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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浮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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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在乔家浩浩荡荡的四进四出,查遍乔家的每一个角落,审问了乔家的每一个人,连看门狗黑豹及其家眷都未曾落下,最终仍是无功而返。

此时季府的清风堂里,季卿瑶的眼眶红肿,一看就知道刚狠狠哭过,四公子看的心疼,对着沈越说“你不是都跟着去了嘛?怎么桃夭还是被动了家法。”

原来那天乔家众人从厅堂散了之后,桃夭被乔老爷动了家法打了二十棍还被罚跪祠堂三个时辰。罚跪期间乔夫人身边的嬷嬷不仅将织锦厚蒲团换成草编薄蒲团,还打开门窗让本就阴冷的祠堂更加阴冷。

桃夭离开乔府的时候,沈越正在乔府审问所以远远的见了一面,桃夭被一个身着黑袍的人背着,环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扶着桃夭快速走向在乔府门外等待已久的马车。

季大人叹了口气“桃丫头的伤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季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已经找杏林医馆的林大夫去看过了,伤的地方比较特殊,膝盖也已经上了药,林大夫说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日。”

季卿瑶听完母亲的话,眼泪顿时又流了下来“桃子她,我昨日早上去看过了”下的好狠的手,膝盖也是一片红肿”说着又擦了擦眼泪“死桃子,居然还让环儿送来了平安的口信,她哪里平安了。”

季大人吩咐季夫人让杏林医馆的林大夫隔几日就去看看桃夭,随后便让季家母女离开了。

四公子看着沈越似有不悦“你想什么呢?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沈越冷冷答道“今早收到消息,护城河里出现了一具男尸,是我们一直在追查的无极道教徒”

季大人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本想着打草惊蛇,让贼人往城外逃,不成想竟被灭了口,线索又断了”

“季大人,本官要去义庄查看验尸结果先行告退了。”沈越站起来对着季大人拱拱手就走了出去。

“逸之,沈逸之你等等”后面传来四公子的声音“那位什么时候抵达锦州”

“就在这几日了”沈越看着四公子,压低声音道“你不许逃,好好待在锦州。如此我才能护着你”说罢径直离开。

四公子怔怔的看着沈越离开的方向“这霸道的发言,你是在嘱咐新妇吗”说罢抖了抖已经起来的鸡皮疙瘩“那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义庄。我要和沈都护待在一起”

义庄在城西五里处,罗英带着仵作一早从河里把尸体捞起来送来义庄,此时仵作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检验。

“死者为男性,肺部位置有贯穿伤,尸体手部浸泡发白发皱,预计死亡时间不超过四个时辰”

沈越揭开白布,细细观察着肺部的贯穿伤“一击刺穿,又稳又准。伤口的形状有些奇怪,外侧皮肉外翻,像是匕首利器,但里面的伤口又是圆形。死亡时间是丑时,那时已经宵禁。那么凶手与死者是在哪里相遇的?是约好的?还是死者被尾随?”

回应沈越的只有春日林间鸟儿欢乐的歌声和各种小虫初生的鸣叫,春风轻轻吹来,将义庄略有腐朽的门窗吹得吱吖作响。一瞬间,义庄的氛围凝滞了,静的仿佛这里没有一个活物。

沈越有些头大,铺天盖地的寻人告示和大张旗鼓的搜城行动都没有逼的无极道教徒现身,他一度也曾怀疑无极道的意图是暗杀即将到锦州的太子,给朝堂和皇室制造大恐慌引起震荡。可为何庇护他的人为何在太子即将到来的时候将他扔至明处?又是谁杀了这个人?杀人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一连串的疑问在沈都护脑子里敲的他头疼。

罗英见沈越低头捏了捏鼻梁,上前道“都护,要不先回城吧。属下会和仵作再细细查验尸体。”

“也好,你与仵作在细细查看下伤口是何利器所致?晚些时候将今日信息整理报给我”沈越吩咐完便带着四公子回城了。

回城路上,一直一言不发的四公子开口“呐,逸之,无极道是冲着他去的吗?他会有危险吗?”

