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死亡?
安荃是被一股霉气夹杂着灰尘的味道呛醒的,她疯狂地咳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但慌乱中吸入的空气,又造成了更大的刺激。她艰难用手撑起身子,一只手捂住口鼻,内心默数,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手下的触感有些潮湿,滑腻,手掌挤压之下,好像有水从中渗出。
低头看去,身下是一片遍布青苔的完整木头。环境有些暗,但依稀能够看出,所处的是一间残破的木屋。屋内的桌椅都已经腐朽,缺胳膊少腿,残破不堪,唯一完整的,只有身下那个勉强可称之为床的物品。光线从裂开的窗缝中渗出,灰尘在光中无规律地游荡着。这些就是造成安荃咳嗽的元凶。
这里,是什么地方?
安荃最后的记忆是自己泡着澡,脸上敷着面膜。难道是睡着了,做梦?她抬手捏了下自己的脸。脸上传来痛感,同时一股黏腻湿凉也蹭到了脸上。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掌上沾满了青苔和泥,还有一些可疑的暗红色。一股恶心感从胃里向上返,安荃不受控制地干呕了一声。
她从“床”上起身,想要从身处的这团破烂之中,找到些能擦脸的东西,遍寻无果。于是只能抬起白衬衫袖子,胡乱擦下。白衬衫。嗯,衣服也不是自己的了。
看来这里不是梦境。
安荃从窗缝向外望去,入目的同样是一些东倒西歪的破败小屋,外面一片寂静,安荃听了半晌,只偶尔有风划过屋顶的声音。
不正常!
她顺手从断裂的木头中跳了一条较长的,在手中拿好,并尝试推开门。门似乎被什么东西顶住,她用了全身的力气,顶,推,也没能打开。窗户紧紧锁着,无法推开。外界诡异的寂静,让她不敢选择暴力破坏方法,害怕巨大的声响吸引来危险。
于是,她暂时放弃开门,趁着体力还好,尽快翻找起屋子内部。估计着过了有半个小时,不到二十平的屋子被翻遍。安荃只找到了两张全家福,模糊地能看出是一家五口。三瓶500ml的纯净水,几个早已胀气的压缩食品袋,还有一张字迹被潮气熏染得模糊不清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佳*,来不及了,你妈妈已经****。你回来后,尽快拿好东西,离开这里,到**西镇找我们。屋后给你留了车,已经加满了油。
没有水和食物,看起来似乎还有未知危险。
得尽快想办法离开!
安荃强忍着恶心,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些零散的烂布条,简单地编织成网,把纯净水、胀气的压缩食品袋都装进去,绑在身上。又从像是案板的地方,找到一把10cm长的小刀,用布条绑在木棍上。防身道具,聊胜于无。
用力冲撞了几下,直撞得肩膀生疼,胳膊青紫,也没把门撞破,倒是哐哐的响声不停地回荡在耳边。安荃决定换个思路,暴力破窗,从窗户出去。她捡起一条粗木棍,用力向窗户敲去,当的一声巨响,震得她双手发麻,而明明看起来破烂的窗户,此刻却纹丝不动。
几番尝试未果,安荃烦躁地原地转了两圈。
不行,我得冷静,不能慌!一定有出去的办法。
安荃把小刀从木棍上拆下,尝试从窗框开始抠挖。
有效!
本就腐烂的木头,仿佛遇到火的冰雪,小刀一刮就簌簌地向下掉渣。安荃加快速度,手不停,自言自语,“呵,安申克的救赎。”
挖出的小洞逐渐扩大,渐渐能看到外面的光线,规律的簌簌声中突然夹杂了些好像指甲划过玻璃的吱吱声。安荃瞬间停手,屏住呼吸,脚步轻巧地向后退了两步。
嘻嘻,有新人!
嘻嘻,过来玩吧!
哇,是人!是人!
嘻嘻!嘻嘻!
声音由远及近,逐渐变大。
安荃再次退后,双手紧紧攥住小刀,呼吸声放到最低,眼睛盯着门口和窗户的方向。
在心脏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之前,几团雪白的小团子,从远处几次蹦跳,蹦上了窗台。这是几只像兔子一样的生物。只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软绵绵的白色长绒毛,圆圆的红色眼睛,透着一股无辜,没看到耳朵和嘴巴。
“你好,陌生的旅人。”其中一只“兔子”,从毛茸茸的团子中发出成年女人的声音,却仍未看到她的嘴巴在哪里,看来不是口腔发音。
“我都听到你的肚子在响了,你饿了吧?”另一只“兔子”接话,是个少年的声音,“我这有香喷喷的饭哦!”
