇尚自由的人。怎么会甘心被安排被摆布。他是自由的,从始至终。“告诉我,请继续单身”
我抬眸眼里无任何情绪波动,回握住他的手,我甚至觉得我是在蛊惑他,因为我心底希望他单着,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处了。我推他向柔软的榻上倒去,阖眸安心的窝在他的怀中,继续自己的絮叨,“别凑合的找一个人过日子,不然以后麻烦事会更多,不是诚心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你没这么想不开”我漫不经心的将话说了出来。
我也许被执念操控,在心底无限发芽,我当真罪恶。我睁开眼,一手抚上他的脸庞,时不时抬眸注意着他的变化,又眼神交流着,我心晃荡,像午时的水波一下一下荡漾开来,便也自私的落在他的唇角轻柔一吻,像蜻蜓点水那样,只是多了许多的情意。
他不想结婚,可他也不想自己一个人独守和应付自然的需求。假如为了解决问题,有目的的去结婚,他总觉得自己是火坑,这违背了他的意愿。我不太懂他的想法真正是什么,但我想某种程度上我们都是不愿意因一己之私去害别人的。他希望他遇见的人能够有好的幸福的结局。他不怨恨也不恼怒。我眼神微动,那时我说,他多么善良呀。
他甚至希望别人忘记他,而非记得。而我恰好不如他愿。我似乎生来就要守护他爱着他的。无可救药的爱着。于是我也得到净化。无怨无恨。唯独在有关他的事情上,总有不同程度的波动。我的爱人。
【五月四日,夜,多云,有雨】
从雕刻室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掉起了雨点,小到我甚至以为挂在发丝上的雨珠是忽然出现的。手里拎着绣有玉兰花的帆布袋往楼里走去,穿过操场,走过草地间的小径,两旁的牡丹花被前日的阳光晒的没精打采的。不过匆匆一眼。我回想起夜里的交心话,不自觉握紧了袋子,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路上沉默许多说不出话。当他把唯一能杀死他的刀亲手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想我此生认定他了,生死不离的这种。好像假如我辜负他,便是要天打雷劈的。我第一个不会放过我自己。我低头用布将刀身缠上,如此刀刃不必伤到他。我想我永不会将它对准他。便随着日后等我老去,跟我一起带进棺材里吧。不如说是烧成飞灰。
他像一个固执求索的孩童,小心翼翼伸手揽我入怀,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般,在我耳边沉稳的诉说,气息挨我极近,话尾他笑了笑,“这样算不算坦诚?”
“……在坦诚的言说之中爱自会呈现,被剥夺的权利就会回来”,我不由得想起分享给他的那页书里的话。其实他都明白。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也许是情绪上头。有时我不愿过多自作聪明的胡思乱想。
我抬手回抱住他,我想说我在。脑海里似有十多种疑问在心头,看着他直白的目光,我知道哪怕此时我问什么,他都会答。我偏头亲昵蹭了蹭他的脸颊,
“到此为止吧,再多性质就该变了” 我是来爱我的爱人的,不是来审视他的。在我的观念尚未完善前,我多怕因为自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做法而伤害到他。
他似乎看出我的不忍,我的心疼,渐渐松开手,看着我轻笑了一声,“别轻易心疼我”
我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手感真好。“所以我只心疼你一秒”
他重新回到书案上书写,我起身坐在一边,倚靠床头静静翻动着手里的书,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书是看不进去的,此时脑海里只有他,满页的字都是他的模样。
半个小时不到,听着动静我放下书,看见他拿着几页纸转过身无奈的看着我,“我自己写的我背不下来”
我不禁笑出了声,怪惨的,探身过去看着他的内容,将纸张从他手里抽走看了看又递给他,“背个大概思路”
我看着他专注的模样,微微有些失神。
我的小叔叔,我最爱的人。他总如此忙碌而又疲倦。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绍昊背的极快,至少比我快。不多时便完成了。他揉了揉眉心,放下资料,坐在床边脱下拖鞋,“我这假好像休了又好像没休”
“能者多劳,你乐于奉献”我摇头笑笑,拍了拍一边示意他躺下。
他挑眉看了我一眼,顺势躺下拉过被子盖着,我自然而然的枕着他的胳膊,也不忘调侃着,“说不好听点可就是大冤种喽”
“我就是大冤种”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哎?那我们不就是大冤种夫妻组合了吗?”我转念一想,欣喜的抬头看着他。
“你倒是乐观”他笑了笑,没有否认。
【五月五日,夜,小雨。天是橙红色,许是因为雨的缘故。他开始忙碌了,今夜大抵只有我一个人入梦。】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太短了,我们将一天中剩下的时辰聚在一起彼此陪伴。幸福。可我又贪心的想要一天再长一些,黑夜再漫长一些,我能陪在他的身边更久一些。
其实我也古怪的很,像个老古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