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骂我吧
旺财自己跑累了,陈雨硝领着它去常去的面馆,要了一碗面,一个大骨棒,自己啃完了肉,把骨头给了旺财。
溜达着回家的时候,陈盼姿给她打来了电话。
陈雨硝边走边接通,“妈。”
两年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时候,陈雨硝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后来陈盼姿来学校找她,当面谈过之后,陈雨硝也明白过来。
不管有没有血缘,他们夫妻两人的养育之恩是事实,没有他们,也许她早就冻死在了那个冬日清晨。
成长就是学会接受,学会释怀,看透生活的本质仍然愿意好好生活下去。
“笑笑啊,你过年回来不?”陈盼姿道,“家里人都想你了。”
去年寒假陈雨硝留校在实验室帮忙,没回家过年,今年确实能回去,只是林经桁说到时候带她去姜家过年。
现在这情况,有没有“到时候”还不知道呢,陈雨硝看了眼翘着后腿在树根撒尿的傻狗。
算了,信他一次吧。
“我这边也不一定呢。”陈雨硝道,“我确定了再告诉你能不能回去吧。”
“好吧。”陈盼姿的语气有点失落,“你确定了一定要第一时间跟妈说啊,你奶奶她留了只大鹅,就等你回来给炖了。”
“我知道了,妈。”
“那个……”陈盼姿欲言又止,“你跟小林他……他们家欺负你了?”
陈雨硝心中了然,陈女士是看了网上林孟两家要联姻的热搜,才会这个时间来关心她。
当年陈女士只是让自己见一见林经桁,和他结婚是自己的决定,陈女士多少还是不放心的。
尤其是两年前发生了那件事,林经桁又出了国。
陈女士一早就明确和她说过,乔溪不会回肖家,不管她有没有和林经桁在一起,乔溪都绝不会和林家扯上关系。
陈雨硝和乔溪不一样,她聪明,优秀,胆子大,还会功夫,陈女士放心让她出去闯荡,可还是会担心她在外面会不会被欺负。
“没有啊,我跟他好好的呢。”陈雨硝笑道,“网上的人听风就是雨,过几天就澄清了,你别担心。”
安慰完陈盼姿,陈雨硝又拉着已经累了的狗在小区里走了两圈。
她不喜欢不确定的事情,所以从来不买彩票。
摇色子会算概率,打麻将记一遍牌,就连抛硬币都特别练过,能准确抛出自己想要的面。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你拿什么去百分百确定呢?
人又不是只过热恋期这一段时间,生活就一定会有鸡毛蒜皮,有一件又一件琐碎的小事,日久天长地积累在一起,把纯粹的情意磨得千疮百孔。
林经桁在她走到楼下的时候打来了连电话。
一接通两人谁都没说话,足足安静了两分钟。
陈雨硝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没好气道,“干嘛不说话。”
“……怕你生气。”林经桁语气有点怂,还有点委屈,“你一生气就不理我。”
陈雨硝平静反问道,“我生什么气?”
“你要不骂我吧。”林经桁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或者你别上网。”
“呵。”陈雨硝轻嗤一声,“我不想理你。”
她不想吵架,不想逼问他,显得她好像很在意这件事。
“不行,等我解决完了再跟你解释。”林经桁哄小孩似的,“你这几天都别出门了,等我去找你好不好?”
“神秘兮兮的,你在准备谋反啊?还不让我出门了。”陈雨硝不爽,“我要上班,你少管我。”
林经桁不愿逼迫她,退了一步,“那我派保镖跟着你。”
“你是不是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让人查出来了?”陈雨硝脑子里闪过电视剧里的特别调查组,“你要是进去了我肯定第一时间跟你离婚。”
“你闭嘴,离什么婚离婚。”林经桁气道,“我一个根正苗红的党员违什么法犯什么罪,你少脑补点有的没的。”
听到他说自己是党员,陈雨硝觉得莫名好笑,“你是党员?你是什么党?不吃香菜党?”
“……滚。”
陈雨硝想到在酒吧那次,她那时看见他就不烦别人,他说她违法乱纪会影响他政审,她以为是考公,原来是入党。
“不闹了。”她敛了笑意,正色道,“你不用派保镖来,我会自己保护自己,你放心去联姻吧。”
“联个狗屁。”林经桁道,“我会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你相信我。”
陈雨硝“哦”了一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那你解决完咱俩再联系吧。”
林经桁,“……”
这话的意思是解决不完就别联系了。
“……好。”林经桁的声音有点闷,“那你记得好好吃饭。”
“嗯。”
晚上温姝过来了,带来了林孟两家联姻的原因。
隔壁直辖市有个滨海的开发区项目,响应国家新政策,全国不知道多少人盯上了这块肥肉,但前不久落进了林氏集团的口袋里,承办负责人是林经桁的二伯。
而孟听汐的小爷爷刚好就是这个项目政府方面负责人。
陈雨硝听明白了,果然是利益交易,林氏集团得到想要的,孟家的公司攀上林氏集团,又能提升知名度,从而拿到融资。
“你男朋友要娶别的女人了。”温姝十分不解,“你怎么看着一点都不着急?”
