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
京狸手里拿着镇上的地图,标记着昨日恶鬼出没的地方,除开顶高级会瞬移显得神出鬼没的鬼之外,其他鬼也讲究基本法,行动起来也不是那么便捷,不仅如此,活人的阳气对于恶鬼来说同瘴气比之于人类一样,算是有害气体了,所以他们在这里行动应该足够缓慢。
如此类推,就可以知道恶鬼大量聚集的附近区域一定有它们往来人间的通道,而且,通道开启的时间应为丑时,那个时候阳气最弱,阴气最强。
“只是如此范围还是有些大,接下来只是我个人推测,幽冥通道应该设在较为冷清的小巷,里面应有几栋久无人居的住所,最好有一间发生过凶案的屋子,这种地方最适合作为两界的通道。”
郑州沉默了一会儿,抚着胡子在脑内思索,因为妖邪作祟,安平市命案颇多,到处都有分布,也因为恐惧,人群聚集效应明显,尽管京狸已经排除了大部分地区,也仍有五六处符合条件的地点。凭着对管辖地的了解,郑州在图上标记出了这些地点。
饶是已经和郑州相处了这几月,京狸还是时不时被郑州超人的才能吓一跳,安平市说大不大,但大大小人家也有几万户,他怎么能这么快就筛选出符合的地点?
“……郑县令,事关重大,您要不再想想?”京狸说完仔细察看着郑州的神情,不像是介意她的不信任,这让她悄悄松了口气。挺奇怪的,她明明不论是从年龄还是实力上来看都远超郑州,她还是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某种压力,难道这就是权利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开玩笑的。
“不会有错。”郑州笑了笑,“我自认还没到老了记不清事的年龄。”
京狸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按照凶案的惨烈程度,京狸大概安排了一下守备人员,为了以防万一在各个街道都安排了相当数量的巡逻人员,一旦发生情况他们燃放通信烟雾附近的巡逻人员也可以上前帮忙,争取在她赶到前杜绝伤亡,他们身上都有很多她画的符咒,即便独自遇上恶鬼出没也足以支撑到救援赶到。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从太阳下山后就开始了巡逻以及蹲守,事情与京狸所料完全一致,而且十足幸运的是冥界通道恰恰就设在京狸蹲守的屋内,恶鬼刚从通道走出就被京狸一刀毙命,随后京狸便拿出符咒贴在阵眼上,暂时阻挡恶鬼的同时一丝不苟画起了法阵,时不时放点小血补充符咒的效果,结阵后她也没忘了洒上一把香灰把入口给堵上。
做完这些事后京狸和他们一起在原地守到了天上第一抹亮光出现的那一瞬。驻守在城中的兵士陆续从四面八方集合,待他们上报城中此晚均无异常,京狸才真正能把心放到肚子里,她原来做好了幽冥通道有好几处的准备,好在只有一处,算是极好解决了。
“接下来城中勿必做好戒严工作,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开了这个口,不可让外人随意进出城内外,有任何可疑情况可立即来找我。”其实这样做根本没用,这世间能开幽冥之口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没见过京狸都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不过万一能有此人行踪线索,山上的人也定不会置之不理,有点防范聊胜于无罢了。
安年在几个街巷外远眺京狸所在处,他经历的轮回中尽管细节有所不同,但大致重要的人物以及时间节点从未有过偏颇,他可不曾记得安平城中有发生过幽冥通道被打开的这个事件,人间也从未出现过一号人物能够联通阴阳二界。他点亮了指尖的火种,须臾间一个灵力铸成的残像便显示在了他的眼前,“去查一下安平市内幽冥通道是谁开的口。”待他说完,残像便破碎成细碎的尘埃,融入空气,仿佛从未存在过。
像是感应到什么,京狸往安年所在的方位看去,可惜她没看见任何东西。她晃了晃脑袋,最近大概是神经过敏,她老觉得有人暗处在观察自己,可能是社畜当久了,她那敏感脆弱的神经还没能调整过来吧,还是多注意休息吧。京狸如是想到,朝郑州挥了挥手,便骑着她的小破毛驴霞姻晃晃悠悠地回去睡觉了。
大抵是因为平日里发生的灾难往往都无疾而终,因而哪怕鬼怪事件前因后果都尚未明了,县令还是无比执着于要办一个庆功宴,他甚至特地把地点选择在了传闻中她极为喜爱,夜夜流连的南风巷中最具盛名的雅乐馆,来前她觉得一群大男人陪她来这种地方和另一群男人一起吃饭,这场景怎么想怎么诡异,谁能想到考虑到有某些特殊癖好的人,这里女人也是不少的,京狸不得不感慨这里的服务周到,考虑全面,令人肃然起敬。
此时被一堆香香的男人围绕着各种服务的京狸,端坐在中央,整张脸已经红透,活像个被规训的小媳妇一样一动也不敢动,她感觉自己的尾巴因为身在这样的天国中已经蠢蠢欲动,即将冒出尾巴尖儿了。
虽然给自己念了清心诀,即便能对抗得了酒意,但周遭的嘈杂,被身边的人簇拥着而带来的温暖温度,以及柔和黯淡弥散在周围的灯光,都十足十地削弱了京狸的意志力。一个时辰过后,她已经不如刚进来那会儿那么拘谨,反而是懒洋洋地靠在了其中一个男人的怀中,她稍稍抬头,就可以看见搂着她的好看男人满目柔情的眼神。不愧是专业的,这些男人的眼神给了她一种宛若被宠爱的错觉,这就是世人常常说的温柔乡吧,她特喵的都想直接搬来这里住了。不是她说,能顶得住的人的心一定是石头做的吧,何况她是一只道心不坚定的妖。顶不住,根本顶不住,京狸勾过男人的脸,在他唇角轻轻落下一个吻,感觉还不错,正想将唇瓣移至对方的唇上时,搂住她的男人却伸出了一根手指抵在了他们的唇瓣之间。
难道这是另外的价钱?正当京狸疑惑之时,她被拦腰抱起,其余的人都给了她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情。她仿佛懂了什么,继续松软着身子,依偎在男人怀中。
就在京狸被抱着踏入客房的一瞬间,她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再看抱着她的男子时,他那冷淡得和山上那群石头一般的表情让她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下一秒她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赣,难道又死了,昏迷前她恍惚了一秒,迅速转念,算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