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爱的意义
珂希尔在这几天经常会去刘涛的茶馆看望成弈，她发现这几日茶馆的生意异常的好。珂希尔知道刘涛近来在忙碌“昆仑”公司伦敦分店的事宜没有办法一直留在店里，珂希尔询问过蓝猫小姐是否有给成弈安排什么特定的工作，蓝猫只是摇头说“端茶而已”这几个字。
今天她带着几本厚重的书籍样走马灯剧场坐在茶馆的角落里，一边阅读一边观察着茶馆的情况，她发现那些来往茶楼的英国资本商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了成弈身上。有欣赏有不怀好意，但更多的是一种迷恋。
珂希尔一直都觉得成弈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东方女子，她更想知道是怎样的国家可以养育出成弈这样温婉的女子。当然这些英国商人也不例外，大概半数来茶馆喝茶都是来看看这美丽东方女子的借口。
“请用茶，珂希尔小姐。”珂希尔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出神地看着成弈忙碌着端茶的身影，一位秀气的东方女孩端着茶盘款款走到珂希尔身边放下茶杯，她放下茶杯后纤细的手捏上了珂希尔的肩头说到:“原来您就是那位让刘先生痴迷的希腊人小姐，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在妾身的国家极少见到像您这样容貌的女子，您想在什么时候嫁给先生呢？”
珂希尔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态度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这位茶侍小姐也许是误会了什么:“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和刘涛先生……”
“妾身知道的，这待嫁的女子都羞怯，等你嫁予先生为妾……”
那位茶侍小姐又热情地给珂希尔端来了东方的玫瑰饼，她在珂希尔耳边滔滔不绝地絮叨着，看得出来这里的茶侍们是将她当做刘涛先生的“情妇”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听刚才那位茶侍小姐说妾……
这应该是东方的称呼，妾之上是有正妻的，珂希尔并不明白这些主次顺序，但她觉得奇怪，如果爱上一个人并嫁给他为妻子，那么难道还会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所爱吗？她觉得奇怪极了，她不相信东方女子会有这样“博大”的心胸去在感情里包容她人……珂希尔这样想着，恍惚间，她看到似乎在那杯中的茶水上浮现了老师的身影……
珂希尔感到好奇，老师他，会钟意怎样的女子呢……老师活了那么久，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他曾有过婚姻和所爱吗？罗纳德哥哥会有女友，那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老师身上吗?
“珂希尔小姐您怎么了？”那位茶侍小姐搂着她的肩头，这时珂希尔才发现自己已经走思很久了。
“抱歉啦，我不是故意的走神的，先失陪一下。”珂希尔抱着那几本书慌忙跑开了，她想去和成弈聊聊天。
她在二楼的会客室看到了成弈，成弈看起来丝毫没有那些亲人去世的悲痛，不管怎么说，珂希尔很开心成弈可以不被那些离去的人带走心神而无法好好面对现实的生活……
“我在这里很好的珂希尔，不必担心我。”成弈在茶馆的桌子上点上香料，东方调制的香料味道是那样的古朴神秘，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老师会经常带回来一些檀香，那淡淡的清香在小时候的珂希尔看来很容易入眠。后来老师的衣服上经常有那种若有若无的味道……
“珂希尔经常会走神呢，”成弈说到，她看着珂希尔眼下的脸颊微微泛红，“难不成在思慕哪家的男子呢？”成弈用袖子掩着半张脸笑到，珂希尔在自己的祖国的话已经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她目前的生活也很安定，寻一位普通职务的男子是不成问题的，丧仪店那位奇怪的大叔难道还没有为她安排吗？
“才没有呢成弈!”珂希尔拼命摇晃着脑袋低下头说到:“我现在只想好好待在丧仪店啦，没有这些想法的。”
“哦?难不成是那位大叔不肯放你走吗？”成弈继续笑着，转而听到楼下另一边的几位茶侍小姐在招呼着自己，她只得与珂希尔道别后快步走下楼去。
珂希尔又在二楼找了一个靠窗户的角落阅读那几本走马灯剧场，其中有一本走马灯剧场是属于英国约克王朝爱德华五世，那位由于王位争夺惨死的少年国王，看起来他似乎是在睡梦中遭人杀害，那时正值英国红白玫瑰战争时期，同年，其叔父理查公爵继位掌握英格兰大权，而那位少年国王和他年幼的弟弟就不知所踪了，走马灯里没有记录，说明爱德华国王的灵魂还在某处游荡没有投入灵魂之河去到安息之所。
珂希尔在心中叹息，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家族，虽然她不太愿意承认这些实际情况，但是被自己的亲戚所害和被人民推上刑场，这样的结局谁又比谁好呢？
就像自己，珂希尔的愿望很简单，只要留在丧仪店，在老师身边，这些就够了。
不知为何最近总想到老师，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待在丧仪店了，不知道这几天自己早出晚归的日子老师会在店里干什么。
