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在不知所云的情况下，他们离开了现场。
顾含烟微微憋着笑，这样的讲话方式，果然很有他自己的个人风范。
“你怎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啊？”
“阅历太过丰富，无法简介。”
“......”
郑亦肖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脸都不好捏了，以前捏捏还会回弹。”
顾含烟扯开他的手，还挺骄傲道：“证明我瘦了。”
“瘦......哼。”
“......你这什么意思啊？”顾含烟偏头看他，感觉他表情还挺不屑的。
“女生不是越痩越好的，怎样的比例，怎样的身材，都要以健康为准，打个比方，在一个很危险的情况下，其实有力量感，有线条感的女生，更不容易被盯上，因为她们有能力保护自己，懂么？”
这话很有道理，顾含烟也诚实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有时间去锻炼一下吧。”
郑亦肖挑眉点头，“孺子可教。”
顾含烟：“嘻嘻。”
“嘻你个头。”
“吃饭啦。”
说是年级聚会，也没来多少人，松松散散一个小客房的大桌都坐满了，还来了几个别的科任老师，虽然顾含烟有些不认识，但都很脸熟，他们看过来的时候，顾含烟都微微弯腰示意问好。
赵老师突然想起某个人，随意问道：“则君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张迟淮说道：“老师，他去北京了。”
赵老师哦哦了两声，附和道：“北京好啊。”
张迟淮笑笑不说话，和郑亦肖对视了一眼。
郑亦肖难得笑得还挺肆意的，尤其是跟张迟淮打了眼色之后，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掉毛样。
赵老师见郑亦肖笑得猥猥琐琐的，笑着打了他一下：“笑什么呢，臭小子。你朋友没来，你还挺高兴的样子。”
“没有高兴，”郑亦肖皱了皱鼻子，忽然眉目又舒展开来，辩解道，“也有一点啦。”
“......”
“你这小子，嘴上没个正经。”赵老师戳了戳他额头。
忽然门口又来了一个人，顾含烟放下筷子看去，是个眉眼标致，五官明艳的大美人，看着还有点眼熟，不过应该不是文科班的。
“老师们好......”她笑着打完招呼后，视线落在了张迟淮身上，然后又望向坐在他旁边的女孩子身上。
顾含烟啊了一声，低声跟坐在旁边的苏远黛解释道：“我们级的级花，陈幸雅。”
苏远黛点了点头，也不禁看过去。
陈幸雅坐到离张迟淮旁边两张空着的椅子上。
张迟淮表情平静，笑着跟大家介绍：“这是我女朋友，苏远黛。”
苏远黛见状，也很有礼貌地笑了笑：“大家好。”
陈幸雅也望去，笑道：“你好。”
苏远黛顿了顿，她有一种跟自己单独打招呼的感觉，于是她笑了笑没说话。
顾含烟见郑亦肖一直挑花生米吃，于是问他：“你很爱吃花生米么？”
“主要是没上菜。”
“......”
“不吃花生米也没事做啊，”郑亦肖忽然望向张迟淮，笑得还挺贱兮兮的，“是要看逗比么？”
张迟淮：“......”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又来了一个曾经喜欢过顾含烟的理科班男生，这么多年没见，他长得又高又瘦，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是很瘦弱的书生形象，但穿着休闲的西装又显得挺拔有型。
他一眼就看到了顾含烟，然后也看到了他旁边的郑亦肖，不禁愣了愣。
帅哥总是会吸睛，顾含烟苏远黛也不例外啦。
她笑着跟苏远黛掩嘴低声说着小话。
张迟淮：“......”
郑亦肖：“？”
“你们初阳也很多帅哥嘛......这一个两个的。”
“理科班比较多啦，emmmmmm，”顾含烟忽然眼神很真诚且闪闪发光，“体育班更多！”
“真的假的，早知道我高中也来杭州读了，”苏远黛扫了一眼张迟淮和郑亦肖，切了一声，有点不屑，“还活招牌......切。”
张迟淮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脸。
苏远黛问他：“很热么？”
张迟淮嗯了一声，“有两滴冷汗在我额头上，你看到了么？”
苏远黛：“......”
顾含烟见那个眼镜男生隔着半张圆桌望向自己的时候，她点了点头示意，笑了笑。
眼镜男叫高秦时，成绩好长得帅，典型标准帅哥学霸一枚，但当时张迟淮由于名声太大，他就很自然地被遮挡住光芒了。
师生多年没见，都在闲散地聊着天，菜上来了，也就都吃菜去了。
先上来的一大煲浓汤，高秦时身先士卒，起身先给老师装了汤，看了一眼顾含烟之后，有意无意地多盛了一些汤料，自然地转动圆盘放到她跟前。
顾含烟刚想拿过，郑亦肖却手臂一伸，轻松两指夹着汤碗放到了自己跟前，顾含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给我的......”
