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波本?波本!(二)
有些超出常理,超出柯学的事情发生了。
此时,隐约意识到这件事的,只有波本和安室透。
玩家趁着安室透那一秒钟的怔愣,手脚并用从帐篷里爬了起来,火速持枪挡在了目前手无寸铁的丈夫面前,“零,你带着X先走。”
忽然被叫破真名的波本:“!”
他呼出一口气,似乎很自然地问,“你在叫我吗?莓酒?”
玩家:“……”
玩家的目光终于看到了他臂弯里,脸色苍白的金发小孩,他们都意识到了某件事。
“呃,我叫错了,”玩家小心试探着对方的态度,“这个小孩就交给我吧。”
波本没有拒绝,直接把金发小男孩推了过去,“小心,他有些小手段。”
“到我身后来。”他说。
这个冒牌货和那边的黑巫师.冒牌货不是一伙的。玩家察觉到这一点,放心地绕到对方身后。肯让拿着枪的她到他毫无防备的背后去,这个人虽然身份不明,但可以暂时地听从一下。
还有其他同伙吗?她想。
在她怀中的降谷X眨眨眼,按住了樱花名牌——后面隐藏着一个发讯器,意思是他之前已经发出过求助消息了。
玩家用眼神表示收到,带着他又后退了几步。
现在是波本和安室透对峙着。
前者没有武器,而后者有,但似乎也没有强势到哪里去,因为玩家的枪也对着他。
波本:“易容吗?”
安室透有些诧异,却没有表现出来,“你才是吧。”
虽说如此,他们都隐隐有种奇妙的感觉,就像双胞胎之间的‘心意相通’一样,他们有种诡异的亲切感,就像在说——你们是同一个人。
太荒谬了。
几乎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的感觉一样,从潜意识到明面上的思绪,都在暗示或者明示着,你们是同一个人。
仔细想想看,易容有时也是有破绽的。安室透曾经接受组织的任务,查探赤井秀一是否身份,为此他易容成“伤疤”赤井,借助衣帽的遮挡和短暂的现身,掩盖住了易容的破绽。通常是易容成“不存在”者才是最完美的,因为不存在的人无人认识。
而他们不管如何打量彼此,都像照镜子一样,虽然发现了微妙的不同,但确确实实感觉镜面的一边是自己。
如之前一样,是波本率先开口,冷不丁地说了一串数字。
玩家啊了一声。
波本没有理她,专注地看着对面的人的反应。
安室透也看了他半天,才吐露出一句话,像歌名。
两个人就这样慢吞吞地交流着,像是挤一管开口过小的牙膏一样,很吝啬地互相吐着什么,信息越来越模糊,但似乎意有所指。
玩家越听越不对劲,“你们……调查了零?”
从生日到喜欢弹的曲子,慢慢到老家,甚至还延伸到了景光身上,太过分了吧!
她声音颤抖,“你、你们是痴/汉吗?!”
这么一想就完全说得通了啊,因为是变/态,所以把自己变装成了喜欢的人的样子,闯进他的家,打他的老婆,挟持他的儿子。
玩家简直要窒息了,“天啊。我以为这种情节只有韩国恐怖片里才会有。”
波本:“……”
波本有些无语,“我不是。”
他叹了口气,“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仔细想想的话,似乎只有那种可能了……”既然连一觉起来从莓酒的卧室跑到这个陌生地方的事情都会发生,那遇见另一个自己,也不算很奇怪了吧?
安室透也神色复杂地跟上,“确实,老实说,这已经超出了我的预计——不,是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了吧。”
完了。
痴/汉们达成了共识了。
瞬间变成单战斗力阵营的玩家尝试拉一名队友,“那个,你不觉得……他拿着枪,太危险了吗?”
波本想起莓酒糟糕的枪法,“不用担心他。他不会伤害你。”
说起来……他看向被她抱在怀里的金发小男孩,这个发色和眼睛,不会也是另一个他吧?小时候的他吗?不,也不像,光是看长相就完全不像了。
“你最好背过身,”安室透的目光与他身后的女人交接,“她可比你想象的危险。”
波本沉默了一会,“……你的意思是指?”
