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太阳
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月见山千阳已经先一步理好了书包。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还在整理书本，月见山千阳坐在座位上，不急不躁地等待着。
“兰，园子，等会在校门口我得见个朋友。他给我发消息了，说在校门口等我。”
这是谎话，她没收到夏油杰任何消息，这么说只是为了使在校门口去见夏油杰这个事情变得很顺理成章而已。
毛利兰单纯地好奇：“哪个朋友？”
反倒是铃木园子瞬间警觉：“来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属于是被放过鸽子的后遗症了。
月见山千阳随口一编：“也是在东京读书的一个朋友，我们俩家关系比较好。没什么事情，他上次把钥匙扣丢我家了，说要拿来。”
“这样啊。”毛利兰了然地点了点头。
月见山千阳一直想的是，会在校门口见到夏油杰。
她也想好了，凭借着咒术高专的制服加上夏油杰特有的丸子头，在放学的人流中迅速找到夏油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实际上，比预料中的更早，脚步跨出校门的下一秒，月见山千阳就看见了高专派来回收手指的人。
因为来的是五条悟。
比起夏油杰，五条悟那一头白色的短发更具有标杆性。
“为什么来的会是你？”
在校门口见到五条悟那一头白毛的一瞬间，月见山千阳脸色就垮了下来，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面写满了不情愿。
她与五条悟的关系从不是心照不宣，反而可以说是坦诚相待的，所以面对五条悟时，月见山千阳从不会刻意隐藏一切的反感情绪。
“千阳这么说我是会很伤心的哦。”五条悟嬉笑着说，“而且为什么不能是我？”
月见山千阳回想起了自己课间拨出去的那通电话，皱了皱眉：“因为夜蛾先生跟我说，来的会是夏油杰。”
也因为他知道，我不想见你。
这句话月见山千阳没说，但是这句话在他们之间，一直都不需要明说。
就像现在，她只是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五条悟，五条悟就知道，她可以说但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但是他只是不以为意地轻笑：“杰临时有事情，只好托我来了。”
月见山千阳盯着他看了一秒，一秒之后就迅速移开了目光：“最好是这样。”
“所以东西呢？”五条悟问。
“感受不到吗？你的六眼。”她不客气地吐槽，然后低头拉开拉链，从斜挎在左肩的包中翻找着。
五条悟没说话。
他一动不动，白色碎发下的墨镜镜片上映出了月见山千阳低下的毛茸茸的脑袋，少女淡金色的长发直直垂下，其中还藏着一缕靓丽的橙色。
那是国中的时候，月见山千阳觉得好玩于是特地去挑染的一缕橙发，直到现在都一直保留着，被她编成了又长又细的麻花辫。
约莫两三秒，月见山千阳从包里翻出了刚从占卜社无偿拿过来的那一节两面宿傩的手指。
“欸——”五条悟稀奇地惊叹了一声，俯身凑近看了眼，又迅速直起来，“真的是两面宿傩的手指。”
“我都打电话通知高专了，难道还能是假的吗？”
她把那一节七八厘米的物体递给了五条悟，五条悟顺手接过，问道：“你是怎么找到的？”
“在学校占卜社团发现的。”月见山千阳说。
五条悟又问：“占卜社团？千阳原来对占卜感兴趣吗？”
月见山千阳非常冷漠：“跟你没关系。你收好了就回高专吧，我的同学还在等我。”
五条悟知道她所说的同学是谁，一位是披肩长发的黑发少女，一位是齐肩短发的茶发少女。
他刚刚看见了月见山千阳和那两个人共同跨出的校门，此刻她们正在五六米开外的地方等待着，五条悟甚至还能感受到对方看过来的视线。
他将两面宿傩的手指塞进高专|制服的口袋中，然后稍稍扯下墨镜与月见山千阳对视：“为什么呢？”
月见山千阳皱眉，下意识后退：“什么？”
“为什么千阳一直都是这副不想见到我的样子呢？”五条悟顿了顿，补充道，“很久以前就是，现在还是。”