“顾含烟，看看我的舌头。”郑亦肖伸了一小段舌尖，凑近给她看。
“啊，好像有点破了，”顾含烟皱了皱眉，说道，“你别吃那么多花生米了。”
“嗯，正好润润。”
“......”
“我给你盛。”郑亦肖拿了一个空碗，给顾含烟盛了一碗全是料的。
高秦时：“......”
他尴尬地推了推眼镜。
苏远黛无语地看着他们的骚操作。
“好久不见。”
右边传来清亮的女生，苏远黛回头看去，发现陈幸雅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张迟淮。
张迟淮挑了挑眉，温和道：“好久不见。”
“旁边的......”陈幸雅看了一眼苏远黛，眼睛眨了眨，有点不自然，“是你女朋友么？”
“嗯，你见过的。”张迟淮说道。
见过？
苏远黛印象中可没有这个人。
陈幸雅却愣了愣，好像回想起什么，僵硬地嗯了一声，随即直了直身子，笑得有些牵强，“你如愿以偿了。不像我......还一直单身。”
张迟淮笑了笑：“要求别太高了。”
陈幸雅还想说些什么，张迟淮又说道：“初春我们定日子结婚了，你有空的话也可以来喝杯喜酒。”
陈幸雅表情呆滞，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苏远黛眼神射了过来：张迟淮你搞哪出？
张迟淮眼神安抚：放心，她不会有空的。
......
酒足饭饱后，张迟淮他们和几个男生送了老师去附近的车站。
挥手告别后，顾含烟看见高秦时从饭店门口走了出来，顾含烟心想他应该是留到最后结账去了，视线对上，顾含烟很自然地笑了笑。
高秦时风度翩翩地走了过来。
“吃好了么？”他笑了笑，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吃好了，”顾含烟回头看了一眼郑亦肖，示意道，“本来是我们请客的，真是不好意思，待会把钱......”
“没事，这点钱不用在意了，”高秦时顿了顿，才问道，“......还在一起呢？”
顾含烟肯定地嗯了一声，随即自嘲笑道：“这么多人不希望我俩在一块么？”
高秦时似乎被噎了一下，“我听传闻说，你俩分手很久了。”
“......嗯，只是‘传闻’啦。”顾含烟笑了笑，虽然说谎不好，但要是解释一通，好像也挺多余的，更何况这次饭后也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高秦时无不遗憾：“本来还想在同学聚会碰碰运气来着......”他说时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顾含烟腼腆一笑，直接道：“没分，一直好呢。”
“那真的太可惜了，本以为......”高秦时推了推眼镜，无奈道，“奈何明月照沟渠了。”
刚好郑亦肖走了过来。
郑亦肖今天穿了件白色短袖，外加了件黑色开襟短袖衬衫，下身则是简单的黑色工装裤，简约一身，少年气很盛，远远走来，光风霁月，足以荡澜英游。
但眉目间自持的矜贵傲然，却是一般人学不来的。
顾含烟从以前就很喜欢他这种冷淡高贵的气质，带着足以让人沉沦致命的吸引力。
见他走来，高秦时推了推眼镜，眼下的光不减分毫：“那我先走了......祝你幸福。”
“再见。”
高秦时也跟郑亦肖轻轻点头示意。
郑亦肖只是‘目送’他离开。
等他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顾含烟说道：“我记得，以前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
“哼。”郑亦肖冷嗤了一声。
“......咋了？”
“我知道他，”郑亦肖垂眼冷笑，说得还挺不屑的，“张迟淮跟我说起过。”
“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说他......”郑亦肖眯了眯眼，倦道，“有点怂。”
顾含烟不置可否，耸了耸肩，跟郑亦肖一起回家。
回去了之后，郑亦肖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又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还敢搁这跟我摆弄文采？沟渠......水渠吧你......”
正在刷牙的顾含烟：“.......？”
刷完牙后，郑亦肖叫了她一声，顾含烟顿住脚步，问道：“怎么了？”
郑亦肖让她过来。
顾含烟边擦头发，边慢慢地坐到他旁边。
见他一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擦头发，偶尔一笑，也没多余的表情了，弄的顾含烟心里一堵莫名的情绪在发酵，她挑了挑眉，示意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深吸了口气，眉目之间夜色充盈其中，月光柔白缱绻在微垂的鸦羽上，显得眼睛深邃柔和，那一弯浅浅的笑意，简直月牙泉上清冽的泉水，慢慢沁入了心脾。
顾含烟动作顿住了。
她到底还要被蛊惑多少次。
直至这两个字脱口而出，她才知道，这个男人永远都有让人为之沉迷的资本，不经意间，便顷刻夺取人所有的心甘情愿。
他声音清润明亮，然后缓缓地叫了她一声，
“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