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这两天街道比往常热闹了许多,余良玉问起阿德才知道原来是有京城的大官要来,潘知县重视得很,动员了不少人洒扫装点街道,甚至把一些枯黄的树叶都给刷绿了,这段时间花港也要戒严,寸板不让下海,弄得很劳民伤财。
余良玉听了只是感叹,花港本来已经开放了些,如今又回到原点。
“说来咱们二掌柜在京城待了两年,肯定见到不少达官贵人。”阿德想起来问到。
京城茶楼坐落京城皇宫外的商街,来往的皆是达官贵人,富贾名伶,余良玉作为京城茶楼的茶博士,自然认识了不少,只是他向来谦和不炫耀,对阿德笑到:“见不见到达官贵人不知道,我只知道京城街上走着的猫儿狗儿不定就是哪个大官的,轻易伤它不得。”
“良玉你未免太谦虚了,让我们开开眼界也好。”余光突然也对阿德这个问题感兴趣。
一语未了,另一个伙计匆匆忙忙进了来,说潘知县来了。
“快快有请。”余光忙起身迎接。
余良玉阅官无数,也正想认识认识这位潘知县是怎样的一个人。阿德也不满足好奇心,出去干活了。
过了一会儿,大腹便便的潘高志晃悠悠地走了进来,满脸堆笑到:“本官上任这么久,还没有到各处商户看看,早就听闻余掌柜是我们县知名的商户。
“大人过奖了。您贵人事忙,日理万机,自然是不能顾及底下的事,怎么还敢劳烦您亲自上门,快快请坐。”余光谢礼引座,余良玉也随着余光向潘高志行了礼。
“这位是?”潘高志这才注意到余良玉,上下打量了余良玉一番,见此人举手投足很是俊逸,不注意都难。
“这位是余某大哥的儿子良玉。”余光介绍了余良玉,余良玉又点头致意。
“看来是贵侄跟着你这个叔叔在学经营呀。”潘高志笑到。
“良玉刚从京城回来,在那边的京城茶楼做事,不过是暂时在敝店帮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店里如今有了起色都是他的功劳,哪里需要同余某学经营的?”余光说起余良玉总是很自豪。
潘高志听了啧啧叹到:“怪道本官觉着贵侄非池中之物,果然后生有为呀。”
“大人过奖了,快些请坐吧。”光顾着说话,三个人还只站着。
坐下后潘高志对余良玉的关注多于余光,倒像是来找余良玉的,果然阿德有先见之明,先替潘高志的到来做好了铺垫,也问了潘高志关心的问题。
余良玉这一次倒没有拐弯抹角,说了自己在京城的见闻:天还刚蒙蒙亮,百官便要到皇宫上朝,平日里倒也在茶楼见过不少官员,不过都是身着常服,行事做派都很谨慎。
潘高志听得很是认真,眼睛放光,只是这些他在京城邸报中也能了解一二,他现在更想知道的同赵厚谊有关的,问到:“那你认不认得翰林院一位叫赵厚谊的编修大人。”
“方才听店里的伙计说咱们县里有大官要来,想必就是这位赵编修。”余良玉与余光对视一眼。
潘高志更加高兴了,“原来你也听说了,可不就是这位赵大人。”
听了潘高志继续往下说,余良玉才知道赵厚谊到聚香县来的原因,不禁感叹起来。
“看来你在京城对这位赵大人有所耳闻。”
“这位赵大人是当年金科第一名,新科状元,显赫一时,自然是无人不知。”余良玉还能想起当年这位新科状元骑着高头大马游街的盛景。
“那你可了解赵大人的喜好?”潘高志顺蔓摸瓜地继续问着。
“良玉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茶楼做事的,怎会和状元爷有交集。”
听了这话,潘高志的脸一下子就变得冷冰冰的,也没有了刚才那般热络,本想着能从余良玉这里得到些有关赵厚谊的消息,今见其没有利用价值,又说话很是儒雅,倒显得自己有些粗俗,便也不拿正眼看人,转而看向了余光,原本今日来要找的人。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潘高志此番来原是为置办茶礼送给赵厚谊而看上了茗香阁,说到:“听胡师爷说了,咱们县的花茶颇有名气,而要数茗香阁的出品最佳,去年上任的时候也收到茗香阁的贺礼,果然味道不错,所以想着茗香阁能帮着备下一些花茶作为手信送与赵大人,这对茗香阁也是一个极好的宣传不是?”
潘高志的意思很明显,便是想着让茗香阁免费提供茶礼,这个说法还算是有说服力,而且果真赵厚谊喜欢花茶,也确实像潘高志所说的会起到宣传的效果,余光很是爽快地便答应下来,“能为迎接赵大人到来尽点绵薄之力,余某自然愿意效劳,还请大人放心,不日便将茶礼送到县衙。”
“余掌柜当真爽快,果然是做大生意的,那本官就不多叨扰,先走了。”
潘高志还有其他的商户要去,便不多待了,余光亲自送了潘高志出去方才回来,对余良玉小声说到:“这潘知县原也是做买卖的,靠挣的钱捐了这个知县,做人说话不免市侩了些,你不必往心里去。”
余良玉在京城茶楼见的达官贵人多了去了,自然不会在意潘高志这样一个知县的眼光,反倒觉着清净,也乐得如此,免得他问个不停。
“潘知县本来就是找叔叔来的,刚才他还只对侄儿问东问西,倒把叔叔您给冷落在一边。”
余光本还以为余良玉刚才骤然被冷落不免受气,因而想着劝慰几句,没想到余良玉反过来求他原谅。
“潘知县要把注意力放到你身上是他的选择,难不成我还能把他的头掰过来不成,你道歉何来?”
余光难得开起了玩笑,余良玉点头称是,不免笑到:“潘知县想着坐享其成,自己要巴结上司却用别人的东西,只不过这理由倒也还合理,竟叫人不能不答应,还深感荣幸,侄儿也是听叔叔的话才知道原来是事出有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