陈雨硝喝着一杯热牛奶,“我们俩还没离婚,他娶不了别人,要急应该是想要嫁给他的人急吧。”
温姝一向稳重,听见她这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万分诧异,“你、你们已经结婚了?”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校园恋爱,分手又复合,竟然已经结婚了???
陈雨硝把她和林经桁的关系发展简单讲了一下,饶是温姝见多识广,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会是先婚后爱的套路。
陈雨硝也没想到她会和林经桁走到现在,明明最开始想的就是跟他谈个恋爱而已,新鲜感过了就分开,但现在她已经走在了准备和他共度一生的路上了。
第二天她照常上班,下班的时候,着急嫁给林经桁的人却找上了门。
眼前停了一辆她不认识但看起来就很贵的黑车。
一个黑衣服保镖模样的人下车拉开了车门,“陈小姐,请。”
看这个架势,好像今天她不上这个车,他就会动手给自己绑上去。
见她疑惑看过来,保镖态度还算是客气,“有人要见您,请不要让我为难。”
“谁要见我?”陈雨硝问道。
保镖不答,依旧客气道,“请放心,不会伤害您。”
昨天林经桁说要给她派保镖,是想过会发生这种情况吗?
“你说不会就不会?”陈雨硝转头就要走,动手就动手,单打独斗谁怕你。
“陈小姐,我想您不会想让家人受到伤害的。”
陈雨硝,“……”
好一个威胁,她倒要看看什么品种的脑残这么威胁她。
黑车驶入一个灯火璀璨的欧式私人酒庄,她自己推门下车,保镖收走了她的手机,然后带着她上到二楼,沿着金色酒柜构建的华丽长廊来到会客厅。
一整面墙全都是金色玻璃打造的精美酒柜,极其奢华。
长长的西餐桌上摆满了精心制作的各种食物,最中间是一座金色香槟塔。
长桌边坐着一个臃肿的中年男人,正是陈雨硝见过一次的,林经桁的二伯,林二爷。
姜祢曾经说过,在整个集团中,除了林经桁绝对控股之外,这个林二爷是掌握股份最多的人。
也是他一力促成和孟家的联姻。
“侄媳妇儿你来了啊。”林二爷看见陈雨硝,示意身边站着的侍者拉开椅子,热情笑道,“好久没看见你了,又变漂亮了。”
陈雨硝懒得跟他虚与委蛇,神情冷淡,自己拉开另一个椅子坐上去,“找我什么事,直接说吧。”
“那我就直说了。”林二爷肥胖粗短的肉手轻轻摇着红酒杯,“我们阿桁跟你结婚是为了他爷爷留下的遗产,可遗嘱上清清白白写着的是肖家后人,现在我们都知道,真正的肖家后人是你的妹妹乔溪,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应该纠正它是不是。”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陈雨硝直视他,不卑不亢,“让我跟林经桁离婚是吧。”
“哎,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林二爷朝陈雨硝比了个大拇指,“阿桁当初给你结婚给了你三百万,我们也不是不讲理,你开个价吧,多少愿意跟他离婚。”
“我要是不愿意呢。”陈雨硝淡笑,不留痕迹地讥诮,“打算继续拿我家人威胁我么?”
这是林经桁那边没走通,来找她下功夫了,林经桁要是同意离婚,还找她费什么劲。
“怎么能叫威胁呢?”林二爷笑容依旧,“就是想让你多为家人考虑考虑,你养父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一个小镇民警,你妹妹做完心脏移植手术也不是一劳永逸,还要一直进行抗排斥治疗,只要你跟阿桁离婚,我保证他们都平平安安的。”
“你既然也说了是养父,妹妹也不是亲妹妹,我也不过是他们捡来的弃婴。”陈雨硝神色如常,像是在跟患者说你哪里哪里有病,“我这人比较薄情寡义,他们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儿?”
“所以你想要我和林经桁离婚,至少要拿出能比林经桁带给我的价值更能打动我的东西。”
林二爷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他能带给你的价值,什么价值呢?”
金钱或者地位,这些他都给的出来。
陈雨硝又搬出她无辜无害的单纯笑容,“爱情呀。”
林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