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颜·拾壹·拾贰
拾壹.
炸时流星四散,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天上异象吸引,霍起从里间出来,视线正要随惊呼往上,却先看见站在院中的女人来者不善地盯着他搀扶的霍云书。
霍起:“你又在外面惹事了?”
霍云书:“……劝你谨言慎行。”
今朝抱剑冷哼,“我以为你又想当缩头乌龟了。”
霍云书嘴角一压,沉声:“言重。”
“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我就在这等她,哪都不去。”
碍眼的家伙难得上道一次,今朝哼哼转头打量聚在一起议论的人,“我家主上是你们以及你们背后曾经还在的家族穷极一生都难望相背的存在。”
敢质疑主上的能力,她今朝第一个出手把人打趴下。
崔炙觉得今朝的言行举止似曾相识,一样跋扈,一样平等地瞧不起所有人。
卿瑢拉了拉崔炙的衣袖,小声问:“炙哥,她是沐月殿的人吗?”
自从吴向止从沐月殿求药回来,他那个药石无医的弟弟不日便痊愈,沐月殿有神药的传言一下就传开了,不少人想去沐月殿求药,浮生关门前的警告犹言在耳,但吴向止和崔炙根本拦不住想求药的人,于是乎,一群人组队去时有多信心十足,被打回来时就有多灰头土脸,还有人的伤势更重了。
沐月殿被神化后又被贴上不好惹的标签,沐月殿的人尤为可怕。
肃清殿门后一日,太虚殿外的一处墙角支起一个小摊,没有摊主,只有一个长幅上写着“固本培元,万毒可解,苍金换药,生肌接骨,以物换物”。
有人半信半疑地将苍金投入只入不出的钱盒中,摊上出现一左一右两颗药丸,取走一颗后,另一颗会瞬间消失,直到再一次投钱后再出现。有人尝试同时取走两颗药丸,结果药丸如在摊子上扎根一般,纹丝不动。取走一颗之后再去拿另一颗,另一颗早跑得无影无踪。
是的,跑。
这个凭空出现的摊子上的药丸会自己长腿跑走,逃跑方向也十分明确,是他们昨日铩羽而归的沐月殿,这下都老老实实地付钱买药,谁也不敢动歪心思。
暗处,浮生陪青璃巡视他的小摊子,看见会跑的药丸,好奇问:“你的药什么时候成精了?”
青璃得意道:“我上次去采药的时候发现了一种新草,它没有任何药效,只有一个能力,就是跑,但它又不像动物有自己的意识,所以极易控制,除了一次只能摘一棵,‘目睹’同伴被摘的另一棵会跑,采摘过程有点费时。孟瑶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娇萋草,我觉得这名字还不错就采纳了。我在这一炉药里加了娇萋草,所以每颗药丸都会跑。”
“难怪你和玄易去接她回来花了那么长时间,合你一门心思采药呢?”
青璃嘟嘴抗议:“我如果上次不多采点药材回来,怎么为主上提供强有力的后援?”
“行了。”浮生揉揉青璃的小脑袋,“知道你厥功至伟,回头好好犒劳你。”
有太虚殿的药摊在,沐月殿能清净一段时间。
青璃恶狠狠地打掉浮生的手:“再说一遍,不要揉我的头,要长不高的!”
拾贰.
“流星好看吗?”
众人被今朝的嚣张吓得一噎,“好,好看。”
又一颗巨大的青光流星出现,所有人都聚精定目,很快就有人发现“流星”根本不是流星,它并非从天而降,而且在一座葱山上诞生,状若莲花,缓缓一旋便大如山海,乌泱的怨傀大军顷刻间被吞噬其中。
“墨颜白!”
仰天怒吼从远方传来,随这声怒吼,青色莲花高悬如日,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推动青色莲花的轨迹,径直往出声的地方砸去。
“你不能杀我!”
火势汹涌滔天,卓鸣鹤被热浪裹挟,身上的衣服化灰,皮肤焦红,一口黑血喷出,很快就被热风吹散。他根本来不及调用诡画扇中的能力,每一击都被层层莲火打断。
不可能,这不可能!
青仓莲火乃太虚四圣物之一,与之相配的青莲诀每一重都需要极大的魂力做支撑,就是亲创青莲诀的太虚主君最多一日施展两重,他当年在冥府使出青莲诀最高一重后还消匿过一段时间。墨颜白根本做不到一连使出三招青莲诀,其中还包括青莲第七重,更何况她需要耗费魂力维持焚怨阵。
卓鸣鹤难以接受稳操胜券的一局竟被墨颜白无情碾压,同为守护者,凭什么墨颜白能拥有异世第一的本事,而他只能当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守在暗无天日的冥府。凭什么他苦心经营的大势,墨颜白一回来就能无情打破。
“卓鸣鹤,这份大礼,你可还满意?”
“墨颜白!你给我去死!”
卓鸣鹤寻到莲火逆风弱势时机,一把展开诡画扇,黑气如藤蔓张牙舞爪地冲向墨颜白所处的位置,“拂式,诡门开!”
黑气以诡画扇为门,喷涌而出,转眼反制已呈敛势的莲火。
青灰天宇下,听见卓鸣鹤一声怒吼得知与之交战的人是墨颜白后,所有人都仰头时刻关注战况,王樾山与太虚相距稍远,人形宛若一点,像崔炙这种实力不弱、视力好的人口传战况,眼见青光淡去,大家不约而同地揪心,恨不得飞上天助墨主打退恶徒。
没有人注意到院中有人悄然移至霍云书身边,除了屏息以待的今朝。
长剑果决出鞘,直插入女人的后背。
“霍……先生……我……”
今朝骤然出手,观战的人都往后一退,全部戒备地看着今朝。
“你怎能出手伤人?”
有人辨出女人的背影,“是抚苏的大小姐。”
“她怎么会忽然到霍先生面前?”
“有人刚刚看见她吗?”
“我没看见。”
“我没注意。”
“她不是在屋里吗,什么时候出来的?”
第一声的质问很快被一个个疑惑掩盖。
霍起距离最近,连忙搀住身体下落的抚明月,霍云书自寻支撑,扶住门板,一层薄汗爬上额头。
长剑离体,又一重创,霍起怀中的女人彻底没了气息。
“今朝,你到底想干嘛?抚姑娘可能只是想和云书说话,你何至于一剑要她的命!”
剑身一转,抖落沾染的鲜血,今朝冷漠威慑:“从此刻起,凡靠近霍云书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