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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论语废与弃疗的兼容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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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坐在车里,有些恍惚。

前座是一对中年夫妇,正低声说着什么,说的是方言,应该是西南一带,听起来费劲,但还算能听懂,一旁坐着一个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白白净净,乖巧可爱,看起来就像是好学生,她闭着眼睛正在睡觉,呼吸急促,额头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看样子睡得不是很安稳,大概做噩梦了。

这个场景熟悉得让人心慌,但他想不到在哪见过。

天已经黑透了,从车窗外闪过的景色看来,应该是在盘山公路上,公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不知为何,周泽楷有些紧张,心跳逐渐快起来,砰砰砰地跳动着,跟打比赛也差不多。

停车,不要往前走。

他想这么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第三道声音,从旁边响起,说话的节奏迟缓低沉,那个女孩不知何时醒来了,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周泽楷的存在,抬手搭在副驾驶,“爸爸,我们回去吧。”

前座的女人回过头来,纳闷地很,“怎么啦,浮浮?”

程浮的脸色很是苍白,她垂下眼帘,无精打采,似乎是还没睡醒,“头疼。”

一听程浮不舒服,程妈妈忙问怎么回事,程浮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一觉醒来了不舒服,想下车,但盘山公路也不是闹着玩的,程妈妈只得安慰她再忍一忍,过了这段再停在路边休息,实在不行先吐在塑料袋里。

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回复,程浮却突然哭起来,不是那种闹脾气的嚎啕大哭,她不出声,就是任由眼泪一滴一滴从颊边滑落,再砸到手背上,时不时抽下鼻子的动静暴露了她的状态。周泽楷第一次见,可又似乎已经看到了很多次,他该做点什么,不能让程浮自己一个人这么哭,于是他犹豫着抬手擦去程浮脸上的泪珠,程浮依旧没有看到他,周泽楷却碰到了她的脸,是柔软温热的触感。

就好像程浮还活着一样。

还……活着?

周泽楷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迅速收手,紧张之余没注意到程浮忽然乱了节奏的呼吸。

程浮不是爱哭的性格,这下一哭把爸爸妈妈吓了一跳,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回老家,不得已,他们只好趁着周围没车的时候掉了个头往回走,又给老家的人打电话说明情况。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周泽楷心下怀疑,不应当是这样的,可他也想不到,如果不是如此发展,那应该是哪样?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他确信,只是他没有意识到。

“你还不走?”

正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身边有人同他对话,声音还是那么熟悉,周泽楷猛然回神,发现他已经站在了操场上,刚才还是深更半夜,现在直接无缝切换到早上八点,周泽楷还记得车里弥漫的车载香水的味道,以及他身边放着的一个小熊玩偶,现在却要直面有些年头的白墙粉刷的教学楼,以及周围闹哄哄的学生群体。

还有身边背着书包的程浮,跟刚才也不一样了,她脸色明显好了不少,此时正背着一个书包,书包是粉白色,没什么挂饰,鼓鼓囊囊的,估计是塞了不少东西,看着就沉,也不知道程浮是怎么背着它还能挺直腰背的。

周泽楷一时恍惚,随即反应过来,哦,对了,这是他的同桌,哪里来的车,昨晚玩荣耀玩晚了没睡醒吧。

荣耀……等等,他不是二十岁了吗?!

程浮歪歪脑袋,好像不明白他怎么一直在发呆,又好心提醒他,“快上课了。”

周泽楷摇摇头,把乱七八糟又不知所以的想法甩出去,跟着程浮进了自己的教室,教室里的同学看着陌生,周泽楷一个也叫不出来名字,好在不需要打招呼,大家都在各聊各的,周泽楷耳尖,听到了荣耀两个字,他下意识看过去,立刻被当场逮捕,同学热情地问他是不是也玩荣耀,有没有兴趣加入他们创办的公会,现在加入可是元老级别哦!

周泽楷不爱说话,不过还是礼貌性回答,“已经加了。”

“啊?加了什么公会啊?”

