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找到了!”
“真的在井底!”
“竟然是橙色的阵石。”
众人已经被那阵石吸引。
花姚浑身的感觉都集中在手腕上,温热的掌心还盖在上面没有松开。
已经有人向花姚投来敬佩的眼神,她动了动手臂尴尬抬头:“谢仙君相助……”
手腕上那股温度消逝,祁霄寻已然越过她往阵石而去。
立与坑中的谢悯托着那橙色的阵石来回观察,表情惊愕无比。
橙色布阵石十分罕见从未现世过!就连他也只在古籍上看过记载罢了,难怪此次界门异动如此严重,这阵石怕不是来自上古秘境!
祁霄寻伸手催动内力将那阵石那拿到手中,一阵轻微的拨动从阵石散发最后冲上界门。
界门霎时崩塌了一半,聚成界门的白魂瞬间散开嘶吼着朝祁霄寻袭去。
他眼眸未抬,另一手拔剑而起,不归的剑气便瞬间形成,犹如利刃直接将它们斩成两半。
众人对着轻蔑的杀法感动惊叹,不亏是剑尊,杀鬼于无形啊!
雪伶收起古琴退出阵法,冷眼看向众人身后的花姚,对方正目光灼灼盯着祁霄寻手里的阵石,模样怪异。
花姚紧紧盯着那阵石是因为这罕见的橙色阵石她曾在二十三年前见过!并且还是她与祁霄寻一齐看见的!
当年因为谢悯的失误,导致祁霄寻和她绑定了生死咒,而后为寻找解咒之法,祁霄寻带着她离开剑宗寻找上古秘境,他们曾在秘境中亲眼看见满地的橙色阵石!
当时因为一些原因他们并没有将阵石取出来,后来咒术得解,他们也没在再将这个秘境记在心上。
如今这罕见的橙色阵石现世仿佛是想要告诉祁霄寻,那个上古秘境可能已经被人发现了!又或者这个阵石就是当年曾与他一齐进入秘境的花姚带出来的,她重生了!
可真正的花姚今天才重生,根本没有打开秘境拿出阵石一说。但这处阵法启动时,又只有她一人在此,那她就极有可能是开动阵法的人,即便她与原来的自己相貌不一,可这又有什么影响,如果真的是不归出了差错让她留魂重生了呢?
再此之中所有的迹象都在故意引导祁霄寻往她复生的方面想!
花姚脊背被冷汗淋湿,呼吸逐渐紧张起来。
原本应该在不归剑下魂飞魄散的她突然在一片大湖中夺舍重生,偏偏原主也叫花姚,还失去一段生前的记忆,换谁也能猜到这个夺舍是他人有心之举!
对方将她救活,然后布阵开放界门,引来仙门和祁霄寻猜疑她的身份,究竟是想做什么?
花姚脑中的想法极快的运转,心已经狠狠坠入冰窖。
空气此时寂静无声,众人大气不敢喘望着前方的祁霄寻。只见他眼神冷若冰霜,抬起的手指微微一动,一股强大的力量由他掌心而起直接将那灿烂的橙色阵石压成了齑粉!
罕见的橙色阵石刚现世就被祁霄寻捏的粉碎,众人怜惜的同时也紧张了起来。
布阵之人拥有这么高级的阵石意味着未来界门现世只会更加难以抗衡!而如今对于布阵之人的下落无可得知,往后怕是要有大乱了!
“继续破阵。”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众人显然是感受到其中微弱的怒意。
花姚再次成为一众焦点。
她动作有些僵硬的点头,带着人将后面的阵石一一找齐,一共五颗。
这么巨大的阵法,因为高级阵石的存在只用五颗阵石就布成了。
众人心惊,看花姚的眼神更加敬佩。
别看了别看了,一会儿你们宗主就要识破我的真面孔再给我一剑来个对穿,花姚耷拉着肩膀心想。
“阵法已破,东岭村自是不能复原,既然你会解阵法就随驻扎弟子一齐巡查界门,也算有个去处。”
远处的雪伶出声了,她居高临下看着花姚,目光中带着三分猜疑。
花姚知道自己肯定是跑不掉了,除了应下别无他法。
祁霄寻没有做任何表态,似乎默认了雪伶的话。
界门已关,众人以为剑尊会回玄山,没想对方也跟着他们在棠城驻足。
仙家的住处是当地氏族提供的,得知剑尊要在棠城坐镇,一帮氏族全都坐不住了,赶忙将城中最奢华的宅院供了出来,早早准备了拜礼登门拜访,结果被看守的弟子直接拦下了,说剑尊不见客。
一番热情直接被凉水浇灭,众人也只能打道回府。
花姚终于吃上了顿热乎饭,那天深夜她随着千月到了棠城驻扎的客栈,进门就被那三个小崽子给围住了,得知她家破人亡还几个时辰没进过食,大手一挥上了满汉全席,让花姚吃了个饱。
原以为自己的身份会在东岭村被祁霄寻揭开,不过显然,祁霄寻并不相信不归会留魂让她有重生的机会。
想来对方也不傻,哪有这么容易受人设局?
花姚躺着软榻上心想。
话说这客栈的床铺真是舒服,哪像当年剑宗里那硬邦邦的木床,连被褥都不可以放两件以上,春夏秋冬也就薄薄一层,真当人无法感知冷暖么。
哦,她是妖。
但现在是人了!