“看来我比你更年长些,”安室透表情讥讽,“作为年长者的好心建议,你面前是一位能够单枪匹马处决叛徒苏格兰的优秀杀手。”
这对于波本来说有些难以置信。
从这一点,对方已经暗示他知晓景光是卧底,也更证明了他的身份,但越是如此,他说的话可信度越高,所以说……
玩家惊了,她已经彻底看不懂局势发展了。
很显然,对面那个和她互殴的是知晓当年苏格兰之死的组织成员,而这个比较友好的不知道,由此判断前者在组织的地位更高,但这个结论有什么意义呢?
这两个痴/汉,也是组织的余孽,他们到底是什么立场,什么想法?
她完全搞不懂了。如果说是组织的一方,很显然黑巫师.冒牌货对她很警惕,还提醒这边这个她的实力不弱,而这边这个却仿佛把她当成了组织里的同伴。这两个人怎么回事?怎么信息闭塞好像还活在几年前一样?
气氛彻底地沉寂下来。
许久,才听到波本问,“是这样吗?莓酒。”
只能赌一把,如果这个友好冒牌货真的信息那么闭塞,也许她可以真的假装还是他在组织的同伴,为自己争得一个助力。
玩家默默点头,“但是,你可以信任我。”
她试探性地说,“我忠于组织。”
对面的安室透似乎轻笑了一声。
在玩家有些忐忑的眼神中,原本还挡在她身前的波本忽然转身,就着拉近的距离,几乎是迅速去夺她手中的枪,已经隐隐有准备的玩家推开了降谷X,伸手去格挡。
这个人也有着很强的身手。
等玩家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已经被夺走了枪,金发小男孩领悟了她推那一把的意思,以最快的速度毫不犹豫地往客厅跑,完全不敢回头。
玩家在枪被夺走的一刻,对上了另一个冒牌货——持枪的那个冷酷的眼神,她咬咬牙,决定赌一把。
不管他会不会因此开枪,她必须拖延地更久一点。
黑发女人动地很厉害,波本将她的手反剪在后,一条腿抵着她的膝盖,让她半跪在地上,没有被短裤遮挡的膝盖敲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借助腰腹的核心力量,她激烈地挣扎着,金发男人皱了皱眉,不得不将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往地上压,另一条腿微微抵在她脊背上。
右脸颊贴地时,玩家用眼角余光看见了持枪的男人放弃了将枪口对准她——因为她已经在几秒内被精通格斗技的人制住了,于是他开始去追才跑开不久的小孩。
这时候祈祷在公安办公室的丈夫在接到通讯后这么快赶回来显然不现实,所以最后的拖延手段是——
玩家气沉丹田,深吸一口气,用此生最大的音量,几乎是吼出声。
“工——藤——新——一!”
柯南君救命啦!你的华生要没了!
安室透的脚步顿住了。
为什么——她在这种时候,会喊一个已经死去的高中生侦探的名字?