“暂不清楚,但不无可能。毕竟他是大周未来的继承人”沈越看着好友“但在栖梧宫看来,他若出了事,你和黎老国公就是最大的受益人”

四公子嘴角扬起一丝苦笑“是呀,母妃当年用死保住了外祖和黎氏全族的性命与清白”

二十五年前,现今的大周皇帝圣武帝经历过一番血雨腥风,在黎曹两大世家的支持下杀出重围登上至尊之位,奈何内忧外患,不仅边疆不稳,国内也冒出一股□□势力,打着护国安民的口号,专门刺杀朝中重臣。也是这时,出身黎家的贵妃推荐了沈越的父亲镇压无极道。最终在沈黎曹三家合力之下,圣武帝最终坐稳了天下,但黎贵妃却因无极道的报复遇刺身亡。

思及此,沈越问他“若有一日,无极道真的刺杀他.......”

四皇子打断沈越“我希望你能保护他。他可能不是一个好兄长,但一定是个明君。”

两人相视一笑,打马向城内奔去。二人刚至季府门口,看门小厮便上前“沈大人,莳花坊的桃夭姑娘请您去莳花坊相见”

白天的莳花坊静悄悄的,只有大厅里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琉璃酒盏,被撞的乱七八糟的酒桌小几,还有地上不知道是谁在欢闹中无意中落下的丝绒头花悄悄诉说着昨夜的人声鼎沸,歌舞升平。

沈越正欲找个人带路,一个身着黑袍,苟着身子的黑影走到他身边,伸出干枯的手指指了指后院方向,示意沈越跟着他。

沈越随着黑袍穿过大厅,路过池塘,越过一处花廊,抬眼看到一处小院。黑袍敲了敲正屋的门,里面传来有些沙哑的女声“进来”,二人方才推门进入。

进入屋内,屋内布置净显文雅,一张花梨木书案,案上垒着些许名人字帖和一方宝砚,笔架上挂着三两支毛笔。书案旁一个小几上放着个白瓷盆,盆内养着几尾蝶尾,正在盆内轻快的游动。西边的窗台设着一个青花瓷瓶,斜插着一支白梨花枝。

沈越好奇,平日里总是身着热烈鲜红的桃夭,竟会布置如此雅致的房间,与他上次养伤的房间完全不同。这时黑袍端着杯茶水放下后,拉开了东边的狸奴戏蝶的屏风,露出青纱帐围着的床榻。

屏风移开后,阳光刚好晒到青纱帐上,透过轻纱帐可以隐约看到桃夭侧身倚靠着。不待沈越说话,桃夭略带沙哑开口“本该是我上门交还,可今日只能麻烦大人亲自来取了”说罢将刻有“皇城司”字样的腰牌交给黑袍,黑袍接过后佝偻着走向沈越还给他。

桃夭见腰牌已递给沈越便吩咐“哑婆,这里没事了,你下去歇着吧”黑袍出去后,桃夭解释道“这是哑婆,一直在莳花坊后院帮忙,不曾去过前院。环儿那个傻丫头前几天守着我病倒了,这才叫哑婆来照顾我”

沈越这才想起来当天便是这个黑袍将桃夭背出乔府,思及此,沈越开口问道“姑娘可还好”

“多谢大人关心,皮外伤已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那日在祠堂受了些风寒未好”

“姑娘可否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青纱帐那边顿了顿,沉声回复到“多谢大人的腰牌助力,奴家得到了”

“姑娘拿到了便好,沈某提醒姑娘,以后做事莫要再如此莽撞。那沈某告辞了”说罢,沈越欲起身离去。

“大人莫不是在关心我”桃夭突然掀开轻纱,床榻上的桃夭穿着素色锦缎常服,头上簪一支红豆发簪,她撑着香腮歪着脑袋,两只大眼睛盯着沈越“我就知道大人疼我。既然大人心疼奴家,奴家自当投桃报李。关于城外浮尸,奴家倒真有一条线索”