花姚在床上滚了一圈,舒坦了。
祁霄寻那颗丹药的确是神,吃了之后不出几个时辰,她背后的伤全都好了,并且感觉原先强行通脉的肝脏损失也一并修复了,也不知是不是这些年医宗新制的丹药。
正想着,紧闭的木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姐姐,小曲哥哥让我唤你起床吃早饭了。”
是那日她顺手救下的小孩儿,今年才六岁。
经界门一事,她如今也和自己一样“家破人亡”了。
“知道了。”花姚翻身而起,随意用簪子将长发束起,踩着木屐出门。
她也是问了这小孩才知道如今距她身亡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二十年,把剑修都熬成剑尊了。
“三月姑娘!今日的早食是棠城有名的虾玉鳝辣羹,曲衔可是五更便起来去那乐食坊买回来的!”沈长京有些高兴同来人道。
“啧,自己吃你的。”曲衔踹了他一脚,表情十分不耐。
等花姚落座了,他一脸冷硬将那碗羹挪至她面前。
“我哥一直说想吃,顺道给你带了一份,不用道谢。”
花姚眉梢微挑,扫到对方泛红的脖颈也不点破,端过碗一口喝了一大半,吃相不一般的鲁莽。
“……谢了,下次可愿顺道带多一碗?我胃口比较大。”她再喝一口,将羹直接吃光了,意犹未尽的往口中塞了三块绿豆糕含含糊糊说。
“……”曲衔闭口不想答话了。
原身的相貌也算出众,那双桃花眼一睁一闭都是含情的模样,皮肤细腻面色红润。
如此画面看来只是吃相略微不俗,哦,不俗的是花姚。
她填饱肚子起身,打算逛逛这棠城的景色。话说如今许多地方都与二十年前相差甚大,那璐湖也是在她死后凭空冒出来的大湖。
忽的,她想起那日自己在湖中抓起的那团长发。
那湖,怕是有异。
而今,没有雪伶的容许,她根本不能出城,想要调查璐湖怕是有些困难。
“姐姐,小曲哥哥让我陪你一同逛街市。”
脚下突然被人绊住,花姚低头看那白白嫩嫩的小孩正攥着她的裙摆双眼明亮看着她。
花姚:“……”
小孩:“……”
“我没钱逛街市。”
小孩抬起手,举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一看就是曲衔那小子不想带孩子将人给甩给了自己。
两人继续大眼瞪小眼。
……
“糖葫芦吃不吃?快挑一个!”
“我不吃!姐姐!”
“什么?要五个山楂?”
今日巧逢赶集的日子,众多商贩摆满了通行的大道,路人摩肩接踵,吵闹无比。
花姚带着人硬生生挤到卖糖葫芦的商贩前,买了两串糖葫芦出来。
她一口咬下两个山楂,嚼的有滋有味,低头发现那小孩攥着糖葫芦一直望着自己,有些疑惑:“怎么不吃?”
那小孩低着头声音有些小:“明明是你自己想吃而已。”
这画面突然有些似曾相识,花姚握着木签的手指不可闻的打了个颤。
“你骗人!你骗人!明明是你想吃而已!我要的是雕糖我要的是雕糖!呜呜呜呜我要告诉伶姐姐!你用她的钱买禁书!”怀里手脚乱动的小孩莫约四五岁,一张稚嫩的小脸皱在一起嚎哭着。
“哎呀行了行了,你别哭了,开个玩笑嘛,待会就带你去买雕糖。”花姚三两口将一签子糖葫芦吃光,含糊道。
那小孩眼睛睁圆,鼻头通红模样有些可怜:“真的?”
“当然了。”花姚表情真诚,而后有一脸贱兮兮问怀里的小孩:“诶,你姐姐平时都在哪里弹琴啊,我去听个墙角。”
那小孩打量她许久,不情不愿张口:“在桃苑,你可不许和姐姐说是我告诉你的。”
陈旧的记忆一闪而过,花姚猛然反应过来,她终于知道第一眼看见千月觉得熟悉的原因是什么了!
原来二十三年前她在徽乐宗柺带的那个小孩就是如今脾气静雅的千月!
“真是女大十八变呐……”她声音微不可闻道。
小孩不明所以望着她,最后妥协咬了一口山楂。
多年没逛街市,花姚记不清上一次在热闹的大街上行走是什么时候了,她兴趣盎然带着小孩在商贩间来回穿梭,最后被一处戏台吸引住了。
主要是因为戏台上有一女子穿着橙色花绣百迭裙手里还拖着一把黑色大弓。
并不是花姚多疑,而这番打扮与她生前过于相像了,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戏台下摆着木桌木凳,里外三层坐满了看客,饮酒的嗑瓜子的。
她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同旁侧的男子说话:“公子,你可知上面在扮什么?”
对方眼神十分疑惑打量她,饮了口茶:“姑娘不知道剑宗的《降妖八曲》?”
降、降妖?
花姚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台上忽然跳出几名白衣男子与那女子缠斗起来,抑扬顿挫的戏词边打边唱了起来。
“今我登玄山,就是要取尔等性命!喝!”
“呔!大胆妖女口出狂言!”
那画面花姚不想再看,赶忙起身要走,忽然听那台上啊了一声,她回头看去。
几名白衣男子已在地上躺尸了,又一名白衣男子提剑跳上戏台,那剑是由木所做,剑身上刻着大大“不归”二字。
花姚:“……”
她沉默的这几秒,台上演妖女的角已经被一剑穿心倒地求饶了,看客们纷纷鼓掌喝彩,好不愉悦。
果真是降妖,演的还是二十年前祁霄寻在玄山一剑捅死她的内容。
花姚心中叫苦,看着众人笑意洋洋摆手叫好的模样心中有些难受,自己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当年之事也是事出有因,怎么就招来这么多人讨厌呢?
她心情差劲了些,抱着小孩打算回客栈,路到半途突然感应到了一阵熟悉的呼唤。
她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深感不妙。
因为那是她的弓正在召唤她!
明明之前都未感应到去向,现在却突然出现在附近。花姚脸色不好,在心中骂人。
看来那人一定要让祁霄寻知道自己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