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斗
两分钟后,康涟洏折回病房,跟茹婳告别:“不好意思茹教授,我学校有点急事,我得赶回去了。”
“那我让司机送你吧,省得你着急忙慌地去等车。”茹婳一脸的失落,更担心她:“什么事啊?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是我期末报告的事。我好像弄错了一个重大史实,得赶紧回去修改。”
“茹姨,我正好要下山,顺便送康小姐吧。”
楚夜阑望着康涟洏。
她虽然表情不显,但眼中的忧色却无法忽略。--至少让他无法忽略。
“我送吧。回小姐姐学校的路我熟,还能抄近道。”
汪渊抢在楚夜阑前面拉开房门,双眸翻出厉色。
虽然母亲有意让阑哥帮忙看治小姐姐,但目前为时尚早。阑哥这才见小姐姐几面?眼神就不对了。欣赏可以,有别的想法就不合适了。
汪少觉得,小姐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男人,也少有配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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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渊将车子开得又稳又快,幻影都变成了重影,又走了近道,半个多小时就杀到了康涟洏学校门口。
康涟洏路上没怎么说话,一直抱着手机在发信息,跟他道了谢,赶紧下车。
“小姐姐,”汪渊喊住她:“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他可不相信,让小姐姐急成这样的,是课业上的小事。
康涟洏顿步,“我希望自己能解决。实在不行,会跟你开口的。”
才怪。连对她另眼相待的宋大老板与跟她交情匪浅的盛大教授,都没能让她毫无负担地求助。
汪渊叹着气摇摇头,想到安家表姐的个展嘉宾名单,了然勾唇。
那两位业界大师,可不是他请到现场的。
据他了解,安家表姐为了个展的事私下里找过两位老板。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起了反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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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涟洏回到宿舍,看见对着电脑抓耳挠腮的丁记者。“你果然在。”
“我也不想在啊,我这大新闻还没着落。”
丁铃垮着脸揉着酸痛的手腕。
她一上午都在找线索,鼠标都快滚冒烟了,还一无所获。
疑惑地看着康涟洏:“你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呀?现在出去春游有点早呢。”
康涟洏停了下,“所以我打算邀请你到我家那边度假。”
“度假?我们期末考还没结束啊。”丁铃皱眉:“你家里有急事?”
“我妈昨天背着我爸跑回了精神卫生中心,里面的人不准她再出来,连房间都上了锁。护士还给她吃了跟先前不同的药。我怕中心会做对她有害的事。”
丁铃眨了下眼,啪地合上电脑。“我来订票,咱们连夜买站票回去。”
上次怜儿见完邻居哥哥就给她说了这事,当时她就直觉有大新闻,有股子去抢的冲动。
现在看来,这大新闻果然非她莫属。
康涟洏神色犹疑:“这事不一定是大新闻,但很可能有危险。具体情况我得混进去才能确定。你先别去了,等我消息吧。”
“那不行,有危险我更得去。乔装卧底什么的,除了警察叔叔就属我们记者了。你别墨迹了,不然等下连站票也没了。”
丁铃说话间已经订好了火车票。倒不是站票,俩特快硬座,晚上就能到洛南。
“那到了之后我们找家宾馆,你先在宾馆里等我。”
“剪刀石头布。”
康涟洏瞅着室友伸出的手,“一起进去吧。”
“好嘞!”丁记者脆生生地应着去收拾行李,仿佛不是去挖新闻,而是去挖金矿。
康涟洏收拾好,坐着稍歇。
手机弹出新闻:宋氏董事长身体不便,副董事长行踪不明,宋氏或于近期召开股东大会。
字少事大,换帅意图呼之欲出。
她拧眉,给宋董事长发消息。
【我回家办点事,两三天就回来。】
上了地铁,那边也没回应。
康涟洏又给江特助发了消息。
放下手机,不由纳闷:宋氏的股票连日大跌,跳楼似的,眼看着都要下两位数了,宋大老板咋还没动静?就算要制造假象,这程度也够了啊!
难道真的病情反复,行动不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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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院特护病房的健身房配有拳击台,江特助先前也和其他人一样疑惑:有哪个病人会在养护伤病时玩这么剧烈的运动吗?
此刻,他家老板用行动为他答了疑解了惑。
准确地说,是两个小时前。
盛家公子前来探望,病房门一开就被老板“不小心”一拳打中鼻梁,手机都打飞了。
后者也不是好相与的,“无心”地还了一拳。
然后,两位大少爷就相约拳击台,一直“切磋”到现在。
江特助在隔壁间听得火急火燎,也找不到充分的理由进去阻止。
手机响起提示音,他点开查看,马上有了靠近拳击台的自信。
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喊住一身汗水、气场凶戾的男人:“宋总,有个十万火急的电话,可能需要您处理一下。”
“什么事?”
