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缠
看见老师盯着宋清野,柳莺音用胳膊肘撞一下宋清野,他清醒两三秒,看见老师来回走动时,柳莺音轻声“别睡了,老师在旁边。”
宋清野睡眼惺忪的盯着前方看几秒,脑袋又耷拉下去。
老师敲了几下宋清野桌面,严厉的给出解决方案“要么出去洗一下脸,要么去后面站着醒一下瞌睡。”
洗完脸不上五分钟他又开始昏昏欲睡,头还一直往柳莺音那边倒,看着越来越狭窄的位置,柳莺音忍无可忍,手偷偷下去,搭在宋清野大腿上狠狠的攥了一把。
“哦买嘎,疼死小爷了!”看着脸色狰狞却清醒的宋清野,众人哈哈大笑。
老师被打断有些头疼“都别吵了,安静!”
下课后,宋清野竖起大拇指“姐,你对我是真下得去狠手啊!”说完跑出去买糖果了。
回到教室时,宋清野一脸得意,故意拿出薄荷糖和速溶咖啡在柳莺音面前甩甩,看着那骄傲的神情仿佛过于自信“看我这次肯定不会睡着。”
柳莺音一阵无语,像极了小朋友得到糖果后朝别人炫耀“我才是胜利者”的表情。
幼稚!
悠扬铃声响起,带着黑框眼镜的女老师看着罕见没睡着的宋清野调侃“难得我们宋睡神没睡着啊!”
前面的人撑长脖子往后观看,后面的人笑而不语。
真难得!
一时半霎,宋清野只好装作清醒的样子,“谁家好人上课天天睡觉!”故意将身子挺的笔直。
时过半刻,宋清野开始困意绵绵,头慢慢向下坠落又缓慢向上抬起嘴里还跟着断断续续嘟囔“organism……journalism……”
柳莺音一看,好家伙!又睡着了!
嘴里吃着糖都能睡着,看着本子上鬼符一样的字迹,柳莺音眼神抽抽,趁着老师不注意瞬间下足手劲掐宋清野胳膊,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嘱咐“大哥你醒醒。”
清醒一瞬的宋清野,挣扎许久睁开慵懒的双眼手升上来挠挠乱糟糟的头发低哑的声音传来“别闹,我在认真听课还写笔记呢?”
说完往前窜窜坐的笔直“看”向讲台。
看着闭上眼还像小学生一样坐的端庄还时不时写那么几下的人,柳莺音决定不管他了,自己好好听课了。
下午开班会,班主任告知学校活动抓阄,她抓的是去精神病院做活动,所以本周周三下午从2点开始要去精神病院做活动,整个班的同学能不请假就请假。
阳光明媚,岁月静好。
刚到精神病院门口,一老人一直抓着两个围栏杆大声叫喊“你过来啊!我告诉你个秘密……”
看着老师去一旁接听电话无暇顾及这边,宋清野没忍住好奇,和几个男生鬼鬼祟祟走到那老人跟前。
“什么秘密啊!”宋清野好奇走向前去,握住外围的栏杆。看见宋清野上前,那老人往里招招手“再往前点,我告诉你。”向前挪动身体。
“啪”一巴掌,不光宋清野懵了,一同向前的几个男生也懵了向后退了几步。保持好安全距离。
“你怎么打人啊!大爷”众说纷纭,大爷嘿嘿一笑,蹦蹦跳跳跑了。
另一边柳莺音也快奔溃了“这就是你给我的鸡蛋啊!我没偷梁换柱!”
看着乱成一锅粥的班集体,老师急忙挂了电话过来询问状况。
“老师,刚刚进来这个人给我拿了一个鸡蛋让我吃,我没吃,但过了一会她朝我要她鸡蛋,我给她了,但她说这不是她鸡蛋,让我还她的鸡蛋……”
了解完情况老师直呼头疼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边季姝语大喊“你假牙咋可能在树上啊!”
