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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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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节,是一年一度在洛杉矶的日本留学生们聚会的日子。同乡会在这天会召集大家齐聚一堂搞热闹的变装舞会,通过搞怪的方式放松,以解大家思乡的寂寥。

而今年,应邀参加的仙道彰虽然初来乍到,却展现了自己过人的魅力,成为舞会的焦点。一群男生女生围绕着他有说有笑,铃木里沙却别扭地不想成为他庞大粉丝会的一员,只是静静地在一旁做侍应,为大家准备餐点。

切好的刺身、香喷喷的天妇罗、各式水果点心,在她一双巧手下被摆放陈列得更加精致可爱,她却一直心不在焉。那些围着仙道学长展开的对话,她努力想要忽视,却又矛盾地想听清更多。

“好可惜,我还让爸爸准备了那么多好吃的,结果流川同学都不来。”旁边叫雅子的女孩一脸失落地撇着嘴抱怨。

“他是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场合?”连仙道学长也没请动他吗?

“他马上要离开LA了,你不知道吗?”

“去哪里?”里沙大吃一惊。

“明尼苏达。”

明尼苏达。里沙低下头在心里重复了一遍,陌生的名字,遥远的地方。这件事情跟前几天学长表现出来的失落有关系吗?如果流川要去那边的话,仙道学长会跟着一起去吗?那自己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差不多就行了呗,又不是米其林餐厅。”弥生端着一杯饮料走过来,压低声音跟她咬耳朵,“你觉得小野怎样?”

“小野?那边那位吗?”里沙把目光直接地投向房间另一头在跟朋友们聊天的男孩。

“对!啊呀你不要看得那么直接嘛!”弥生脸都羞红了,“前几天,他跟我表白了……”

“弥生!”里沙不禁掩口惊呼,“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保密工作做这么好,不拿我当朋友吗!”

“嘘!你声音小点表现正常点啦!我其实也还没答应他呢。”

“那你是怎么想的?他人不错吧?我记得你们关系还挺亲近的。”

“是呀,我一直拿他当兄弟看的,没想到他会说喜欢我……当然,如果他有仙道君那样的外形,我才没什么好犹豫的。”

里沙不由得又把目光投向人群中央言笑晏晏的学长。

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的仙道彰脸上挂了淡淡的笑,与那天在雨里流露出的脆弱和落寞形成鲜明对比。她不得不承认,学长之所以有这样的人气,除了出众的外表之外,爽朗的笑容、毫不做作的个性、还有坦率的态度,都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地方。

“那……弥生是打算彻底放弃追求仙道学长了吗?”

“开什么玩笑。”弥生想也没想就摇头否认,一反常态地收回花痴的目光,“别说他现在喜欢的是男生了,就算以前在日本的时候我不是也没得到机会吗?喜欢他的外形是一回事,但跟这种风云人物在一起是另一回事,我还是面对现实少做梦吧。”

“说得也对。”里沙附和道,在心里默默把这几句话记下了,要是下回再被学长的温柔外表迷昏了头,就反复敲醒自己,不要沉迷下去。

“不过,我倒是觉得他对你好像特别关注哦!”

“我?”

Lisa一惊,但她们的对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有个男生表情紧张地走过来,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相田弥生心领神会地朝她一眨眼就晃开了。留下尴尬的两人。

“铃木同学,我……”

男生本来就紧张,结果还有个阳光帅气的学长翩然而至,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仙道学长笑咪咪地站在他身边,虽然一语不发,却有一种压迫性的气场,不仅是他傲人的身高优势,还有一种无可匹敌的吸引力。

“算了……下次再说吧!”

一直被众人环绕,都无暇过来跟她打招呼,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仙道不想再被人打扰。于是他直接无视了这位落荒而逃的胆小鬼,俯身伸手揉了揉里沙今天戴的黑色猫耳发箍,“今天的造型很适合你啊,小猫咪。”

Lisa一瞬间就红了脸。虽然学长一向喜欢拍她的头顶,而且被他触碰到的甚至都不是自己真正的耳朵,但他称呼她的那三个字实在太过亲昵暧昧。她努力压抑自己对这张笑脸尖叫沉溺的冲动,重新整理了自己的造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他,“学长今天都没有变装。”

“最近没心思花在这上面,所以没有准备,真是抱歉。”他站直身子,从桌上拿了一小碟食物慢慢品尝,同时打量里沙今天的装扮。

一身纯黑色的紧身衣裤勾勒出她的细腰和长腿,细嫩修长的颈项上戴着吊有铃铛的choker,长长的尾巴在身后弯出造型,像是女巫的小猫咪一样的造型,真是在可爱中又带有一丝性感的诱惑。而她似乎对自己的魅力尚不自知,经常露出天真又自然的表情,单纯得令人怜爱。

“那边有同学可以现场化妆的,学长也搞个什么妆容应景嘛!”

仙道瞥了一眼变装角,不管是丧尸、小丑、或者科学怪人,各种风格和造型都被几个女生画得有模有样。

“我不要那些,你帮我想个角色好不好?”

Lisa为难地撅起嘴来。今天学长穿的普通牛仔裤搭配浅色衬衫,干净又有书卷气,实在很难做出什么搞怪的样子吧!

不等她给出建议,仙道就露出一个了然于胸的笑容,放下手中的食物,拉着她走向洗手台。

“学长这是要干什么?!”里沙窘得满脸通红,不光因为学长在大家面前就这么无所顾忌地拉着她的手穿过人群,更因为这个狭小空间简直太让人误会了!

“变装呀!”

“.....”见学长依然笑得不以为意,她知道又是自己想太多,只得默默安抚自己狂跳的小心脏。

只见仙道打开水龙头掬了几捧水,把头发抓个半湿,软化了发胶之后随意地揉散再捋到脑后,在镜子里左右看了一下,又多解开了一颗衬衫的纽扣,露出一抹结实的胸肌。

“这个样子算合格了吗?”