沈越闻言重新坐下“姑娘卧病在床,城中之事居然还了如指掌。沈某佩服”

“沈大人莫要试探了,若大人在秦楼楚馆呆上十年,必定会比奴家更加耳聪目明。淹死的那人先前一直藏身在水文巷的一处破屋内,大人现在去查,或许还能查到些许蛛丝马迹。晚了,只怕什么都会查不到了”

“你既然知道那人的藏身之处,为何不早早报官”沈越有些动怒。

“沈大人,报官于我有何益处?我一得不到大人青睐,二不能借此脱身囹圄。报官无非是自找麻烦,若不是要还借用大人腰牌的情谊,我才懒得查问这个人的行踪。”桃夭一脸的无辜。

沈越气冲冲的走向门口,出门前停下,转身看着问桃夭“你最终得到了什么”

桃夭迎着沈越的视线,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自由!自此以后我与乔家再无瓜葛。对了,沈大人,奴家再送你一句,以后查找下九流的人,别再搞什么全城搜捕了,请街头乞丐饱餐一顿,你想要的线索不出半天就有了。

随后高声呼唤“哑婆,沈都护要去忙了,送客!”

桃夭举起右手,微微动了动手指,笑的无比灿烂,一字一顿的说道“沈大人,再见”

沈越从莳花坊出来人都要气炸了,‘这个女人绝对是个疯子,偷皇城司都护的腰牌,对无极道教徒的行踪知情不报,还有那天居然用刀子抵在醉红楼胭脂的脖子上让她承认了自己在吃保胎药,乔家果然没一个正常人。’但一想到今天清净雅致的院子,又觉得或许她要不是生在乔家,也许也会和季卿瑶一样是一个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

水文巷巷口聚集了大批皇城司侍卫和府衙差役,这大阵仗别说水文巷百姓了,就是聚集在永福巷锦州商贾富户也没见过。

“罗英,你带领皇城司众人搜索水文巷所有可疑的房屋,特别是长时间无人居住的屋子。李捕头,麻烦你带人将水文巷封住,暂时不要让任何人出入。诸位辛苦了”沈越面向众人,紧紧握着手中的屠龙斩。

“是”随着大家的一声回复,众人各自散去,各司其职。

水文巷多是锦州城小商小贩,杂耍艺人小偷乞丐和外来人居住。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人员流动性也很大。当初皇城司来这里搜索时便是困难重重,不是搜出没有路引的异乡人,就是查到犯案在逃的犯人,倒是辛苦锦州府衙差役在后面拿人,一时间还造成了锦州监牢的床铺紧缺。

终于在一座破败的土地庙找到了线索。这座土地庙荒废已久,久无人参拜。因此就成了锦州城一众乞丐的聚居之地。

沈越看着眼前连门都没有的土地庙喃喃道“果然如那个疯女人所说,来晚了就什么都查不到了。”刚踏进这座土地庙,铺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浓烈的酸臭味,四公子刚踏进一步,就夺门而出去吐彩虹了。

沈越看了一眼四公子,继续往里走。屋内的空气更加浑浊,因为刚刚开春回暖,气温还不稳定,住在这里的乞丐们都尽量往屋内避风处藏。石像前后铺满了大大小小众多黑乎乎的草垫子。

沈越尽量避开不去踩那些草垫子,细细查看着屋内环境。可这里除了四堵墙和半个底座,什么都没有发现“罗英,查看下底座和墙面有没有松动夹层,另外,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在附近或者回来的乞......百姓”

皇城司来的时候已过了午时,住在这里的乞丐们早就离开土地庙去城里开启一天的乞讨生活了。附近的百姓也不怎么过来,想来也是问不到有用的信息。

“罗英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大人,在底座砖缝里发现了几个铜板。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沈越环视了一圈,脑海里突然蹦出来桃夭的话‘请街头乞丐饱餐一顿,你想要的线索不出半天就有了’嘴角默默上扬“这疯女人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然后一只苍白无力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是四公子吐完回来了“什么有道理”

“四公子,今晚能否请您破费请几位朋友吃顿饭”

“可以倒是可以,请谁呀?季大人还是桃夭姑娘?呕,而且你一定要在这里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吗?”

