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三滴泪
金云熹是不想再被他压着胳膊睡'了,床上那么多被子褥子,多少会舒服一点。
祁钧之所以觉得在沙发上睡更舒服是因为床太大,脑袋没有支撑会跟着船体晃动会更晕。
现在不一样了。
金云熹扶着他来到床边,褪去外套,一起躺进被窝里。
吉川号是科考船,船舱不比酒店,没有那么勤快地换床品。
黑暗中更深刻地感受到,到处都是他的味道。她熟悉的草木香。
为了让他觉得更稳定,金云熹几乎是搂着他的脑袋。
没了外套的阻隔,锁骨处的皮肤能明显地感受到他的一呼一吸。
许久没有打理,他半长的头发毛毛的、软软的。金云熹像哄着猫狗一样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夜晚,周围安静地只有海浪和海风的声音。船随着翻涌的波浪起起伏伏漂漂落落,金云熹也无法在这样的波澜中沉静。
她知道,心跳骗不了人。
而他,正贴在她的心口。
*
跟病人不用计较太多,更何况这个人是祁钧。
她的前男友,如果可以这么称呼。
金云熹不会觉得抱一抱就被占了便宜,毕竟一直都是自己亏欠他多一些。
她回想起大一和他遇见,一起读剧本一起排戏,一直到毕业一直到红毯……
仿佛永远都是他在迁就自己。
他脆弱的一面,没有人看得见。
这几年他一个人,电影电视剧肉眼可见的高产,背后的付出定是旁人体会不到的。有没有人能够懂他,能够在他身边毫无保留地支持他?
她的错误如果可以被原谅,那么她的任性呢?
为什么他还是回来了。
不应该的。
她不值得的。
怀里的人渐渐拉长了呼吸,搂着她的手臂也放松了下来。
吉川号再行驶两天应该就能到阿根廷了。
那里一定会碰见认识他们的人,不得不考虑舆论,他们便很难在这样相见了。
反正已经留了下来,金云熹也没有打算再回去。
秦璐璐要是知道,估计高兴得都不晕船了。
带着短暂的、失而复得的心,金云熹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
祁钧又是被饿醒的。
许是黑夜太短,他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怀里的金云熹睡了多久。
对,二人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祁钧明明记着是自己头昏脑胀只好窝在熹熹怀里,虽然有那么些许轻薄,(好像也不是很少,但算上之前二人的亲密关系,也就不算太多吧……),但是他也非常克制地不去触碰什么敏感的部位。
醒来时却已经由不得他选择了。
金云熹窝在他的胸前,一只手搭在他的腰际,一只腿压着他的膝盖……
祁钧刚想换个姿势,睡梦中的她反而贴得更近了。
近到……
他是个正常男人。即使晕船身子虚也会有每天醒来正常的生理现象。
本来他想忍一忍,总会过去的。
可她贴上来的一刹那,他和他的小朋友都清醒了。
可她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姿势不习惯,还扭了扭腰,转了个头朝他脖子下面长呼了一口气。
女人,你很危险。
祁钧一边后悔答应了她换地方睡的建议,就应该窝在沙发里安全一点;一边趁机会难得仔细端详起她的脸,这样的距离比拍那场吻戏的时候都近的多。
她脖颈微微仰着,头发散落在他的胳膊下面,嘴唇张着一个小缝却并不靠它出气,每一个毛孔、每一根睫毛随着呼吸的律动也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很想吻她。不带情'欲那种。
他看了她好久,他知道如果考虑得更久只会被更原始的冲动占据上峰。
他只是想念她嘴唇柔软细腻的触感。
他还不可以想要更多,即使她心里还有他,即使她不再拒绝。
趁理智尚存。
她的嘴唇距离他的只有不到五厘米。祁钧只要稍稍靠近……
她睁开了眼睛。
看见他的脸,金云熹本能地弯起嘴角……可瞬间又她僵住了。
她感受到了。这个位置,这个时间,这个人,金云熹自然知道身边的躯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像光年那么遥不可及。
两个人都没敢喘气。
他绝美的鼻梁,他性感的嘴唇,他那让粉丝们倾倒且疯狂的胴体就在她的眼前、甚至是她的手中。
这尴尬的局面祁钧也没有退路。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起身——会压疼她的头发,而且他不确定虚弱如当下,自己能不能顺利地逃离现场——the bed。
