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
【还记你的高三志愿吗？它实现了吗？】
因为段承玉终于鼓起勇气加了辛婉玲的Q/Q，所以在接下来这个高二结束的暑假里，两人即使不见面，思念也可以有所寄托了。
每当思念萌芽时，段承玉都会去一遍一遍地浏览辛婉玲的Q/Q空间，包括她的心情、日志以及相册等。辛婉玲的心情发得很少，日志仅有高一分班时的一篇，照片也只有几张关于高一高二运动会的内容。
但段承玉总爱反复地看，他喜欢从她的字里行间，揣摩她写下那些内容时的情绪；喜欢从她与别人的留言板互动中，了解她的人际关系；喜欢从那为数不多的群体照片里，锁定她的身影……
不过，段承玉从不做任何评论，他早已习惯在不打扰她的情况下，默默地关注她的一切。
很多时候段承玉觉得自己很矛盾，其实他何尝不想要在空间里与她多互动呢？但他怕，怕她不回复他，又怕她即使回复了，却是用和别人互动时一样的语气。他希望自己能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而另一边，正在过暑假的辛婉玲得知了一个消息，学长楼寒笙已经被F大录取了。
楼寒笙的相貌、学识、家世，无论哪一项都是佼佼者，可谓人中龙凤，在很多人眼里他几乎可以和完美划等号，包括在辛婉玲的眼中。
偏偏叶少杰每次提到楼寒笙，他总喜欢称呼一句“假君子”，辛婉玲觉得这其中大有“同性相斥”的缘故。
当然，辛婉玲明白这世上没有百分百完美的人，看似越完美，也许越有致命的缺点。那么，楼寒笙的缺点是什么呢？
至少到目前为止，辛婉玲还没有发现。就像段承玉觉得他一直看不透辛婉玲一样，辛婉玲一直觉得她也看不透楼寒笙。
高三的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楼寒笙放弃了清华保送资格，也没有参加任何高校的自主招生，而是选择直接高考。
最后考试结果出来，楼寒笙的超高成绩为他拿到了J省文科状元的荣誉，但他却没有接受任何媒体采访，也没有像大家所想的那样去上清华北大，而是去了F大。F大当然也是顶尖名校，但显然国内排名次于清北。
辛婉玲猜想，大概是因为F大在上海，离南城比较近的原因？但终究只是猜想罢了，她并没有亲自问过楼寒笙。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亲近到可以如此查探个人隐私的地步。
很快，2个月的暑假过去。高三，终于还是来了！
南城中学高三年级被安放在一座单独的教学楼里，与高一高二所在楼栋有一定距离。高三楼的配备更加好，足见学校对于高三年级的重视。然而这些有形的东西，实则却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且仅仅是“高三”一词，便足以让人紧张。
刚一开学，更让人紧张的又接踵而至，高三年级每个学生都收到了一份单子——志愿单。
这是南城中学的传统，每年高三伊始，学校都会发上这样一张志愿单，让学生填写自己的志愿学校，之后班主任会收齐交到年级处保存。此举大概意在让学生产生紧迫观念，明确目标，以此勉励更加努力学习。
但是人嘛，都有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惰性，且刚刚升入高三的学生，对各种985、211等名目繁杂的学校了解并不多，对未来也很迷茫。所以这个时候的志愿，往往更像是一种夸大的美好的幻想。
于是，最后大家填的都大差不差，无非是清华、北大、F大、Z大、N大之类的名校，大概是因为学生们比较熟知的学校就这些了。又或者“人往高处走”，谁也不愿意定一个很低的目标，尤其是对于南城中学这样重点学校的学生来说，心气更是要高些。
当这些志愿单被尘封，当年复一年的高考在夏季终结，最后的最后，有多少人真的走入了自己理想中的大学呢？
青春年少时那些华丽的梦想，究竟是在未来变得更加斑斓绚烂，还是在岁月中蹉跎成了虚妄的烟云？此时此刻，谁都无法预知结局，只能一步一步向着未知走去。
段承玉拿到志愿单的时候，心情非常复杂，他很清楚如果想要和辛婉玲踏入同一所大学，几乎是一种奢求。因为即使他很努力且一年来也颇有成效，但有些人注定是无法比肩的，毕竟他努力的时候，她也从未停下脚步。
所以，他只希望尽可能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那么，首先就得知道辛婉玲的目标院校，可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打听。
到了中午的时候，段承玉问了辛婉玲几个数学题目作铺垫，但他真正想要问的却依然没有问出口。
看着段承玉欲言又止的样子，辛婉玲隐隐猜到了。“还有什么问题吗？”她说完看向段承玉，等着他来问。
段承玉摇摇头，却又不离开。
辛婉玲淡哂：“你难道不想问，我会填哪几个学校吗？”
段承玉眼睛倏地睁大，那种被戳中心思的惊讶与慌张一览无余，煞是可爱。他支吾着：“我……对，你要是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这个说说没事啦，只是我确实没想好。清华北大么，有点高攀不上，而且北京太远，我比较倾向于在省内或者临近南城的地方。不过嘛，离高考还有一年呢，这种事变数太多，我觉得现在想也没用，志愿单先随便填几个吧。”辛婉玲语气倒很轻快。