发呆间,学长缓慢又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里沙这才猛地回过神。

只见仙道学长籍着身高优势,一手撑墙,另一手随意地插在裤兜中,而自己已然被他以一种暧昧又压迫的姿势禁锢了起来。

脸腾地就红到了耳根,脑内仿佛炸开一朵烟花——他、他他他到底在干什么!里沙不明所以地瞪大眼睛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帅脸,连呼吸都快被他夺走了!

仙道学长离自己太近,独属于他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而他的眼中却一片森然,表情始终冷酷不羁。

刚刚自己发呆的几分钟内发生了什么?学长怎会在瞬息间换了气质,不再是那种人畜无害的阳光帅气模样,而是变得狂野又性感。她呆呆地看着一颗水珠从他的发梢滑到脸侧,又滴进胸膛,浸湿了一小片浅色的衬衫下,隐约透出他结实的身体线条。

半眯成狭长形的眼眸内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嘴角没有半点笑意的样子,带着十足的侵略性。

“回答呢?嗯?”

连开口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凉,完全无视了她慌乱的小小挣扎,甚至更加坏心眼地靠近她透红的耳根,让怀中的女孩更加手足无措,自己则如胜券在握的猛兽,优雅地享受着猎捕成功后的快感。

“……学长!”Lisa的心更甚于前地狂跳起来,快得让她害怕会从嗓子眼蹦出来。偏偏他还进一步迫进,压缩了她站立的空间,搅乱她失神心慌的思维。

“哈哈哈!”

忽然之间头顶传来他的笑声,笼罩她的阴影和压迫感瞬间撤走,那个熟悉的仙道学长又回来了。

“仙道学长真是……太坏心眼了!”眼看他的恶作剧又一次得逞,里沙懊恼自己总是这么轻易就乱了阵脚,气得举起小拳头直接捶在仙道的胸口。

“噫!小猫咪生气了。”

她刚才震惊、娇羞、又转为恼羞成怒的表情实在太过可爱,不知不觉就放任自己去欺负她,真是太恶劣了。不过……她面红耳赤的样子确实太棒了,百看不厌。至于砸在身上的粉拳,力道轻柔得只能算是按摩。而她生气时鼓起的腮帮和圆溜溜的大眼,在今天的猫咪样的打扮里更显得娇俏可人。

“你这种可爱的反应,真是怎么看都不腻啊。”

“还骗人家说要变装,结果……”气自己那么容易就暴露破缓,始作俑者却永远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真是太丢脸了!

“没有骗人哦,刚才想试着变成不良少年,你说,我演得不好吗?”

Lisa一时气结,竟无法反驳。

“还是说……你需要我再重来一遍?”

又来了!超犯规的诱感声线!面对他促狭的笑容,她不由在内心翻起了白眼,学长这是对自己的魅力太过熟悉,知道什么样子能有什么样杀伤力,根本就是恃色行凶!深知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里沙颤着声回答,“不、不用了……”

偷偷跟他拉开一点距离,觑到一丝空隙就赶紧溜走,生怕再留下来自己就会承受不了。

仙道彰则心情很好地看着小姑娘逃也似地跑了,一回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表情,他突然僵住。自己有多久,没有露出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晚餐的菜肴很丰盛。从传统的日式料理到西式餐点一应俱全,大家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气氛热闹。

几个男生围在铃木里沙身边纷纷献殷勤:“Lisa,尝尝意面,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哦!”

“我尝过了,很美味。”她礼貌地笑着回答。

“多吃点,你太瘦了。”男生说着又给她碗里添上一些。

“谢谢,足够了,太多的话我吃不完……”

“嘿,你让铃木同学尝点别的啊,怎么能只吃你的面呢!来,这是我排队很久才买到的蛋糕,味道也很好呢!”

“去去去!你让她自己挑选,甜食吃太多的话还怎么跳舞呢,你也不多替人家考虑考虑!”

“对哦里沙,你的表演定在什么时候?我们外校生也可以来观看吗?”

“大概在圣诞节吧,你们要是想来的话没问题啊。”

聪明貌美气质佳,这样的女孩子在人群中当然像珍宝一样备受瞩目。而面对这样的关注和殷勤,里沙已经司空见惯。她习惯用礼貌的微笑去与那些只懂得欣赏外表的浅薄男生保持距离,所以与其说她是性格温柔娴静,倒不如说这是一种客套敷衍的方式。对于有些女孩子来说值得骄傲的众星捧月只让她感觉不自在,并不能从中得到快乐。

唯有那个人……即使是不经意的接近和触碰,哪怕是再自然不过的对话,统统都让她手足无措,搅乱她一池心湖。

里沙觉得自己简直无可救药了,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事,她却阻止不了自己内心的悸动。

仙道学长就坐在隔壁桌,像一个发光体,被一群迷妹迷弟所簇拥,他们天南海北地在聊运动、聊八卦,聊哪个小粉丝又为他做出了疯狂的举动。

在众人的起哄声里,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清了清嗓子唱起歌来:“只是爱着你而已;只是,爱着你而已……”

歌声甜美,字字句句都情感丰沛。她红扑扑的脸蛋很可爱,闪闪发亮的眸子深情地凝望着仙道学长,溢满那么明显的崇拜。

里沙忽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他是那么优秀的人啊!被很多人喜欢是多么理所应当的事情,而自己呢,不过是他万千迷妹中不起眼的一只吧。

弥生说得的话一点没错,人还是应该面对现实。

心脏上那种突突的钝痛让她感到窒息,多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于是悄悄地起身离开了这个热闹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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