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表白
两菜一汤的家常晚饭，说着身边的人和事，吃完了在暖调的灯光下，格外温馨。
像是唐白心目中的家庭生活场景，只是对面坐着一个还带着少年气的男孩子，扑面而来的青春感，让这个场景显得不太真实：她从来没有约会过这么年轻的男生，甚至她在小宇这个年纪也都约会年长的男性。
原以为会有些不自然，事实上全是默契和幸福。两个人口胃相似，能吃到一块儿；世界观也相似，能聊到一块；笑点也相似，能笑到一块。
吃完收拾好已经十点来钟，又开了瓶酒，在店门口坐着，边喝边看月亮，微醺时分，唐白把头靠在小宇肩上。她预感到是摊牌的时候了，只是一开始指望两个人能不喝酒，更清晰地聊这件事情，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
“我其实不知道女生想要什么。”说到刚分手的女朋友，小宇晕晕乎乎地说，“我跟小齐哥或者小张相处，会一直提问，我会想知道他们思维逻辑是什么样子的。因为在同龄人，尤其我这个年纪的男生，脑子都很简单，饿了吃，吃了睡，打球或者打游戏……对女性的态度，我感觉很猥琐，也很无聊。然后年纪大一点的这几个哥哥，已经有了很固定的世界观，小张很精英主义，弱肉强食，他尊重女性和喜欢女性也是构建在慕强的基础上；小齐哥就偏存在主义，喜欢很结构性的看待问题。”
“你跟小齐哥这么熟，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感情史，我还真不知道。”唐白思维就很散漫，要是她没这么八卦好奇，大概两个人早就在一起了，不用熬这么多夜闲扯淡。
“说过！他之前有个谈了八年的女朋友，是个画家还是诗人，特别浪漫，反正搞艺术的。两个人都是写情书交流的，据说分手后，这个女生还把情书装订成一本书送给他。”
“为什么分手呢？”
“他们是去哪儿来着，反正不记得是青海还是西藏采风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小齐哥回来做摄影创作，过得很艰难，那个女生好像艺术这块发展也不是特别好。小齐哥就把重心转向商业摄影，做工作室接项目什么的，那个女生就觉得他不够纯粹了还是怎样，反正分手了……”
“真没看出来，我觉得小齐哥挺憨厚的，感觉像是那种沉迷技术的摄影师你知道吧？之前帮他策展，全是各种奇怪参数的拍摄，用了很多技法，他自己也说，形式大于内容。”
“对啊，我其实就是因为他给我推荐了很多西方哲学的书入坑的，但是我感觉他这种思路也不是很全面，有太多自由主义的特点了。”小宇处于很喜欢用理论词语的阶段。
“嗯，所以找不到女朋友嘛，成天神神叨叨的，要不是你刚说他之前这一段，我真的都想不到他谈恋爱什么样子，这个人感觉就很虚无缥缈。”唐白回归八卦，她之所以给小齐哥做展览，全是因为黛西想撮合他俩，倒是也认真相处过，始终没有火花。
“他有好多迷妹的！就是暑假，有次晚上他带我出去玩，有个女生喝多了抱着他哭呢。”
“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唐白经历多了这种感情，很讨厌这些莺莺燕燕的事情。
“你不会生气了吧？你没有喝多少啊……”小宇傻乎乎转过头盯着她看。
“我没有没有……”唐白收敛了一些，想来大概是之前喝大不受控制的举动让小宇有阴影了。
“我其实不理解你。”两个人目光对上，又靠得很近，小宇突然说了这一句
“什么？”
“我觉得你，女生就是很神秘……就是无法用知识框架或者逻辑思维去理解，只能去感觉，或者只能去爱……”他说完就移开了目光。
“只是我，还是所有女生你觉得神秘？”唐白坐直了身体，转过头，同他面对面。
“因为是异性的原因吧。”小宇很紧张，紧张到说错话，他立刻又问“这样说你会不会难过。”
“你希望我会难过还是不难过？”
“我希望你难过。”小宇说着用手抚摸着唐白的脸颊，迷迷蒙蒙低声说“为什么我喝了酒，就很想跟你靠近，就想碰到你。”
“你清醒的时候不想么？”唐白此刻变得特别冷静，她有点像是审问小宇。
“想啊，我做梦都在想。”小宇直接傻了，也不敢说，就问吧“为什么会这样……”
“我可很清楚自己在干嘛，你清不清楚？”唐白也不说穿，也含含糊糊地打太极。
“我清楚，我也不清楚，我其实本来就还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确定，但是我……”小宇放弃抵抗，直接亲了上来。
果然是电视剧的操作，先是亲亲吻一下，接着两个人都不可抵抗地热吻了好一阵。
电流穿过，坠入云端。
接吻之后，两个人相视而笑，是彻底表明心意了。笑了十几分钟，开始拍着大腿感慨离谱。
“就很离谱，我真是完全没想到，怎么跟你……”
“对啊，感觉很荒诞，我也没想到，我也不知道啊。”小宇也说。
“你荒诞什么，你之前偷偷亲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呢？”唐白直接开始复盘，也不管小宇会不会害羞了。