“轮回。”

“呃?这什么公会?”同学挠挠头,一脸没听说过的样子,不再关注他,周泽楷乐得轻松,赶紧坐下,正准备放书包的时候又顿了一下,他压根没带书包,好在课桌上堆得满满当当,周泽楷捞起物理书开始看,过了一分钟他默默放下了书,开始闭眼冥思。

明明书上全是字,怎么他就看不懂呢。

程浮从刚才坐下起就在看书,对他们的对话充耳不闻,周泽楷偷偷瞄了一眼,似乎是在抄英语单词,她写得很认真,甚至还在不出声地默念,但不知为何,周泽楷却程浮抄书的姿势很怪异,她全程都只用右手,左手垂在身侧一动不动。

想了半天,周泽楷还是直接问出口,“你的左手,不舒服吗?”

程浮看了他一眼,目光幽静,“不习惯用。”

可是这看起来怎么也不是不习惯,更像是……左手不存在。

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周泽楷连忙收回自己的想法,暗暗谴责自己怎么能随便往不好的地方想同桌,正好上课铃响起,老师拿着教案准时踏入教室,班上安静下来,程浮从书包里抽出语文课本。

老师的声音跟念经没什么差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讲的是诗歌里的白描手法,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为例,周泽楷满脑子都是大漠孤烟,那石不转在哪里,要先把牧师解决掉,可是一叶之秋死死护在牧师身前,一柄却邪舞得虎虎生风,硬是拦下了他如狂风骤雨般泻下的子弹,高处还有沐雨橙风做策应,对战许久,一枪穿云的血线逐渐危险,对面却平稳不动,周泽楷心急如焚,想叫来队友配合,甚至出声喊了一句,周围却寂静无声。

胳膊忽然被戳了一下,周泽楷顿时惊醒,语文老师站在桌子旁边,面色和蔼,“后面站着去。”

周泽楷神色复杂地捧着语文书贴墙站,脑子里还在复盘刚刚的战斗。

好不容易在大悲咒里熬到下课,周泽楷回到座位,不用他说,同桌已经递来了课堂笔记,字体有些潦草凌乱,大体还能辨认出来,与周泽楷印象里同桌娟秀的小楷有着天壤之别,他一愣,又仔细回忆起来,满脑子都是贴在角色卡上的沉浮二字。

“不要吗?”看他一直不拿,程浮准备收回去,周泽楷立刻接过来,“要!”

他注意到,程浮用的依旧是右手,他明明坐在程浮左边,左手递给他更方便,可程浮硬是转过身子来用右手把资料递给他的。

下节课很快到来,这节课是物理课,听起来更是云山雾绕,周泽楷痛苦闭眼,不明白已经经历过高考的人为什么要受这种酷刑,如果他有罪,应该杀了他,而不是让他在这里算受力分析。

他偷偷看程浮一眼,她没有表情,显然在认真听课,根本没有注意到同桌又在开小差,不时低头记笔记,可是她在看黑板的时候,一直在歪着脑袋,又闭着左眼,她早上也是这样看他的,看起来又萌又可爱,在跟别人wink一样,可是周泽楷暗自揣测,学霸上课卖萌好像不太好,可能是因为这样才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左手不动是因为不习惯,左眼闭起来才能看清楚,也是因为不习惯吗?

“周泽楷。”

程浮忽然转过头来,叫他的名字。逆着上午十点的阳光,她的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这才有了一点高中生应有的活力,周泽楷心跳骤停,又疯狂跳动起来,与在车里时不一样,像是胸口揣了只小兔子在狂踹心脏,慌张之中又带了一丝期待,可程浮下一秒说出来的话让他完成了即刻由春心萌动到不寒而栗的转变。

“听懂了吗,老师讲的?”

周泽楷本想硬撑着点点头,但他想了想,如果说不会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让程浮帮他讲,还能多一点相处的时间,于是他再三犹豫,还是诚实道,“没有。”

程浮似乎是笑了一下,她提了提嘴角,但周泽楷的直觉告诉他程浮的心情不会太好,果不其然,程浮叹了口气,“我也是,太难了。”

让人发自内心的觉得沮丧又痛苦。

高中物理,恐怖如斯。

周泽楷忍不住摸了一下程浮的脑袋,程浮没有抗拒,就好像他们很早以前就熟悉了这样做一样,程浮又笑起来,她的笑容和她的哭泣一样,都不太引人注目,但就是可爱,周泽楷在她的笑容中逐渐红了脸,程浮视若无睹,“你刚刚上课在做什么梦?”