珂希尔想到这里马上收拾好了走马灯剧场匆匆向丧仪店赶去，她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和老师享用一顿午餐了，虽然午餐都很简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想回去。
珂希尔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塔拉先生的照相馆，一对看似新婚夫妇模样的男女手挽手走出来，他们脸上幸福的笑容一瞬间感染了珂希尔，她在原地驻足，转身看着那对恋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女子手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闪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她看上去真的很幸福，珂希尔在心里说到。
天上的麻雀在照相馆的牌匾上落下 ，今天的天气很好，伦敦难得见到太阳，珂希尔脸上挂着小太阳一样温暖的微笑一蹦一跳地回到了丧仪店。
她推开丧仪店的店门时，葬仪屋正用手支着脑袋趴在柜台前昏昏欲睡，他听到响动的时候打起了精神。丧仪店的店门开了，阳光毫不吝啬地落在丧仪店内，珂希尔没有关上店门，她跑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鹅绒窗帘，店里似乎有一些潮湿的气味了，她想让阳光照进这里。
“小天鹅看起来很高兴，可以告诉小生你看到了什么好东西吗？”葬仪屋嘿嘿笑着，仰起头从怀中摸出了小饼干放进嘴里。他拍拍身边的棺材板示意珂希尔坐过来。
阳光照在珂希尔雪白的卷发上那一瞬间，葬仪屋眯起了眼睛，他看着珂希尔蹦蹦跳跳地坐到自己身边摸走了他手中骨灰罐子里的一块小饼干，听她说到:“老师，你曾经有没有过喜欢的女子呀？”
葬仪屋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张不开嘴，他看着珂希尔期待的眼神还有洋溢着笑意的脸庞，有那么一瞬间葬仪屋的心里有些悸动。
“太抱歉了，小生并没有结过婚或者什么恋人。”葬仪屋习惯性地把珂希尔的头发编成辫子，垂在她身前，葬仪屋不懂珂希尔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但是转念一想，他的小天鹅都已经十六岁了，凡多姆海威伯爵比珂希尔还小一些已经有了未婚妻，不过至今也没有什么人上门求娶珂希尔为妻子，葬仪屋想到这里倒是安心了些，她还可以在丧仪店多陪自己一些时日。
“那这位克劳迪娅女士呢？”珂希尔看着葬仪屋放在柜台一角的纪念章问到，“这是小生的一位故人罢了。”葬仪屋拿起纪念章又放下，这位故人一样死于这汉诺威王朝的统治之下，克劳迪娅对自己而言是一位大有益处的情报提供人，也是一位难得的知己，而她的儿子文森特.凡多姆海威对自己而言才是最重要的故友。可惜那场大火夺取了文森特，他也无力阻止，但他可以为文森特做些什么……
珂希尔的心里好像有些失落，她看着葬仪屋下巴的完美弧线脑中蹦出来成弈的声音:珂希尔是有思慕的男子了嘛？
“老师我今天看到一对刚刚结婚的夫妻，他们看起来好幸福啊。”珂希尔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她看着窗外的阳光，如果她有一天也可以像那位女子一样幸福就好了。
“这样啊，那小生也很幸福。”葬仪屋摸摸珂希尔的小脑袋轻轻说到，他看着阳光照映在她的眼睛里，他已经很久没有思考过人类的爱恨这些问题，但珂希尔在他的心里日益变得重要，并且他越来越明确自己的心意，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更理想的状态是，让她只注视着自己……
不知道笨蛋小天鹅会有怎样的想法，大概这个年纪的人类姑娘都会有那种青涩的感情吧。不过就算她爱上了哪个人类非要嫁给他，离开丧仪店他也是不会阻拦的。
葬仪屋想到这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珂希尔赶忙跑去关上了店门，老师的笑声足够惊悚，她是绝对有关上门的必要的。否则会引来这条街上所有人都侧目。
塔拉照相馆在丧仪店对面的街上，接连几天，珂希尔都会趴在丧仪店二楼的窗边看着塔拉照相馆里进进出出的情人们，葬仪屋最近在走廊上经常可以看到珂希尔微笑着看向照相馆的方向。
珂希尔这几天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愿意从丧仪店出去，而且更愿意呆在葬仪屋身边，她根本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葬仪屋对珂希尔这段时间异常的粘人并没有表示拒绝，他习惯性地陪珂希尔做一些小饼干或者吐司面包送给附近贫民窟的孩子们或者是来回贫苦的报童，这样的平淡真的好极了，葬仪屋喜欢每天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时候就闻到吐司面包的香气弥漫在丧仪店里，日日如此，自从今年圣诞节以来就没有变过。
看来他真的被这个洁白的灵魂吸引了，这种感觉应该就是人类说的爱吧，很有意思啊，他爱上他收藏多年的宝物……不过想想还是有些讽刺，小天鹅她是不会爱上只会和尸体打交道的自己的，毕竟他还没有见过喜欢睡进棺材的人类。
那么，珂希尔，你愿意一直留在小生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