“你会画人像吗?我还需要副人像”

“四公子画山画水没问题,画人不行,但卿瑶可以。”

“那就好,麻烦四公子回一趟季府,请季小姐帮忙画幅人像”

“画谁?”

“早上的浮尸”

酉时三刻的时候,在外忙碌了一天的丐帮陆陆续续都回到了土地庙。老七在珍馐阁门口守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得到了半根羊棒骨,还被乔家大少的黑豹抢走。这会不仅饥肠辘辘还生了一肚子气“妈的,这些富家子,心黑的比老子的脚还黑。还是麻子说得对,这些贪官富户人都是喝人血吃人肉的虫子”只能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多讨到吃的可以分他一点。

老七刚拐过街角,就闻到珍馐阁知名菜品东坡肘子味道。‘这水文巷还有吃得起珍馐阁的人家,不对呀,今天没看到有水文巷的进去呀,难道是从后门进的?’

正在老七努力回想中,一抬头就看到土地庙里灯火通明,院内摆着5张八仙桌,每张桌子上都摆着珍馐阁的东坡肘子、粉蒸鸡、茄汁鱼卷、魔芋烧鸭......正中间的那桌坐着一个黑脸男人,旁边站着一个拿着刀的小子,早先到家的老陆,赵叔,王婶等人低着头都站在院子边时不时看一眼桌上美食,小一点的娃娃则直勾勾的看着桌上美食流着口水。

当中的黑脸男人突然站起来,他背对夕阳,老七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黑脸男人开口说道“今日,沈某请各位吃顿饱饭,诸位请便”话毕,却无人敢动。最后还是老七喊了一声“老少爷们,都吃啊!哪怕是断头饭好歹也能做个饱死鬼”众人才一拥而上,抢肘子争鸡腿,场面好不热闹。

酒足饭饱过后,老七朝着沈越的方向大喊“上座的那位老爷,现在您可以来拿小人的命了”

沈越闻言“我不要你们的命,我想找一个人”说罢便让罗英拿出那副人像画。罗英高举人像画问道“可有人识得此人”接连问了两三桌都说不认得。啃着肘子的老七一抬头‘嘿,这不是麻子嚒。我就说这货绝对是犯案在逃了,这货是犯了多大的案子,也值得官爷如此大张旗鼓的拿他’但两人关系也还不错,偶尔麻子也会给老七带来胡饼肉包。所以老七并未回话。

罗英转了一圈,皆无人回话,沈越见状说道“此人今早被发现死在护城河,因无人识得,府衙无法送其遗体返乡”

老七听闻这话‘死了,怎么就死了。昨天他俩还分吃了一个肉包’想到这儿,眼眶都有些湿润。“大人,我认识,他叫麻子”

后来据老七回忆,这个叫麻子的人是在百花节前后来的土地庙,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来到土地庙也甚少说话,每天最多就是坐在院里晒晒太阳。

“他可有说过什么或者藏过什么东西吗?”

“没有,他话少,偶尔和我们出去乞讨也是坐在角落里。不过他仗义,讨到肉包胡饼什么的,也会分给我们”

“他可有提过他从哪来或者要去哪?”

“他说他要去京城来着。我还笑话他,从锦州乞讨到京城,至少要半年,路上就得饿死”

‘京城,无极道去京城做什么?难道他们的目的不是太子而是当今圣上’沈越暗自揣度。

“大人,大人。杀麻子的人能找到吗?”老七有点抽泣。

沈越看着与麻子相识不到半月的老七“我们尽量,后面你想到他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麻烦你及时来府衙找我”

夜深了,沈越躺在床上回想着老七的话,麻子要去京城,他去京城的目的是什么。想着想着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桃夭。惊得沈大人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慢慢躺下去,然而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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