“荣耀,在打比赛。”

“好玩吗?”

“很好玩。”

“那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呢?”程浮轻飘飘地问他。

周泽楷一愣,程浮已经转回去,面对讲台,重新投入到这罪大恶极的物理之中,像个勇士。

周泽楷意识到什么,又觉得不太对,一天的课程在老师无慈悲的念经声中度过,程浮背起书包准备回家,周泽楷叫住她,程浮侧过脸来,无声询问他有什么事,周泽楷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胆子,便开口道,“能去你家吃饭吗?”

程浮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你,我家,吃饭?”

周泽楷起初还有些羞涩,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反而坚定起来,“嗯!”

周围的同学一个接一个走了,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俩的对话,程浮歪着头想了想,“来吧。”

周泽楷高高兴兴跟上去,又听程浮感叹,“怪胎。”

回家是他骑着程浮的自行车带着她,程浮还是只有右手扶着他的腰,她盯着周泽楷的背影,他穿着一身黑白队服,队服的背后写着他的名字,“周泽楷。”

“在。”

“轮回是什么?”

“公会,战队,都是。”周泽楷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呢?”

“我是队长。”

“队长很重要吧?”程浮难得说多了话,在周泽楷看不到的地方,她仰头看向天空,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澄红色的光将整个世界映得温柔起来,就连晚风都是舒服的,等骑过这个桥,就快到家了,家里有爸爸妈妈在等着她,今早出门前妈妈说要给她做菠萝饭,回家应该就能吃到。

这一切实在太过美好,美好得就像一场梦。

但是周泽楷不应该在这场梦里,“你的家里,你的队员,你的朋友,都还在等着你回去。周泽楷,你该回去了。”

周泽楷捏下车闸,自行车突然停下来,他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什么,似乎是他和谁在说话。

“程浮一直没醒过来。”

“她不想醒。”

“如果有人能入梦……”

“我……”

“我熟悉程浮,让我来。”是他的声音。

程浮坐在自行车后座,她甚至还拽着他的衣服,可周泽楷看着她的表情,又觉得程浮与他之间隔开了一道天堑,程浮下了自行车,用右手拉了一下下滑的书包带,“谢谢你救我,但是你该回去了,告诉张佳乐,我现在很幸福。”

周泽楷想起来了,他在程浮的梦里。

在破除阵法之后,意外救出了叶秋的好朋友苏沐秋,还有许许多多被程浮拖进噩梦的生魂,所有魂魄都回到了他们本该在的地方,只有程浮迟迟醒不来,医院出具的报告证明她的身体除了虚弱之外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她不愿意醒来。

苏沐秋说他在最后看到程浮了,程浮独自走进了她为自己编制的美梦,无论苏沐秋怎么叫也不回头。

谢云崖出主意,如果能找个人进去唤醒她或许可以,张佳乐和苏沐秋都说他来,但是最后进来的是周泽楷,他的理由无可反驳,他是唯一一个在梦境中与程浮对过话的人,他知道程浮现在在想什么。

别人不会怀疑,张佳乐郁闷也不能否认,如果没有周泽楷,他们现在恐怕还是一头雾水,如无头苍蝇般四处打转,连谢云崖知道的情报都没周泽楷多,这足够说明程浮对于周泽楷的信任。

只有周泽楷心知肚明他在撒谎,程浮其实对他的看法大概还是张佳乐的怪人同事,情报来自那仿若梦境却又无比真实的记忆,记忆中他与大家一同在一次次的死亡中靠近程浮,从一无所知开始,到他进入了程浮的梦境,陪同程浮重新经历了一遍她的痛苦,以程浮坠入深渊作结。

正因如此他才会知道许多,所有说法都是他仗着大家无法与程浮对话而有恃无恐的一面之词。

但是也正是这段经历,让他能够猜到程浮真正的想法,比如此时。

“你真的幸福吗?”周泽楷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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