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郑亦肖提着一袋两袋东西上门的时候，刚好苏远黛和张迟淮也来了。
顾含烟才记起苏远黛前两天说的家庭聚餐。
因为苏成慕和苏远初不在杭州这边，而且私底下二叔跟顾爸顾妈说过一下，要多照看着苏远黛，所以本来从小就亲，现在就更是理所当然。
顾爸顾妈想着既然一起，那就约在同一天好了，反正都认识。
张迟淮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笑出了声：“郑亦肖，我盼这一天盼很久了，等会给你拍两张照留念一下。”
郑亦肖给了他一个白眼，“张迟淮，小心手没了。”
不过顾含烟确实看出他很紧张，因为她从没见过郑亦肖脸上如此紧绷的线条，仿佛要即刻断开的感觉。
一进门，郑亦肖就很乖地说了声：“伯父伯母好。”
苏远黛和张迟淮在一旁偷笑。
顾含烟：“......”
郑亦肖撇了他们一眼，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容。
顾爸顾妈见到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仇敌，反而客客气气地叫着他的名字，随便闲聊了起来。
顾爸一直看着他很久，最后淡淡地撇开了视线，什么话也没说了。
顾妈则是偶尔一两句搭着话，问他家庭情况，问他跟顾含烟的感情状况。
郑亦肖一一回着。
顾妈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真的要刻意去追查探讨的意味。
仿佛达成了某种约定。
这时顾妈看向张迟淮，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迟淮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起身，“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定了位置，现在也该出发了。”
郑亦肖起身，“我也开了车过来。”
众人磨蹭了一下，前往茶楼的方向出发。
一路上，顾含烟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爸顾妈的表情，生怕他们一个不高兴，就不让她和郑亦肖在一起了。
但是完全没有。
他们好像对第一次上门的郑亦肖很......满意？
顾爸见自家女儿这样，真是没出息得很，于是说道：“有没有打算......”
“有，都安顿好的，在东平也买了套房子，有空带伯父伯母去看看。”
“好，这......”顾妈看了一眼顾含烟，略微担忧道，“这是谁的房子？”
顾含烟指了指自己。
顾爸和顾妈互看了一眼。
郑亦肖这时笑了笑，随意道：“伯父伯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是给含烟的一点小小的保障，在我看来，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含烟，伯父伯母不用过多介怀。”
顾爸双手岔在大腿上，沉了沉声：“亦肖家里从事盛行？”
郑亦肖：“父母从商，跟迟淮家里差不多。”
顾妈吭哧了一下，不自然之色流露其外甚微，但还是被顾含烟看出来了，顾含烟闲散道：“爸妈，我不会真的要这房子的，我自己也有住的地方。”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是我和他......的家。”
郑亦肖神色稍变，眉目一下子松展开来，极为不自然地沉了沉气，然后浅浅地笑了起来。
“对，我们的家。”郑亦肖在一旁‘附和’道。
顾妈打趣地看了一眼顾含烟，顾含烟朝她眨了眨眼。
“也好，东平不算远，以后也方便给你煲点汤水，”顾妈吸了口气，像是在感慨岁月不饶人，眼睛微湿，“你怎么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
“她哪里大了，分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顾爸在旁边笑笑。
“伯父伯母说得对，她有时候就是个没长大的......”郑亦肖刻意顿了顿，“小学生。”
顾含烟打了他一下。
他们在车上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
张迟淮他们明明比他们早出发，结果还是比他们迟了些，又被郑亦肖给数落了一顿。
“真的，张迟淮，你还是去重新考一下驾照吧，”郑亦肖不无鄙视的看着他，“别到时候侧方入库了。”
“......”
晚上回去的时候，顾含烟想起今天的午饭，她怕郑亦肖会多想，于是走了过去，轻轻圈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
“顾含烟......你是在撒娇么？”郑亦肖握着她的手，扬了扬眉，“这么少见。”
“我爸妈......就是问问，你别想太多哦，虽然这房子写的是我名字，但我......”
郑亦肖噗呲一声笑了。
顾含烟不明所以，悄悄撒开了手，问他笑什么。
“其实我家里......还挺有钱的，而且，这几年我也赚了不少，所以一套房子对我来说，”郑亦肖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真不算什么。嗯......如果作为聘礼，会不会太少了？”
顾含烟笑着摇头：“不会。”
郑亦肖也笑了：“那周末跟我回趟家？”
顾含烟微微呆了一下，思索一会，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我怎么觉得有那个......趋势？”
“什么？”
“我有种被你坑了的感觉。”
“......”