宋凛川稍微缓下速度,视线一斜,杀气直扑江特助头脸。
“您的护工有点急事。”
宋凛川神色一动,攻势更减。
饶是如此,还是敏锐地躲开了对方的拳头,挥出最后一拳。
然后摘下护套,信步下台。“医院饭菜简陋,就不留盛总共用午餐了。”
江特助搭眼一看,哎呦喂,盛公子的脸真是姹紫嫣红,比春天的花儿还鲜艳。
打开门,准备送人出去。“盛总,电梯在这边。”
盛寒时揩了下嘴角的血,走到宋凛川对面坐下。“宋总身手如此矫健,显然已经不需要住院。放着公司的急况不管,不知道又想在这里蒙骗谁呢。”
“当然是我们家多金。不过是谁蒙骗她,谁以权谋私,盛总心里应该有数。”宋凛川喝了口水,眼神晦暗。
“宋总的私事,我不感兴趣。至于以权谋私,就更不知从何说起了。”盛寒时活动着手腕,面上泛起薄怒:“不过你平白无故动手,总得给我个交代。”
啪的一声,一叠资料应声摔到他面前的桌上。
盛寒时拿起来看了片刻,冷笑:“宋凛川,你是不是过于无法无天了?你这是侵犯个人隐私!”
资料里,是康涟洏的论文,以及他和康涟洏在会议室说话的内容及画面。
“那你去告我。看看是我调查你事大,还是你学术不端更令人不齿。”宋凛川眼皮轻掀,泻出鄙夷。
盛寒时神色微僵:“我没打算阻碍小涟,只是吓吓她而已。”
宋凛川冷嗤,语气越发寒凉:“盛寒时,你到底是改不了摇摆懦弱的本性,现在更多了龌龊虚伪。”
盛寒时眼神一闪,“你自己就很光明正大吗?先前小涟托我帮忙调查,竟毫无收获。难道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再不光明,也从没真正害过她。你如此纠缠于她,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他不清楚小涟与宋凛川熟识到哪种程度,但
宋凛川往时有多不堪忍受女色,他是看在眼里的。如今,小涟让宋凛川护短,令安潋滟忌惮,他难免要多想。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没伤害她?”宋凛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当年被绑架时,我拼死争取时间让你逃出去求救,结果如何?你太过惊惧,没找亲友没报警,仓惶之下躲进了一辆客车,晃到了洛南。十几岁的大男生,找谁不好,偏要找个小女孩求救。”
“这说明我跟小涟有缘,你羡慕也是徒劳。”
盛寒时骄傲一笑,牵动伤口,五官显出些狰狞。
宋凛川也笑,看了眼江特助。
江特助会意,开口道:“盛总,不知康小姐有没有跟您提过,那时她因为救您,差点被人贩子拐走,又被她母亲关在棺材里一天一夜,因缺氧导致脑部损伤,失去了先前的记忆?”
“你说什么?”盛寒时猛地站起身,神色震惊:“她怎么会遭遇这些?!”
“看来是没说。唉,康小姐年纪小,又善良,料不到人心叵测,有些人思想阴暗肮脏如下水道的老鼠。”
江特助意有所指,就差报盛寒时的身份证号码了。
盛寒时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失神地僵立了数十秒,沉默地离去。
江特助从监控里看着电梯门关闭,问自家老板:“您说盛公子会找康小姐证实吗?”
老板这半真不假的话,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有当面确认的勇气,我现在已经送出去份子钱了。”
那倒不会,送子弹差不多。
江特助如是想,给宋凛川看康涟洏发给她的微信消息。
宋凛川冷冷地盯着屏幕,“多金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
“应当是发了,您在忙,还没来得及看。”
江特助无语。
这有什么可酸的吗?
宋凛川拿过自己的手机查看,脸色并不见舒缓。“期末考试的紧要关头,她回家干什么?还要好几天。”
“不是回老家,是去市里。”
江特助递过平板,上面显示了康涟洏及其室友的车票信息。“康助理的母亲,脑子可能不是很清醒。”
“自己又跑回了精神病院?”
宋凛川翻着不断传入的相关资料,“这家中心曾经出过负面新闻,多金的室友是个实习记者,最近急于挖个大新闻做课业报告。”
“是。所以我才跟您报告。已经安排了那边的人手暗中保护。”
宋凛川轻敲平板上血淋淋的照片,“联系一下沈厉。”
“您确定明天要召开董事会了?”
江特助立刻打电话。
“让沈厉主持董事会,再委托樊澄代我参加股东大会。”
“那您...”
“去拜访岳父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