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光镇
马儿跑了两天，因为姜七七的血液能暂时压制住朱雀引，纪婉莹的精神好了不少，偶尔也会有清醒的时候。
“前面就是青光镇了，你来驾车，我去照顾阿姐。”说话的是凌祁。
姜七七拉过缰绳，操控马的方向。
马儿不分昼夜的跑了两日还需得再换两匹快马才行。
青光镇是地图上距离最近的千机堂的据点。
千机堂是江湖上最大的机括商店，五年前突然现世，接着商铺遍地开花，依靠千工马车名震江湖。
不论是名门大派还是士族门阀几乎都会订购一辆，不单是看中千工马车的车，更看重的是千机堂在整片大陆众多的商铺，随时可以以马换马，大大提高了行走江湖的效率。
“明明是青天白日的，怎么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姜七七感觉不对劲，很不对劲，这个青光镇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千机堂硕大的建筑在小镇上很扎眼，在院子里停好马车，陆时安姜七七凌祁三人下了车。
“奇怪，千机堂向来开门迎客，怎么这里的千机堂却大门紧闭。”凌祁说着，走向大门。
“叩叩叩，有人吗。”
门内传出门闩被取下的声音，门开了个缝，掌柜模样的人探出头来打量眼前的三人。
凌祁率先发了话：“马跑了两天了，我们是来换马的。”
“先·····先快些进屋来吧。”
陆时安抱着纪婉莹，和凌祁姜七七进了屋，进屋后，掌柜麻利的把门再次关上。
“先把人放这吧。”掌柜指了指边上的小床，陆时安顺势将纪婉莹安置好。
掌柜招来角落里的小厮，在耳边吩咐了两句，对着三人客气的说道：“几位先在这休息片刻，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
“掌柜的，这街上怎么一个人也没有，还有你怎么这么小心的样子，发生了什么。”姜七七问道。
掌柜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诸位有所不知，妖女现世了。”
“妖女？”凌祁问。
“是啊，手法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回忆起血淋淋的场景，掌柜的还有点后怕，声音中都带着些许颤音。“我们镇上的小派——青城派，全派灭门，血流满了整条街。”
“几位换好了马匹，收拾收拾，也快些离去吧，这里可不太平。”
说完，掌柜就走了。
姜七七跟着取走了几人身上的水袋，去后院打水。
陆时安走到小床前，仔细检查纪婉莹身上的每一根银针是否有异样。
半个时辰后，凌祁驾着千工马车出了青光镇。
“陆时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车厢内，姜七七直接问道，目光直直的看着陆时安。
在千机堂的时候就觉得陆时安不太对劲。
陆时安摇摇头，“没有，只是隐隐觉得青光镇的事儿不简单，不过当下还是纪婉莹要紧。”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我放点血给你救纪小姐，咱俩的债一笔勾销，你放我走吧。”
虽然师傅没有交代她要闭关多久，但姜七七心里还是惴惴不安，毕竟不可能有人闭关八年，自己迟早要找机会脱离陆时安。
“怎么，欠钱不想还？”陆时安危险的眯起眼睛看向姜七七。
被陆时安看的有些心虚，姜七七大声道：“那你不怕我把你杀了一了百了？”
“嗤。”陆时安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
“你觉得自由和命哪个更值钱，你只不过需要伺候我八年，八年之后你我互不相欠，你若把我杀了你自己也活不了。傻子才会选后者吧。”
姜七七冷静下来。
想想，其实陆时安说的确实有道理，最坏也就是当八年的奴婢，万一哪天捡到钱发了财把欠的钱还了一笔勾销确实更划算。
而且纪家是顶有钱的，这一路上纪小姐全靠我的血撑着，等纪小姐好了说不定能找纪震霆要点钱，给自己赎身。
想通的姜七七也不闹了，在之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提过要走。
当然，这是后话了。
“哥，有人跟着我们。”凌祁压低声音对车内道。
“先按兵不动。”陆时安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白天在千机堂买的袖弩装上。
陆时安丢给了姜七七一柄长剑“等下保护好自己。”陆时安交代道。
陆时安时不时掀起窗帘，袖弩上已经安上了数十只利箭，姜七七也握着剑柄守在车门伺机而动。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似乎毫不避讳。
‘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姜七七暗道。
马蹄声越来越近，姜七七的手心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虽然从小习武但是从来没和除了师傅以外的人对战过，一不小心是要丢掉性命的。
姜七七有些害怕，‘若是当初没有下山该多好，江湖真的不是人人都能闯的。’
“陆少侠~，陆少侠~。”有点耳熟的声音传来，身后跟着的马逐渐赶上拦住了千工车。
原来是白天见到的掌柜，姜七七嘘了口气，把汗淋淋的手往身上擦了擦。
“呼，呼。终于赶上陆少侠了。”看清楚来人，原来不仅有白天见过的掌柜，还有一人，身穿白衣，长得很是俊俏。
白衣人自称是千机堂的堂主，叫陈糁的，说找陆时安有急事，于是两人就在车厢内商议着什么，把姜七七赶了出来。
“你，冷吗。”身边的人发出声音。
趴在门上的姜七七吸了吸鼻涕，摆摆手：“不冷不冷。就是怎么什么也听不到啊。”
一件黑色斗篷盖在姜七七的背上。“千工车的车厢都是用千机堂独有的特殊材料制成的，不仅冬暖夏凉质地轻，还刀枪不入，隔音效果更是一绝，比市面上的普通马车更适合江湖人。”
“哦~原来如此。”姜七七转过身，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看着凌祁“凌祈，你和你阿姐怎么长得不像啊。”
“他是我义姐，没有血亲关系。”
听着这话，姜七七突然想到曾经看过的话本子，也是没有亲缘关系的姐弟，没忍住邪恶的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姜七七忙敛起笑容，正经的摆摆手，“对了，我看你有点儿眼熟，咱俩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你不是纪府的奴婢吗，大概从前见过吧。”凌祁答。
姜七七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打着哈哈，“是啊，大概吧。”
“你今年多大了？”姜七七没由来的随口一问。
凌祁思考了一下“大概是十七吧。”
“不错，不错，明年就能娶妻了！”姜七七有意思的逗弄眼前的少年。
少年被调戏的脸颊微微发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真羡慕你们有姐姐有朋友，我从小除了练武就是练武。”
“你们陆府对下人也这么严苛吗？”凌祁问。
身边没有回应，凌祁扭头看了一眼，姜七七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姜七七紧紧攥着斗篷，倚在门框上睡得很死。
长夜漫漫，月光洒在姜七七的脸上，凌祁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把人往里推了推防止掉下马车，接着继续握紧缰绳专心驾车。
另一边，车厢内陈糁和陆时安面对面坐着。
“你怎知婉莹中的毒是朱雀引，还有，听你的意思朱雀引和妖女现世脱不了干系。”
陈糁拿起小案上的茶杯嘬了一口，“陈某有幸在流叶宴受邀之列，依靠千机堂的消息网知道此毒并不难。而且在下在南地的商铺恰好有兰蟹仙草的消息。”
紧接着陈糁又说道：“自然了，商人无利不起早，纪小姐和我非亲非故，我自然是没理由救她，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陆时安问。
“让我跟着你们。”
“跟着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糁看向躺着的纪婉莹：“一来我与你们同行没有坏处，二来对纪小姐是有好处的，至于我的目的你不必知道。”
陆时安低下头思索了片刻，抬头看着陈糁，“好。其实就算我不答应，陈堂主也会在南地等着我自投罗网吧。”
陈糁勾起一抹笑意算是赞同：“陈某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