很久以前，在五条家的家主继承仪式上，五条悟第一次见月见山千阳，似乎从那时起，月见山千阳就不喜欢他。
就像是生物的本能。
如同老鼠不喜欢猫，人类又不喜欢老鼠一般，不喜欢五条悟就像是月见山千阳的本能。
“因为你从来都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月见山千阳的回答很不客气，但她没有半分顾虑。
五条悟的墨镜松松垮垮地挂在鼻梁上，露出了一双无比透亮的蓝色瞳孔，那双眼睛宽广辽阔，就像倒映着天空一样，几乎让人一下子就会陷进去。
月见山千阳暂且并不讨厌这双好看的眼睛。
四目相对之时，五条悟听见她说：“你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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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阳千阳。”
打发走了五条悟，月见山千阳刚回到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身边，就被茶发少女扯了扯袖口。
“怎么了？”月见山千阳转过头看着铃木园子，不解地问。
铃木园子抬起手臂指了指，她原本想找五条悟，但无奈视野范围里已经看不到五条悟的身影了，只好指着他刚刚站着的位置问：“刚刚那位就是你朋友吗？”
……朋友？
并不是。
月见山千阳心里这么说道。
她刚刚和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说来的是她朋友，是因为她以为来的是夏油杰。
虽然不就读于东京咒术高专，导致她和夏油杰的接触不算多，但是扪心自问，月见山千阳觉得说她和夏油杰是朋友也不过分，硬要说的话，他们确实能勉勉强强算是朋友。
但是对于五条悟，月见山千阳是怎么都不愿意将他们俩的关系定义为朋友的。
她不想肯定，但是也不好否定。
于是不答反问：“怎么了吗？”
“他真帅！”铃木园子毫不犹豫地夸赞道。
月见山千阳：“……”
她下意识顺着铃木园子刚刚手指的方向看去，估计也就三分钟前，五条悟就站在那里。他穿着高专的制服，顶着一头鲜明的白发，戴着副墨镜，吊儿郎当地立在那。
虽然不喜欢五条悟，但月见山千阳自认为自己不是五条悟的无脑黑。起码在外貌这方面，她不会否认五条悟拥有一副好皮囊。
就比如现在，听着铃木园子发自内心的夸赞，月见山千阳很无奈，但还是表示了认同：“确实。”
铃木园子眨了眨眼，略显得调皮，带着期盼的眼神问：“可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吗？”
一旁的毛利兰试图阻止她：“欸？园子……这样不好吧？”
“抱歉园子，这个应该不太方便。”月见山千阳顺着毛利兰的话拒绝了，然后试着编个足以解释的理由，“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是，园子，他有未婚妻了。”
还是谎话。
五条悟有个锤子的未婚妻。
但是月见山千阳认为这是最直接有效断了铃木园子念想的话语。
无论从哪方面，她都不希望铃木园子和五条悟扯上关系。
不仅仅是因为她对于五条悟的态度，还因为五条悟是咒术师，而铃木园子作为非术师的普通人，尽可能还是离（除了她之外的）咒术师远点更好。
“欸？？那么早就有未婚妻了吗？？”
“是的。”月见山千阳真诚点头。
“真可惜。”铃木园子叹气，试探性地问，“那大家也可以当当朋友吧？”
月见山千阳：“……”
沉默的短暂两秒之内，月见山千阳快速思考着，然后她说：“恐怕很难。园子，他这个人很专一的，对他的未婚妻很深情，所以不太喜欢和异性|交朋友，我们俩是……是因为我们俩家族关系近。”
见鬼了。
月见山千阳内心忍不住吐槽。
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在别人面前称赞五条悟，称赞的内容还是根本不存在的对待未婚妻很专一。
“好吧。”
但所幸铃木园子至此是完全放弃了。
这令月见山千阳很欣慰，好歹证明了她昧着良心表扬五条悟不是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