“放我进来吧,我来帮助你,可怜的旅人。”仿佛一位苍老妇人的关心。
这只兔子的话说完,安荃听到了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一股饥饿从胃里瞬间涌出。果然,这么长时间的活动,安荃体力早已消耗了不少,只是紧张的精神让她没来得及关注。多亏这几只小可爱,才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疲惫和饥饿。
于是,她再次走近窗框,继续挖洞。簌簌,簌簌,簌簌。小洞逐渐扩大,由一个指头大小,慢慢变为拳头大小。
几只“兔子”在外面上下蹦跳着,为她加油打气,“加油,旅人!”“加油,我们就快能进去了!”“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终于,窗框足够“兔子”进入了。一只激动地向里挤进了半个身子,其他几只也不甘示弱,挤压之下,几只“兔子”的身子和眼睛都拉扯得有些变形,像一团被淘气孩子摔烂的橡皮泥。
“啵”的一声,就像被拔出的红酒塞,一只“兔子”率先窜进了屋子。才刚刚落地,还未等被挤压的形状恢复,它就扑向安荃。
直到腰部传来撕裂的疼痛,安荃才回过神来。她奋力挥刀,向腰上的“兔子”划去。那“兔子”灵活地一蹦,落地后再次弹起,这次直奔安荃面门,速度极快。安荃甚至看到了“兔子”巨大的尖牙,闻到了铺面而来的血腥气。
安荃强忍疼痛扭身,躲过了扑来的“兔子”,脸侧又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应该是被尖牙划伤了。
这样下去不行!
窗口处还有几只兔子在尝试向里挤,发出“嘻嘻嘻嘻”类人的笑声。如果不是因为这堆东西被血腥味刺激得失去理智,同时向内挤,恐怕早就全都进来了。即使如此,还是有一只相对强壮的,大半个身子已经进来了。最迟半分钟,安荃就得同时面对两只“兔子”。到时候,她必死无疑!
屋子里的“兔子”,再次疯狂起跳,这次目标仍然是腰间的伤口。这兔子跳得太高了,每次目标都是一些身体死角,根本没办法还手。安荃一边闪躲,一边手脚并用,爬到摇摇欲坠的桌上。
狭小的空间不利于闪躲,安荃的左侧小腿再次被“兔子”重重咬住,对方牙齿也挂在她的腿上。她忍住疼痛,飞快伸出左手按住对方身子,同时右手用力挥刀,“兔子”被拦腰斩断。斩下的肉块在地上蠕动了两三秒,停止了动作。而腿上的半块,则像钉子一样,钩在了腿上,扯不下去。
她不敢停留,带着腿上的半块烂肉,飞快地走到窗户,麻利地用小刀刺向窗边的小口。几只“兔子”面露凶恶地疯狂冲着安荃张开巨口,可惜严丝合缝地被卡在窗户上。被安荃像串羊肉一样,挨个捅了个对穿。
直到把所有的“兔子”都杀死。安荃缓了口气,只觉满口满鼻都是血腥气,有剧烈运动从嗓子涌起的,有外界扑来的。她顾不得休息,拿起破布条和木板,堵住了自己辛苦掏了半天的洞。
收拾完毕之后,安荃坐回了床上,低头看着小腿,一边龇牙咧嘴地流着眼泪,一边双手用小刀慢慢地撬着卡紧肉里的牙齿。有些卡得特别深的,只能连肉一起割下。本来看起来没那么严重的伤口,不一会儿又血肉模糊起来。
好不容易,扣在肉里的那副牙齿被取下,安荃脱力地垂下双手,手指头不受控制地不停颤抖着。她只觉得浑身一阵一阵地发冷,脸上,腰间,小腿火辣辣的,胳膊的肌肉也酸疼着。
安荃把白衬衫脱下,两条袖子剪开,一层一层包在腰部和腿上,但是,血还在不停地向外渗。
顾不得满屋难闻的气味和床板的恶心触感,安荃重重向后一趟。没有食物、药品,外面还都是一些奇怪的似乎能迷惑人心神的怪物,不停地失血。看来,今天要莫名其妙地死在这了。
耳边又传来了诡异的滴滴声,越来越近。
这次安荃却懒得再动,甚至连头都没有抬,只平静得说,“不管要来的是哪个兄弟姐妹。希望个子大点,一口解决。”
“这么快就放弃了吗?”如丝绸一样的男声从她的耳畔划过。
“不然呢?”安荃循声扭头,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我在你的身体里哟~”男声的语气透露着一丝愉快。
安荃皱了皱眉,“别恶心我!给个痛快!”
“你现在还死不了呢。”
安荃轻“哼”一声,“说吧,什么条件?”
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声响,面前反而出现了一道光屏。
【系统激活条件已满足,是否开始激活?】
【是】 【否】
男声似乎胸有成竹,语气调笑,“你的选择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