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要真是得了这种病是要隔离的。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死,她还没有找到展辉。
她立刻去了医院。
挂号的时候,小护士问:“挂哪科?”
她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好像吃了耗子吃的东西,这挂哪科啊?”
小护士无语地看着她:,“现在好多科室,都没上班,你去急诊室问问。”
顾和和马上跑到急诊室,正好一个医生端着饭菜,去休息室吃午饭。
她马上迎上去,跟在她旁边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那女医生看都不看她,自顾自的往前走:“你想怎么查?这个这里查不到的。”
顾和和马上解释说:“我在网上看到说可以验血。”
女医生站在休息室门口,说:“你有什么不适么?比如发烧,呕吐,胸闷。”
顾和和摇摇头。
女医生立马拍板:“那就没什么事。”
接着砰的一声,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要说她顾和和有什么优点,就是特别执着,对于一件事情一定要弄个明白,一定要有个结果。
她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接着又换了一家。
她就是在这里遇见了眼前的这个人,展辉的朋友,龚程的哥哥。
顾和和小心翼翼地说着自己的病情:“我那天随便从桌子上拿了一些东西吃,吃饭之后,发现那个可能被耗子吃过了,我会不会生病啊?”
龚郑带着一次性的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
但就是这一双眼睛,她觉得他是既是有医德又是帅哥的医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看这位医生的态度,和之前的那位简直天壤之别啊!
顾和和心里一边称赞这位医生,一面答道:“没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只是感觉胸闷闷的。”
医生拿出听诊器听了听,说:“胸没什么问题,心脏也没什么问题,应该没多大的问题。”
“毕竟人身体,也能抵御一些病毒,也并不是病毒只要进入人体,就会发病,只有当病毒达到一定的量,破坏了人体的免疫系统,人才会生病。”
虽然医生解释了那么多,可是她依然觉得,自己的胸闷和这件事有关:“我可不可以验个血?”
这位医生点点头:“当然可以。”
于是她拿着单子交了费,抽了血验过后,医生拿着单子看了看:“没什么问题。”
于是她在医生的这句没什么问题中彻底安了心,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第二天醒来,她觉得掌心发热,摸了摸额头,完了,怎么会发烧呢!
她顿时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她立马又去了一趟医院,挂完号后,发现还是那个医生。
“我好像有点发烧,怎么办啊?”
“你先测一□□温。”
“会不会因为我吃了耗子吃过的东西的原因啊?”
“等测量完再说。”
“如果是的话,我会不会隔离啊?”
“…….”
“隔离的话会不会很贵啊,包吃住么?”
“……”
她还要开口问什么,这位医生打断:“等测量完再说。”
她安静地坐在一边测体温,一边看坐在旁边的这位帅哥医生。
今天他没有带口罩,可能是值了一天的夜班,他的眼睛里有一丝丝的血丝,也带着两个淡淡的黑眼眶,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
君子温如玉。
只是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职业微笑。
这个就是一张扑克牌脸。
“37.4,有点发烧,你有感冒药没?”
她有些紧张的问:“要不要再去验个血?”
“你昨天不是刚刚验过么?”
“我在网上查过了,说有两到三天的潜伏期,那天在潜伏期里,可能验不出来。现在我发病了,再去验的话,可能就有结果了。”
医生什么都没说,写了个单子,直接交给了顾和和。
她交了钱拿着单子抽了血,回去拿给医生看了看。
其实她自己都能看的懂,上面的数值没怎么变。
最后她拿了一些感冒药,交钱时,她看到了这位医生的签名,龙飞凤舞,她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这是什么字。
她抬起头就看到了挂在他胸前的名牌:“龚郑”。
很俗气的名字,和他的气质,一点也不符合,难不成他爸爸姓龚,他妈妈姓郑?
