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我怎么称呼您？呃，少爷？”康涟洏苦着脸。
下了班的老板也是老板啊。
有霸道少爷俏女佣那味儿了。
宋凛川以手扶额，“你跟我演言情剧呢？”
许骁特意给千金挑的剧本都没这么古早。
“没有，不是，我开玩笑的。”康涟洏摆着手否认三连。
但因为他提到了言情剧，刚才那个好不容易被自己压下去的问题又摇头晃脑地冒上来了。“那个老板，您之前那个电话，是不是提到了一个女演员？”
“那个著名黄金女配？你跟她很熟？”
“不熟。她风评那么差，我都懒得看她的相关资讯。”
觑见宋凛川玩味的表情，康涟洏果断打住话头。
大佬的朋友，估摸着也是大佬。听老板□□，那人肯定跟千金很熟，可能还是娱乐圈的人。
本来想说蹭个签名什么的，但转念一想，千金受打压，可不就是有关大佬授意的。这其中，说不定就有宋大少和他那位朋友的“功劳”！
这么琢磨着，康涟洏有亿点点不想请身旁的男人吃饭了，甚至还想把他搡到路边某家饭馆摆在门口的泔水桶里去。
直到闻到熟悉的烧烤香气，她才又精神起来，招呼宋凛川：“老板，我们坐那边吧，上风口不会被熏到。”
宋凛川顺着她手的方向看过去，微微皱眉：“不能坐大桌子吗？”
那么小的一张桌子，他腿都摆不下。
“可以坐。就是待会儿会有人跟我们拼桌。”
宋大少对高峰时期烧烤摊的拥挤热闹一无所知。
“哎，老板等一下。”
见宋凛川迈着大长腿走向小桌，康涟洏忙跟上，抢在他前面擦好椅子。“老板您先喝水，我去点餐。您有不能吃的吗？能吃辣吗？大宝贝，小欢喜，吃吗？”
宋凛川抬起紧盯着一次性塑料杯的双眸，嫌弃的眼神转为疑惑。
康涟洏回视他：“您不爱吃吗？那算了。我就只点给江特助打包的好了，然后让师傅多加点辣。江特助超级能吃辣的。”
“我吃！”
斩钉截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丝儿若有似无的竞技精神。
康涟洏无声地贼笑。
果然，老板今天不知为何跟江特助杠上了，一提他就急。
点好餐，康涟洏坐回去，见宋凛川还在打量，哦不，审视周围的环境，便说：“老板您别担心，这家有营业执照和健康证的，店主是我老乡，既勤劳又本分。待会儿吃到嘴里你就知道，什么叫‘美食在民间’了。”
宋凛川点点头：“我知道。当年首都搞规划，CBD禁止摆摊设点，烧烤这种的更不可能有。后来为了增加就业、拉动经济，市政府专门在三环外开辟了烧烤营业区，邀请各地烤串摊主过来经营。我一个朋友投资过搞烧烤连锁餐饮，不过不太成功。”
“失败很正常啊。连锁要管员工的人性，餐饮要管顾客的食性，两个本来单独做都很难的事，再糅合到一起，就更难了。何况这二者本身就有矛盾。”
宋凛川笑道：“你还挺懂投资。如果以后你创业的话，我也乐意小小支持一下。”
夜色之下，他的眼神少了些白日的锐利，里头的风情便显现出来，伴着几分真诚，教康涟洏心头不免泛起涟漪。
老板太美貌了怎么办？
夸他，趁机要求调岗、涨工资！
康涟洏立刻抚掌，“老板您真有眼光！俗话说，不想创业的社畜不是好社畜。不过虽然我爱吃，对投资餐饮行业却不感兴趣。但是我对古董投资还有点信心。不知道仙凡文化那边最近缺不缺人呐？”
仙凡文化是宋氏旗下的艺术品运营公司，藏品不仅齐全，而且稀有。甚至博物馆没有的，他家也有。康涟洏高中时就开始垂涎里头的数件古物了。
“仙凡不缺人，董秘办倒是有空，你想常驻吗？”
想，想想就头皮发麻。
康涟洏扭脸打岔，“哎呀终于烤好了，饿死了。”
店主端着两只铁盘过来，笑眯眯的：“哟怜儿，这小伙子长得真俊，比上次那个还精神。”
康涟洏一脸正经：“马叔别乱说。这是我老板。”
店主也跟着正经起来：“哦哟，不好意思。那你们聊，有需要随时喊我。”
“好咧。你跟贾姨忙不过来也喊我啊。”
康涟洏应完，把裹满了辣椒粉的烤串往宋凛川那边推。“老板，您请。”
她没点这么多，马叔又送了不少。
宋凛川垂眸，“你跟江特助来过这里？”
“没有啊。哦，那是我邻家哥哥。老板您快趁热吃。”
凉了就不够辣了。
宋凛川转脸深吸了口气，接过康涟洏递的烤串咬下去，立刻控制不住地咳出声。即便灯火晦暗，康涟洏也能看见他的脸颊和耳朵迅速蹿上了红色，就。。。更加美色可餐了。
掐了下大腿让自己回神，“老板，不行的话您就过下水吧，别勉强。”
要去倒水的手立刻被按下，“不用。我不吃四不像。”
烤串蘸水，确实四不像。
康涟洏又提议：“那喝冰啤吧。烧烤啤酒，天长地久。”
