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等了半分钟，宋凛川也没再说话，甚至打开平板，看起了邮件。
啊这？没有别的表示了吗？
康涟洏眨眨眼，那个失望。
看看时间，第三节课已经进行一半了，现在回去，还能赶上第四节课。
反正刚才把东西交给客户时，她也收到了客户的额外安抚红包。
这么想着，康涟洏就起身准备离开。
“康小姐稍等。”宋凛川立刻随着她站起，拧眉望向门口。
门外适时响起敲门声，原秘书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只鼓鼓的信封和一个文件夹。
宋凛川睨他一眼：“我几天不在，你的行动力见长了。让你准备个现金，你都干出印钞的架势了。我看是我这小小的公司，影响了你去印钞厂干一番大事业。”
这是讽刺他做事拖沓呢。
原秘书早已习惯，面不改色地把文件夹递过去：“老板，合同我在您的想法的基础上多加了些细节，请您过目。”
宋凛川接过文件夹，朝康涟洏那边仰了仰下巴。
原秘书会意，双手把信封捧到康涟洏脸面前。“康小姐，今天的事让您受到了惊吓，我们老板很过意不去。这是老板和公司的一点心意，希望康小姐笑纳。”
康涟洏立刻睁圆了猫儿眼，秒变精神小妞儿。“这怎么好意思？谢谢，谢谢。”
毫不客气地接了信封，小心翼翼地装进包包深处。
我的钱，你对别的男人说哪门子的谢谢？
宋凛川心下不满，脸上的温和瞬间荡然无存。
原秘书一个冷颤，求生欲翻涌。“不用谢我，这是我们老板的决定。那老板、康小姐，你们聊。我去印钞--咳，找胡经理讨论后续情况了。”
话还没落音，已经脚踩风火轮般地溜走了。生怕慢个几秒，老板真就给他打包送去印钞厂了。
事情已经解决，抚慰金也拿到了手，康涟洏觉得跟宋大少没什么可聊的了，于是礼貌开口：“那我也告辞了。”
“等一下。”
比照她对守拙、原秘书等人的态度，宋凛川察觉到了康涟洏明显想疏远自己的态度。
不过这样正合他意，以后工作起来不会有纠葛。
“我知道你生活条件有限，一直奔走于学校与各项兼职之间，十分辛苦。”
他摊手示意康涟洏坐下，把手里的文件夹递过去。“看看这份合同，没意见的话就签了。有意见也可以提出来。”
康涟洏拧了拧眉，觉得宋大少年纪轻轻怎么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那么缠人。况且自己跟他根本不熟。
手机震动了下，是姚黄的信息，说老师家里有急事，提前下了课，第四节课改天再补，让她不用着急往回赶了。
酱紫。
康涟洏眼珠儿一转，接过文件夹打开。
宋大少再缠人，也是个实打实的超级大老板，这合同随便翻翻，自己也算跟他谈判过的人了，够她这个小老百姓吹一辈子了。再不济，还能给姚大作家提供点儿素材呢。
薄薄的一页纸看完，康涟洏疑惑地抬头：“您想招我做助理？”
“合同里写得很清楚了。”宋凛川微微颔首：“如果康小姐担心自己能力不足，公司也可以提供免费培训。”
她什么时候说自己能力不足了？这人可真能脑补。他才应该去写小说才对。
“宋总裁，我的生活条件确实有限，时间和精力更有限，就算是兼职助理，恐怕我也没有办法完成工作。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宋凛川轻笑，似乎预料到了她的这般说辞。“褚英咨询，飞扬策划，三重流通。。。这些家你做得都不错，至少是合格的。你的工作实绩有质有量，我很放心。我提供给你的待遇也比市场价要高，其他条件在兼职中也属于优待。”
他点到为止，但眼神传达的意味很清晰：你是脑子瓦特了，才会拒绝我？
“您怎么知道我做过哪些兼职？”
怀疑自己被调查的想法在脑中还没绕一圈，康涟洏就悟了：“这些都是宋氏的产业？”
当时她也是都查了的，不过褚英咨询的大股东是集英讯息，集英讯息又是天威资讯的分公司，这么一层一层的，跟套娃似的。。。她只要确定是正规公司就行，也没必要研究到底。
“嗯，随便玩玩。”宋凛川倾身给她的杯子添上水，贴心无比的亚子。“你做过兼职的企业，三分之一都是宋氏的。个人客户中，至少有五分之一在宋氏旗下工作。”
然后眼神比先前还欠揍：你的拒绝没有任何意义。
康涟洏把手背在身后，握拳，微笑着自我开解：不要跟大佬硬刚，动手打不过他，生气对自己不好。
“抱歉宋总裁，合同需要双方自愿。我暂时没有这个意愿，再见。”