但在考虑原因之前,他还是优先去客厅抓回了那个小孩,他当然不会对那么小的孩子做什么,但让对方跑出去也很麻烦——在那小鬼已经跑到玄关,几乎要逃出去的时候,他抓住了他。
这个绝望的眼神……虽然吓到小孩子,他有些抱歉,但是也没办法。
在他拎着对他拳打脚踢的小孩往回走之前,他看到了客厅墙上的照片。
木雕的框,边缘做成了橄榄枝环的样式,照片上有三个人,很眼熟的金发男人,很眼熟的黑发女人。很眼熟的金发小孩。
很显然,这是一张全家福。
安室透将小孩举高了些,与那双和自己格外相似的紫灰双瞳对视,从里面蕴含的愤怒,恐惧和慌张中,忽然产生了一个看起来很惊奇,但仿佛很有道理的想法。
如果之前那个“另一个他自己”,是还没有经历好友之死的“降谷零”,那么——本来属于这里的,会不会是……
莓酒口中的丈夫,客厅的全家福,床上的两个枕头……
不,不可能,他很了解他自己,不论发生什么事,他绝不会和应该入狱的杀人凶手结婚,那是对景光的侮辱,也是对他原则的轻贱。
与此同时,还被扣在地上的玩家有些魂不守舍,还有些担忧。
她听到了X的声音——他没有跑出去,从声音就知道。
怎么办?这两个人究竟想要什么?如果说是为了报复,倒也很合理,他们也许是有渠道知晓当初的波本和莓酒背叛了组织,而且蛰伏了这样久,在他们都放下警惕时,恐怕所图不小。
人在恐慌时,从手指开始发凉,而她很担心X的安全。
祈祷还是没有用。
安室透和波本割了床单,将两人捆住,丢在了客厅,接着就节奏迅速地在屋子里巡查着,玩家和降谷X连嘴都被封起来了,只能用眼神交流。
玩家:X,不要害怕,我已经喊了工藤侦探来保护你。
降谷X:妈妈,不要害怕,我已经发讯给爸爸了,他等会就带属下来。
玩家:虽然隔音很好,但我已经这么大声了,除非工藤耳聋,否则一定会赶来。
降谷X:虽然爸爸的办公室离这里有段距离,但以他飙车的速度,很快就会来。
玩家:妈妈对不起你,打不过那两个人,但我会想办法的,起码要让你安全地离开。
降谷X:是我拖累妈妈了,我会像柯南君一样冷静下来的,我要救你出去。
咳,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呢。
与此同时,以搜查物证的速度和精密度探索着屋子的两人,发现了很多仿佛说明了什么的东西,最令人惊讶的是……
波本拿着夹在某本书里的婚姻届陷入沉默。
安室透拿着米花町乒乓双打大赛的优胜证书,手有些颤抖。
证书所有者:诸伏景光、秦冬。
“我的名字里有个冬字”,这句话再次从他脑海中闪过。
两人最终在卧室里汇合,几乎同时开口,“她……”
电话,就是这时候响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安室透接通了电话,没有出声。
即使在通讯网络中稍稍有点失真,但依然非常耳熟,耳熟到他们好像刚刚才从彼此口中听到过的声线在电话的另一边响起,那个声音说:“冬?”
他依然没有说话。
另一边,正在紧急从办公室往家里赶,还带了一串下属的降谷零心沉到了谷底。
他的妻子并不睡懒觉,何况她最近没有案子,应该会在早上接送X,电话那边没有回应,只能说明一件事——闯入家中的匪徒很强,已经将她和X都控制住了。
他握紧了电话,顿了顿,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们可以提任何条件,我会支付你们要的赎金,也不会报警,只要你们不伤害我的妻子和儿子。”
降谷宅中。
安室透:“……”
波本:“……”
前者挂掉了电话,干巴巴地说,“所以,你是过去的我,而他是未来的我?”
波本:“准确来说,你们都是未来的我,所以——”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些怒气,“看来身为年长者的你,并没有看透某些真相啊。”
安室透无法反驳,他手边还有那本乒乓双打优胜者证书,里面两个并列的名字,几乎是明晃晃地告诉他,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波本从他旁边走过,“我去放开她,你等着电话,假设未来的我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的话,恐怕接下来我们就要面临下属的包围了。”
作为理亏的一方,虽然对‘自己’的命令式语气很不爽,但安室透也只能接受,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跟在他后面,等待电话再一次打进来。
他的手指轻点屏幕,界面上还留着之前的通话记录,来电人是“超黑超黑超黑超黑”,这个起名风格很明显是非常担心手机弄丢后被电信诈骗的莓酒会有的,毕竟他曾经也被备注为“我の小心肝宝贝儿”。
锁屏是一只白色的柴犬,仔细回想,确实有在这里看见狗玩具之类的东西,但狗不在,也许是早上出门自己玩去了。
非常、非常多的证据,指向了一个结论。
他刚刚殴打的是自己的前女友,未来的妻子,把未来儿子吓到绝望惊恐,现在他们两个一起被绑在客厅。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