“你看，你给我买了房子，给我股份，还帮我扩建书店了，”顾含烟故意装出一副不可思议，大吃一惊的表情，“你该不会是有别的目的吧？”
“......顾含烟，我觉得我该带你去补牙了。”郑亦肖圈住她的腰，把她抗在肩上，“最近你真的是嘴痒了。”
“不要啊！”
...时隔多年，顾含烟再一次来到他传统意义上的家。
除了高中时吵架那一次，顾含烟再也没来过，如今这栋建筑，她定神看了很久，很多事情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包括那个穿着淡蓝色校服，背影中，总是不好好背书包的少年。
“顾含烟？”郑亦肖在她眼前摆了摆手，“发什么愣？”
“嘻嘻，你叫我顾含烟，怎么叫的这么好听？”顾含烟笑得真的很开心，“我喜欢你这样叫我。”
“你真是一时一个样，之前不是说不喜欢这样叫？”
“......你不懂啦，又不一样。”
“我是想不明白你这个脑袋瓜了，”郑亦肖哼笑了一声，随即抿了抿唇，语气有点温柔，一点都不像他，“我爸妈想见你很久了。”
顾含烟微愣，然后非常慢，超级慢地点了点头，嗯了好大一声，“我也想见他们。”
两人相视一笑。
果然，他爸妈一见到她，立即眉目含笑地把她迎了进来。
顾含烟受宠若惊，憨憨地笑着：“伯父伯母好，我是顾含烟。”
“我知道，这么多年没见，还是一样的水灵，”郑妈看了一眼郑亦肖，意有所指道，“迟淮早就把人领回家了，你这小子是真没出息。”
“......”
郑亦肖的家很大，光客厅，就足以让人走个三圈的程度，家里光亮简洁，绿植几盆，小小一个音响正悠扬地播着轻音乐，显得整个环境很有生气。
郑爸在看报纸，招呼着她过来喝茶。
顾含烟笑道：“伯父好，第一次见......”
“不是第一次了，”郑爸脱下老花眼镜，同样也是有点阴阳怪气地点着郑亦肖，“或许我们高中家长会的时候就见过，再或许就是，”郑爸笑了笑，“这小子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你，总感觉你一直在。”
“爸，你以为我点读机呢。”郑亦肖看了他一眼，傲娇道，“我哪有经常提。”
顾含烟若有所思，最后象征性地点了点头附和着。
简单地吃了顿饭，顾含烟去到了他的房间。
里面还是高中顾含烟来的时候的样子，什么都没变，连那张书桌上的台式电脑都依旧完完整整地放在那。
他俩吵完架后，会在那里玩双人小游戏。
顾含烟走了过去，拍了拍它，然后笑了。
“开不了了，”郑亦肖洗了串葡萄进来，然后往她嘴里塞了一颗，“但也懒得搬了。”
顾含烟点了点头，咀嚼着，“好吃。”
郑亦肖把碗里盛着的都给她。
顾含烟一颗一颗扯下来吃掉。
-
如火如荼的六月，几只小的要高考，顾含烟她们简直比他们家长还紧张。
当事人倒是很镇定。
为了表示他们作为大人的担当，顾含烟她们还专门跑去学校给她们送行，买了些寓意吉利的东西，寓意鱼跃龙门，落笔生花，金榜题名。
徐游礼和陈辰无奈地摆了摆手。
包梦林也笑了：“含烟姐，高考虽然很重要啦，但是你们阵仗搞得也太大了......怎么还拿果篮过来啊？”
“你们路上吃，”顾含烟回头看了一眼即将开往考场的大巴，“考试之前，注意好好休息啊。”
“知道啦，含烟姐，我爸妈都没来，”包梦林笑了笑，接过她的东西，然后又分给徐游礼和陈辰她们，“你这样搞得我更紧张。”
顾含烟哈哈一笑......好像确实是有点了。
不一会，林敬和郑亦肖也来了。
包梦林立刻多云转晴。
“你们春游啊~”还结伴来。
“老板好，敬哥好。”徐游礼和陈辰在后面打招呼。
林敬挑了挑眉，算是打了个照面。
郑亦肖亦是，然后又对包梦林哼笑了一声：“呦，上京赶考呢？”
“......”
“贴个符镇镇你。”郑亦肖手掌一伸，贴在了她额头上。
包梦林被他突如其来的一下，倒退两步，刚想骂人，才发现是一块刻着金榜题名的金薄片，底下还坠着流苏。
“纯金的啊？”
“不知道，刚刚地摊买的。”
“......”
郑亦肖又给了后面两个小的一人一个，徐游礼和陈辰接过，连声道谢：“谢谢老板。”
“好好考！”郑亦肖揉了揉她们的脑袋。
顾含烟也微微一笑。
时间差不多，大巴要出发，顾含烟看着她们离开。
“时间过得真快啊，”林敬朝他腰位置比划了一下，“那小屁孩当时只到我这，现在都要去参加高考了......不对，她是又去参加高考了。”林敬哈哈一笑。
“复读......”郑亦肖喃喃了一声。
顾含烟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悠悠道：“无论怎样，都是为了做更好的自己。”
郑亦肖侧眼看她，顿了顿，唇边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