她一个人住在外面,每天都有一点提心吊胆,担心有小偷会从窗户里爬过来,所以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她都不敢开窗。
本来屋子里就潮潮的,整日不通风,就更加的潮湿。
屋子里还有耗子,半夜常常出来活动。
开始的时候,她怕开灯睡不着,就关了灯睡。
耗子咬东西的声音很大,她蜷缩在被子里不敢动,实在怕的不行,就开着灯睡。
可能是白天太累了,以前开灯睡不着的习惯,也改掉了。
耗子依旧在这咬咬,在那啃啃,虽然她还是有点怕,但是日子每天还是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顾和和自看到龚郑的第一眼,不由自主地去想以前的事。
那个时候的她,现在的她,顾和和自己都不觉得是一个人。
那个时候的她,是那么的怕死,而现在对她来说,真的生无可恋。
龚郑看到顾和和的第一眼,先是惊讶了一下。
他之前接触过肾移植的病人,不过这位顾小姐的情况显然很严重。
龚程说她已经进了手术室三次,还出现了术后排斥反应。
对于这位顾小姐,龚程提起过,展辉的小女朋友,是展辉流落在外面时的青梅,所以她的病情,展辉一直放在心上。
只是他知道秘而不宣的传闻,展辉和许辰辰的关系不寻常。
有一次龚程就大大咧咧地取笑他:“你不回来,不会是因为许辰辰吧?你不用担心,她马上就名花有主了。”
龚郑觉得那个人一定就是展辉。
他有点意味着看了一眼端端正正坐在自己面前的顾小姐,是展辉养在外面的情人?
顾和和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探究的目光,她想这个人之前帮过自己,自己这次一定要好好配合。
龚郑盯着她看了一会,他总觉得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她的脸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龚郑和龚程还有一个最大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龚程喜欢女孩子的目光停在他的身上,而龚郑却恰恰相反。
他觉得皮相这种东西是最不靠谱的,他讨厌别人盯着他看,他讨厌被别人喊成校草。
龚郑最终受不了她呆呆地样子,于是下一秒松开了她,他把摆出来的器械又装回药箱。他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你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龚郑没有查出什么毛病。
“其实我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是感觉到挺累的,老想睡觉。”这是顾和和第一次和人说起自己的感受。
她不能说给冯妈听,因为冯妈会告诉展辉,而她又不想让展辉知道,这里又没有人来,除了龚程来的那次。
她依旧不能说给龚程听,因为他是展辉的朋友。
顾和和有时候感觉到很悲哀,她为了融入展辉的圈子里,她几乎放弃了所有。
但她愿意说给龚郑听,因为他是一个医生。
“动了那么多次手术,累是正常的,可是我听展辉说,你这样的状态有三个月了,这可就不正常了。”
看到她要说什么,龚郑接口道:“我是医生,而且在他们看来,我还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医生,类似的患者我也见过不少。”
“术后有反应的也有,可我刚刚给你查过,你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除了身子弱以外,似乎没有大问题。”
龚郑皱眉的看着顾和和,他有些不明白,既然没有大问题,为何展辉和龚程对她如此小心翼翼。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眼前的女人说谎,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展辉和龚程对他有所隐瞒。
顾和和沉默了一会:“我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听龚程说,你之前进过三次手术室?”
顾和和听了这话,手里的茶杯一顿:“不是三次,是五次。”
龚郑手中的动作一顿,诧异的接着问道:“这次数有点多,是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我听说是......因为车祸?”
龚郑看到她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她像在回忆似的说:“对,车祸之后,我昏迷了。”
“醒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我的肾切除了一个,我在昏迷的时候,进行了第一场手术。”
“手术很成功,有一段日子都是在静养。”
“你说手术很成功?那之后的手术又是因为什么?”
顾和和不肯再说下去:“我不知道。”
龚郑见她不想再说下去,他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展辉说你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而且还不愿意去医院检查。从医生的角度,给你的建议就是,按时去医院作检查。”
顾和和脑袋达拉着,瓮声瓮气地说:“我不想去医院。”
“任何人都不想去医院,只是你是病人,你不是小孩子,该不会不知道病人要去哪吧!?”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就是有些累了,没有其他的问题。而且我不去医院,他也会让医生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