就是没喝习惯的人会。。。滚滚长江东逝水。
不过大老板没有反对，那她自然是屁颠地去办咯。
几大口冰啤酒下肚，宋凛川顿感畅快。再回味一下，烧烤的味道确实有几分特别。
伸手拿起一串，却兀地听到康涟洏喊：“小心肝！”
抬眼，撞进她晶亮的眼眸。“你叫我什么？”
“小心肝啊，这是马叔的独创。猪肝里面包了鸭血，很烫的。哎呀你看，烫到了吧？快喝点冰的镇一镇。”
“怜儿快来，这个外卖页面怎么又坏了！”
“来了来了贾姨！”
康涟洏应声站起，“老板您先吃着，我去帮个忙。”
宋凛川注视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眼被自己咬了一半的烤肝，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
* * * *
十一点多，汪宅，汪部长处理完工作，从书房回到卧室。
床头灯柔和宁谧，但原本已经入睡的妻子却不见了踪迹。
汪部长看了眼像是被猛然掀翻到地上的被子，猜测妻子多半是又做恶梦了，想都不用想，转身就往楼上的某个房间寻去。
果然，房门虚掩着，里面亮着灯。
他轻轻推门进去，就见妻子呆坐在公主床边，怀里抱着个芭比娃娃。那是去年她给女儿准备的生日礼物。
茹婳听见响动，抬眼看向丈夫，轻泣道：“我又梦见孩子了，她在大火中哭啼，向我伸手求救。可是我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一步也动不了，只能远远地着急，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吞噬。。。”
“没事的没事的，只是梦。马上到她生日了，你过于思念她，才会思绪混乱。”汪部长走过去，轻轻拥住妻子安抚：“你要保重身体，健健康康的。不然以后我们妲妲回来了，会被你吓到的。到时候你说，我跟儿子是哄她，还是安慰你？”
“我是老巫婆吗？这么吓人。”茹婳佯怒，但心情确实好了一点儿。擦净了眼泪，挤出笑：“老公，我们妲妲一定平平安安地生活在某个地方，对吗？”
“当然了。比起担心她，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汪部长笑着指指摆满整个房间的各式礼品盒。“这么多年的生日礼物，万一她不喜欢，跟你闹起来，看你怎么办？”
“才不会。我们妲妲那么乖巧可爱。”
明知丈夫在故意逗自己开心，茹婳还是笑出了声。
她习惯性地抚摸着指间的琥珀戒指，想到讲座上的女学生。“老公，我真的觉得，那个捡到我药瓶的小姑娘跟我们妲妲很像。我看见她就觉得高兴，忍不住想亲近。”
汪部长微微颔首：“我也觉得像。这样，我明天就让人好好调查调查她，说不准就有好消息呢。”
“不用不用，我这不是老毛病了嘛。”茹婳忙摆手，哀凄的神色都淡了些。
二十年来，她见过的每个年龄相仿的女孩，都觉得像妲妲。如果没有丈夫和儿子的冷静支撑，恐怕她早就崩溃了。
夫妻俩重新回到卧室休息。
等妻子再次入睡后，汪部长走出卧室，来到家里的水吧。
这里的灯也亮着。年轻俊朗的男孩儿坐在长卡座里，手里轻晃着酒杯。见他走近，起身招呼，同时递过倒好酒的杯子。
汪部长接过酒，沉默地喝了两口，随即低声道：“渊儿，你妈今天遇见的那个女孩儿，我也见到了。我担心你妈的情绪，用老办法阻止了她胡思乱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像你妈常说的，这个女孩儿给了我一种奇异的亲切感。我甚至忍不住跟她多说了不少话。”
汪渊沉吟片刻，“或许是因为姐姐生日快到了，您受到了我妈的影响？”
“可能吧。”汪部长长叹一声，又喝了一口酒。
汪渊给他添酒，“说起来，我最近也见到过一个小姐姐，长得可爱，言行直率，比那位矫揉造作的安小姐可讨喜多了。”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潋滟就要回来了，这话你千万别在你妈面前提，知道吗？”汪部长笑着摇摇头。
这个家里，妻子觉得哪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都像妲妲，安家的女儿尤其像；儿子却觉得哪个年轻女孩儿都比安家的女儿讨人喜欢。他居间调和，倒是勉强能在伤感之外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