更何况,他并不想退出。
她突然中断的笑容,她紧握他睡衣的手心,她逐渐失焦的眼神都在告诉他,她有期待。
她从来不需要任何语言,就能够告诉他,她也同样渴望着他。
已经做好了决定,不如来个痛快。
祁钧准确定位到她两侧腰窝中间的皮肤,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之一。
他用指腹划着圈,扰得她呼吸越来越细碎。
“可以吗?”祁钧全身的肌肉都变得紧张,他靠得更近。
这一吻,注定要万劫不复。
*
最后一刻,金云熹还是退缩了。
她缩回身子,远离他和他。又用了两秒时间找回残存的理智。
直接掀了被子起身。
“你好了,我就先回去了。”说着麻利地套上鞋子,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出了房间。
祁钧苦笑,干嘛不吸取教训。
可想起来自己昨天又吐又丧的样子,把人熏走也不是不可能。
还是大意了。
后面的两天金云熹都没怎么出过房门。
好在秦璐璐白天基本都去了301,晚上只回来睡觉。
好在她只是帮祁钧把金云熹拿错的外套换了回去。什么都没问。
这没亲比亲了还尴尬……
*
吉川号顺利在乌斯怀亚登陆。
这是南美洲的最南端,也是大多数南极旅游航线的出发点。
旅游城市,人不少,有钱的周游世界的中国人自然也不会少。
也就是该避的嫌也要避一避,都不用管是否属实,但凡被拍到二人在外“合体”,就是一颗炸弹。
足以让微博瘫痪那种。
祁钧的团队听说他在消失了近一个月后终于要上岸了,立马帮他接了海城卫视元宵晚会的活动。
所以他刚下了船就又上了飞机,直飞海城。
金云熹也要在这里离队。吴茜姐姐传来的最新消息,项目前期很顺利,距离她进组还剩一周多。要是跟着船回去则需要半个月,肯定来不及。
船上大部分学生也都要赶着回去开学,所以一行三十多人在乌斯怀亚短暂地逗留了两三天,就各自乘飞机回国了。
秦璐璐并没有跟着祁钧一起。直飞海城的机票并不好抢,他们团队也是刚好捡漏到一张头等舱。她被理所当然地留下来断后。
把祁钧来不及带走的东西打包好,比较重要的寄航空件,不重要的就随船运回去。
刘小虎发来金云熹的航班信息。
只需要在米国转机一次,待在飞机上只不到30个小时,还都是商务座。这种长途可不好订,这抢票的运气是相当不错了。
南极没有什么特产可以带,金云熹的行李几乎和来的时候一样,轻轻松松就上了飞机。
结果,旁边坐着秦璐璐。
“璐璐姐,好巧。”金云熹本能的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的行程只跟自己公司的人报备过。
“熹熹啊,太有缘了。”秦璐璐放好行李,拿出电脑来,“最近太忙了,双双之前落下好多工作,趁着现在回来都要把档期排进去。”
“姐姐你也是在F市转机吗?”金云熹感觉出对方刻意引开话题,干脆问直接一点。
“我看看……”秦璐璐查看着手机,“好像是诶!”
“北美时间2月11日中午12点35的飞机飞海城?”金云熹问。
“对啊!”
“姐,我的票是不是双双找人买的?”金云熹觉得以她现在的公司是没有这种经济实力和人脉帮她短时间搞到这么好的机票的。看来猜对了。
“我哪知道?国外网络不稳定,我的票都是王蒿买好发给我的。”秦璐璐确实也不是很清楚,她手头上的事情还一大堆呢。
金云熹的经济公司对待她一贯只管结果不问流程,所以除了刘小虎和吴茜没有其它人会帮她买票。
吴茜姐陪她经历过那么多,懂得跟顶流钧该保持怎样的分寸,不会为了这点事儿麻烦他。
那么,就是刘小虎了。
不想出门一趟,抓出来个内鬼。
可是她怎么可以搭上祁钧这条线呢?难道是被祁钧收买了?二人又是合作拍戏又是同游南极,也勉强算是朋友了……
还是发个微信问一问吴茜好了。
cici:姐,小虎最近怎么样?
茜茜:挺好的啊,怎么啦?
cici:我上飞机了。
茜茜:一路平安。
cici:我旁边是秦璐璐。
茜茜:那不是挺好,有人可以聊聊天。
cici:问题是她的飞机票跟我的完全一样,她是祁钧的人。
茜茜:那你是不是还没告诉我,你跟祁钧一起去了南极?
cici:对不起。海上信号时断时续的,忘了这一茬了。
茜茜:小虎说祁老师的助理联系到了她。让我们放心,万一被爆了他们负责公关。
cici:姐姐我错了……
金云熹觉得肯定哪里产生了问题,可是又想不明白。
飞机马上要起飞了,这个话题就这样被耽搁了。
#珍珠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