要不是宋大少脸蛋还行、实力不错，跟姚黄小说里的普信男配都可以拜把子了。
康涟洏之所以拒绝，一是觉得自己跟宋大少气场不合，一遇到他就倒大霉。二是想起跟室友们的聊天内容。那时说他变态只是虚虚的吐槽，刚才面对面地直接交流过了，就变成实实的确定了。
就是变态。仗势欺人、目中无人的那种！
回到寝室里，康涟洏打开电脑，点开自己最爱的古董店铺，对着新进的几款宝贝流了一会儿口水，心情才慢慢平复。
* * * *
下午没课，康涟洏也没做兼职，利用难得完整的半天时间把转系小论文写完。
正伸着懒腰准备爬到上铺眯盹会儿，爸爸发了微信消息过来，一把可爱的洛阳铲。
康涟洏顿时来了精神，回了把手铲过去。
下一秒，康父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康涟洏连忙把手机固定好，一看到康父的脸，马上扬起灿烂的笑，挥舞着双手打招呼。
康父也很高兴，双手先作了拥抱状，然后开始比划着，问起女儿的近况，什么学习呀、生活呀、身体呀、心情呀、感情呀。。。事无巨细。
康涟洏耐心地跟他打着手语，也关心他的情况。
爸爸差不多一个月跟她视频一次，但每次都比上次更苍老些、消瘦些。虽然知道说了他也不听，康涟洏还是佯作生气地让他少干点活儿、多吃点肉。
康父一如既往地笑呵呵应（付）了，转而跟她聊起其他事。一是上午康母被她挂了电话，很生气，但已经被他劝好了。没有发病，更没有打他。二是最近家具卖得不错，收入比上个月多了一半。让她把打工的钱留好，不要总往家里转了。三是很支持她的转系决定。说她转系之后就要为着热爱专心学业、顾好身体，不能总惦记着打工。他会努力给她挣生活费和手术费。四是小辉买房的事他会看住康母，不让她拿钱出去。叫她不用担心。
几件让康涟洏挂心的大事被爸爸处理得明明白白。然而她并不全然相信，因为他们父女俩互相都是报喜不报忧的。爸爸肯定也不会信她那套天天好吃好喝没课就睡懒觉的说辞。
不过说到卖家具，康涟洏这阵子着实好好计划了一番。爸爸不太懂销售经营，做的家具都是放在别家店里寄卖的，老板不但要了不低的抽成，还刻意压货。实际上赚不了多少钱，有时甚至都不够成本。
单靠自己，客源不够。开网店，资金又不足。
比较可行的方案就是跟靠谱的网店合作，不愁客源，也能降低成本。
于是康涟洏又跟爸爸说了自己的想法。她固定兼职的几家网店就不错，店主跟她也熟，先前聊过，双方都有合作的意愿，甚至拟出了成型的策划案与合同。
康父不了解这些新的经营方式，但他相信女儿，也知道钱不是靠省、而是要赚出来的。只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同意了。还要马上转钱过来，作为启动资金。
康涟洏表示不用。她跟店主约定好了，先试个一季度，如果收入环比有所增长，且明显超出去年同期，就说明这条路子行得通。收入不好的话，再补钱也不晚。
说完正事，父女俩又聊了几句闲话。
挂断前，虽然知道爸爸口风严，但康涟洏仍然细细叮嘱了一番，让他不要提起自己决定转系与攒钱做手术的事。--与考古、心脏病相关的一切字眼仿佛都是母亲的死穴，一提她就要发病，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 * * *
周末一大早，康涟洏坐上某户外活动经营公司的班车，去往远郊的一个露营基地。
本来这个策划她不想接的，离得远，要待半天，带点冒险性质，中间还转了趟手。有这时间，她都能写两三个（仿）古董商品介绍了。
不过，机智如她，当然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时机。到地方后，她打算见缝插针地研究下附近的泥土，再到近处的村庄转转，跟村民确认下下个月麦收的活儿。
一路睡过去。
到了地点，康涟洏边揉眼睛边看周围环境。
空气清新，鸟语花鲜，青山绵延，碧水潺潺。。。确实是个躲懒消闲的好地方。怪不得铃铛她们劝她接单，就当来免费度个假了。
营地的一侧是跑马道，此刻已经有人。
康涟洏一向选择主动远离这类危险运动，只听见近处的女孩子们连绵不断的惊呼声，模糊瞧见被道边的绿树挡住的跃动红影。
等那抹红影骑着白马一路奔近，眉目胜画、风姿倾城，她立时心里一咯噔。
度假个der。
今天能平安度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