段承玉听着辛婉玲的话，心里越发没底，她是真的没想好，还是不想跟他明说？正思索着，辛婉玲向他抛了同样的问题：“那你呢，你想上哪个学校呀？”
“啊？我？”段承玉愣了愣，只好回答，“我也没想好，先随便填吧。”
她的目标决定了他的目标，如今她的目标未定，他自然也定不下来。之后，段承玉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如今9月初，天气依旧炎热，到了中午人不免感到困倦，很多学生便趴在桌上午休。教室渐渐安静下去，直至鸦雀无声，只余窗外知了的声声欢歌。
段承玉趴在桌上并没有睡着，脑子里想着很多事。忽然，他听到身旁传来细碎的声音，再一看，才发现叶少杰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小杰，小杰！你怎么了？！”段承玉的声音一时间惊动了很多人，包括同样没有睡着的辛婉玲。
段承玉看叶少杰用手捂着腹部，心里顿时明白了：“是不是胃又痛了？”
很多人都应声围了上来，辛婉玲也慌忙跑了过来。“怎么会突然胃痛呢？”看着叶少杰痛苦的表情，辛婉玲不免跟着担心起来，如今她和叶少杰已然算是朋友了。
“小杰的胃一直不太好，这两天吃饭有点不规律，大概是因为这样，胃病又犯了。”段承玉关切的语气里颇有些无奈。
“那先去校医院吧！”胃病这种事可大可小，辛婉玲觉得还是谨慎为上，而且因为外公的事，她现在很怕碰见病痛。
段承玉点了点头，伸手去拉叶少杰，但叶少杰却怎么也不肯起身。
“我不去医院，我没事！”难言的抽痛让叶少杰心情暴躁，再听到要去医院，他便更加烦躁了。
“别又耍小孩子脾气！你这么难受，不去医院怎么行？”辛婉玲劝道。“是啊，叶少，赶紧去医院吧！”班上其他同学也都跟着好言相劝。
虽说叶少杰一贯嚣张放肆，还有些毒舌，可班级里相处久了，大家都知道他为人并不坏，反而豪爽大方又仗义直率，熟了之后其实算是个好相处的人。如今5班同学和叶少杰关系都还不错，此刻看他脸色实在糟糕，自然都有些担心。
“说了不去就不去！疼一会就好了，你们都不要管我了，烦死了！”叶少杰犟起来九头驴都拉不动。
辛婉玲本打算旧法重施，再拿他在老街被人打的事相威胁，然而此刻班上同学都围在一起，她不好当众说，也一时没了法子。
忽然，辛婉玲想到了什么，她看向段承玉：“你是不是有水杯？”见段承玉点头，她叮嘱道，“那你去倒点热水过来吧。”
段承玉明白辛婉玲的意思，便立刻拿着水杯去接水。
辛婉玲又对任薇薇说：“薇薇，你帮我把书包里的苏打饼干拿过来。”任薇薇应声行动了起来。
接着，辛婉玲看了看周围的人，以班委的身份说道：“大家都回到自己位置上去吧，应该没什么大碍，你们围在这儿，某人反而心情不好还要拿你们撒气。”众人意会后便散去了。
然后，辛婉玲坐到段承玉位置上，她将段承玉打好的水递给叶少杰：“来，先喝口热水。”
这很低很轻的声音，却让叶少杰顿时感到无比安心。他乖乖抬头喝了点水，又开始吃苏打饼干。
“慢慢吃，你现在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东西，让胃慢慢接收消化。”辛婉玲完全像在照顾一个小朋友似的。
叶少杰吃过饼干，整个人气色回转了些，辛婉玲便让他继续伏在桌上休息，自己则依旧坐在段承玉位置上，也趴着陪他。
此刻，段承玉正换坐在辛婉玲位置上，他回头看着这一幕，眼神莫名有些黯淡。
任薇薇看了看段承玉有些不大对劲的神色，又看了看后排的两个人，凑近了些，八卦地打趣：“段公子是吃醋了吗？”
“没……没有！”段承玉惊讶抬眼，正对上任薇薇含笑打量的眼神。
“你都没问我吃什么醋，怎么立刻回答没有？”任薇薇揶揄道。
段承玉错愕地怔住，无言以对。任薇薇见状，轻轻笑了一下，用很低的声音说：“放心好了，就是朋友。”说完她便兀自睡觉去了。
对于任薇薇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段承玉似乎有些懂，又有些不太懂。
到下午第二堂课的时候，叶少杰重新活蹦乱跳起来。辛婉玲算是明白了，跟叶少杰在一起必须有颗强大的心脏，因为你得随时适应他的各种突发状况。
“你跑我这来干吗？稍微好点就不安分！现在完全不疼了吗？”一个猝不及防出现在旁边的脑袋，辛婉玲头不用抬都知道是谁。
“嗯，一点也不疼了，真得感谢我们小铃铛呢！”叶少杰笑眼弯弯，说话又开始油腔滑调。
“不用谢，你这算又欠了我吧？现在想想，之前那两个人情用的太冤了！这次这个人情，我可得好好利用下。”辛婉玲挑眉看向叶少杰。
“现在觉得冤，可没法反悔了，嘿嘿！再说，为了过小高考四门，我那段日子吃不好睡不好，也付出不少啊！”叶少杰吹嘘完，才问，“那这次的，你想让我怎么还？”
“这个嘛，我得好好想想，先记着。”
“行，那就先记下！”叶少杰说着捏了一下辛婉玲的左脸，手感如预期般相当不错。
“你干什么啊你！”辛婉玲痛呼。
“哎呀，不好意思，下手有点重了哈。那这样，这边也捏一下，两边脸就平衡了！”叶少杰说完又去捏了辛婉玲的右脸。
“滚回你位置上去！”辛婉玲真服了，叶少杰一个高三快成年的人，跟小屁孩没什么区别，而且还是那种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