众人跑过去看见的就是那一幕,那个没牙老太太无措的站在季姝语面前,撒泼打滚不肯罢休“我不管,那是我女儿带我去牙医那边做的,看见你后我就找不到我的牙了,你肯定扔树上了,不然我肯定找到。
班主任一阵头疼,接踵而来的是陆北尧的救命呼唤“大爷,你饶了我,我不下河,我不找蛇……”
陆北尧双手合十祈祷,连忙后退一边求饶一边往人多的地方跑。
看着哭爹喊娘的众人,老师着急忙慌的打电话询问这家院的负责人,度日如年,那负责人姗姗来迟,对着一群人急忙道歉。
大家看见负责人就像看见救星,感极涕零。那一刻,他们真的看见了光……
看着被自己院里的人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小孩,负责人心里有那么一丝丝愧疚,随后消失,带着他们一一介绍情况。
“那位一直跑到栏杆处的大爷,他妻子跟人跑了,女儿远嫁,儿子在外地上学,他妻子跑的那一刻,他人已经疯了,儿子女儿没办法,送他来这儿,他一直都说会告诉你秘密。
他习惯骗过往的人向前,后来这一道的人都知道不会上去与他攀谈,切记等会不要上前与他讲话。
那个在院子里拿着很多鸡蛋的那个老婆婆,家境不太好,家里养些鸡鸭,女儿难产,一尸两命后她女婿闲她麻烦又不想伺候她,直接送我们这儿来了。
她早就生病了,她或许在悔恨自己没给女儿把把关,葬送了女儿一生。
那个到处找牙的老太太,在家一直被丈夫家暴,为了她女儿她一直不离婚,直到两年前她丈夫死了,她女儿要接她回家,她害怕打扰到女儿生活,还有在长时间的暴力影响下,心理上有应激障碍,她同时也有老年痴呆,只记得她那副假牙是她女儿做的,她女儿到处飞,没时间照顾,在她自己的决定下来到了这儿。
还有那个要这小伙子抓蛇的老人,他孙子去河里抓蛇被淹死了,老人总感觉要是自己去抓他的孙儿也不会死,据他儿子说,那天老人脚步踉跄,一边抹泪一边快速前进,他把一切都归结在自身,终成他一块心病…
听着不同的故事,感觉他们荒唐又苦难的人生,有些泪点低的同学已经开始用衣袖抹眼泪了。
人生不过三万天,他们在反反复复的日子里宁愿折磨自己,也不愿相信亲人离世。
在无数日子里懊悔,倘若自己再快一点,自己再有点本事,都不至于让儿女受苦。
是啊!倘若能选择自己生存方式,或许人人都选择幸福结局而非如履薄冰的苟活。
可生活不是剧本,没那么多好事全然发生。
看着泪珠挂满一个个幼嫩的脸上,负责人回归正题。
我和你们校领导之所以沟通抽一个班来这儿感受一下,是因为好多人对拥有的东西嗤之以鼻,世界不然全是善面,但恶意终究难参团结有爱的心田。
这一刻,负责人转身离开,却如神邸住进那群学生的心田。
或许很多年以后他们蓦然想起这个场景,家人健在,有人相伴,那寥寥几笔勾勒出简单画面确实幸福的积淀。
回到班级,心里五味杂陈。难受、悲悯、无力感油然而生。这个年纪最藏不住心思,皱着眉头老师都知道他们想什么。
玉兔西落,金乌东升。
看着家里那俩小孩还在睡,柳莺音做好早餐。
“你咋了?看着情绪不好……”
白鹤亭蹙眉问起,他最近很忙,高三课很满,这几天他在外面吃饭,不咋关注家里情况,弟弟妹妹也被柳莺音照顾的很好。
“哥,你觉得,那些精神病人真的是因为生活的太过压抑才住精神病院的嘛?”
思索偏刻,白鹤亭给出答复“不一定,有时候情绪波动太大也会,你想想,如果一个人短暂期间情绪大喜大悲,那么在这种极端情绪的控制下,这儿也容易出问题”白鹤亭指指自己的脑子。“所以有时候释放情绪很重要的。”
“你钱不够就跟我要,要是学校里没钱就来我班里找我要,这俩小家伙太能吃了,害怕你钱不够”白鹤亭沉声嘱咐。
柳莺音作出“OK”手势。和白鹤亭一起去学校,两人放好在学校放好自行车。
准备分道扬镳时,一教导主任过来,指着两人恨铁不成钢“高三的不知道抓紧时间和高二的谈恋爱?”
白鹤亭一阵无语,但还是毕恭毕敬的解释“老师我们是兄妹”
那老师快人一步大呵一声“闭嘴,每对被抓的小情侣都这样说,还真以为能糊弄到我?”打开手机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询问厉声呵斥“班主任是谁?”
两人觉得离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还是乖乖的上报老师名字和班级号。
十分钟后,教导主任室门口。
门外的两人书包都没来得及放,就这么站着。
经过班主任打电话了解情况,那教导主任也不愿承认自己错误。转而将矛盾抛向两人“既然是兄妹,在家不聊天嘛?非得跑学校一直聊,书背完了吗?一直聊”
无奈的等待训斥完,早点快上课了。听到可以走了,两人狂奔向教学楼。
风中凌乱的短发与少女一腔怒火融入一体,风在此刻也有了具体,卖力地吹响薄薄的校衣,勾勒出青春的朝气。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报告”
努力调整着气息,脸颊微红的少女一边整理着被风吹乱的短发一边无措的盯着老师。
化学老师随意看了一下时间,“还差两分钟就上课了,不算迟到,进。”
片刻后,老师出去。
“小同桌,差点迟到,你可破天荒的头一回啊!”看着脸上带着笑意揶揄自己的宋清野。柳莺音咳了几下解释,路上遇到了点情况。
读书声起,无奈与被冤枉的委屈融入声音里,奔发铿锵有力的语气,字字句句发泄心里的瘪屈。
高三教学楼。
“报告!”
任课老师瞥了一眼教室外,装作没看见。
白鹤亭退后几遍,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报告”那老师才慢条斯理的蹦出一个字“进”。
须臾,代老师走后,同桌撞撞胳膊,眉色随着脸部跳舞“亭哥,咋回事,你没迟到过啊!今天咋了?”
白鹤亭一听这个就来气,随即在一片读书声中讲起过程经历“别提了,无语死我了,今天和我妹一起来学校,结果被教导主任以为是情侣,叫到主任室喝茶了……”还没吐槽完,看见后透视窗的那双眼睛,两人开始背起知识点。
早点下课后,那人疑惑“你妹不是在上幼稚园小班嘛?你把她带我们学校了?”
白鹤亭白了他一眼“二货”
那人也不恼,看了一眼夏星眠,压低声线试探性询问“继妹?”
拍拍白鹤亭的肩膀眼神中带有一丝心疼和怜悯。
白鹤亭“啪”一下打掉在自己肩膀上的狗爪“我妹她再咋都不可能在我手心里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