“哎呀，你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脑子是空白的，我哪儿知道啊，我也不敢啊，我现在都跟做梦一样。”
“所以你梦到我啦？”调戏害羞小男生也太爽了吧。
“嗯嗯，每天。”小宇呆呆的看着唐白，“你，你呢？”
“我也梦到过你。”唐白也收了笑意，说完咬了下嘴唇。
又亲了一轮。亲完两个又开始傻笑，喜悦之情真是没完没了。
“你对我来说真的是未知的。”小宇捧着唐白的脸，满眼都是喜欢。
“不好吗？”
“我感觉你在hunting……”
“什么？”唐白一下就生气地跳开，“什么hunting？我很对感情很严肃的好吗？”
“我不知道嘛，因为你对我来说太，庞大了。”
“庞大？？你不知道？”唐白简直无语住了，他都在说什么呀他，但是他的眼神又充满清澈和真诚，好像也没办法怼。
“嗯，就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我觉得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经历，也多。所以对你来说，我……我不知道。”小宇想说害怕，又没说出口。
“我没有hunting，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对你产生crush，十岁，你比我小十岁，太离谱了。我不是那种想要玩玩的人，我也没有hunting，我从来就不会hunting……”唐白看着他认真地解释着。
“嗯，嗯，我知道了。”小宇痴痴地笑了，“而且，而且就算你是hunting，我也不介意。”
两个靠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喜爱，说些痴话胡话，时间很快就混到凌晨两点多，也都没有回家的打算，这个通宵熬可定了。
“我饿了。”
“我也是。”
“我想吃肯德基。”
“那我叫外卖吧。”
恢复到吃吃喝喝打打闹闹的宵夜场景，两个人都还是止不住笑，原来遇到爱的人，这么开心。
吃饱了唐白开始打哈欠。
“我送你回家吧。”小宇虽然睡不着，但是看着吃饱的唐白已经开始打哈欠的。
手拉着手送到家里，又在沙发上靠一块腻歪，发现已经凌晨四点半了，唐白忽然想起下午还去见一个甲方，完了完了，真得睡会儿才行。
她快速冲了个澡换上睡裙，秋天的长款睡裙，很没有暗示意味的那种，她是真的需要好好睡觉。
小宇念念不舍说要看着她睡，也不敢上床，就坐在地上靠在床头。唐白一个老失眠患者，有人这样守着怎么睡得着啊，叫了好几次让他上床，说也不会怎样，不要担心，小宇还是自己跑去沙发睡了。
结果两个人都睡不着，隔着一堵墙，一个在客厅一个在沙发，相互都能听见对方心跳得咚咚直响。
唐白起来喝水，小宇抬头看着她，像只充满期待的小狗。她走过来，也在沙发上躺下，沙发坐深只有90厘米，两个人不得不紧紧抱在一起，亲了又亲，笑了又笑。
小宇感觉快要爆炸了。他不想让唐白觉得，他是个下半身动物，拼了命的克制住自己。
“你笑什么”“我不知道啊，你又笑什么”“我开心还不行啊”“那我也开心”说着各种蠢话到早上八九点，最后实在太困才睡过去。
中午两人下楼一起吃了点东西，唐白就去见甲方了，小宇也去不了书店，给黛西请了假回家补觉。
唐白聊完事情，忍不住约了黛西在尧兰店里汇报。一分一毫一丝不差，全都说了，顺便再回味一下那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快乐。
两个姐们听得也是两眼发光，全程只说，磕到了磕到了，太甜了太甜了，他也太会了，你也很装啊，还是说什么“我很清楚”，真是姐姐感拉满了！
分享的快乐丝毫不比表白的时刻差。
激动之情结束之后，又开始冷静的分析：“他昨天说like a toy to me，又说希望我treat him like a man，我可以对他残酷一些。我怎么听出来就是一种小心翼翼想要被掌控的情绪呢？”
“你别傻了，我们小宇不是那种推卸责任的男人，他就是单纯的担心你在玩他。”
“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要他想清楚的，他得更主动一点，他要承担这个选择的结果……”唐白心理还是对小宇那几句话感到芥蒂。
“人还小呢，慢慢来吧。”
“就是，你可享受当下吧，我们真的羡慕死！”
“你现在谈什么责任什么承担结果都太早了，你自己就确定能负责吗？对吧，你可能也就图一新鲜。”
“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看起来很幸福，实话说，我认识你十多年了，没见过你这么幸福。”
唐白和黛西七嘴八舌地说着，虽然这段感情又太多岌岌可危的因素，可是双向奔赴真的好甜好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