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丸通过光脑搜索了一下，倾城理发厅竟然是联邦内部最大的理发厅，网上好评如潮，有很多人去光顾。因为价格便宜，服务又好，服务对象大多数都是底层人民。
没想到想买车没买成，倒是需要去一趟理发店。
章丸再次来到娱乐区，娱乐区的建筑新旧不一。有的充满了棱角分明的科技感，而有的就像上个世纪留下的产物一般，墙皮斑驳，招牌老旧。
倾城理发厅跟它的名字一般是后者。
章丸站在这栋两层高的楼前细细打量。
倾城理发厅位于娱乐区的一个繁华街区的犄角旮旯里，这栋两层高的小楼刷着粉红色的漆，被夹在两层白色的大楼中间。
就像草莓味的夹心饼干。
章丸才站在门口没多久，就有穿着旗袍的女人站到门口招呼她。
“妹妹，进来理发啊。我们这都是人工理发，不是那些机器能理得出来的。”
女人烫着精致的卷发，一身旗袍贴身穿着，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她就像这件理发店的名字一样，充满了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风情。
章丸看了看这个女人的脸，再看了看招牌上“倾城理发厅”五个大字旁边的女人头像，有点难以置信。
这就是张永的小三王玲玉？
章丸脑海中浮现出张永老实又有点苍老的脸，他的皱纹明显，双下巴严重，穿的衣服看起来皱皱巴巴的，为什么能和这种级别的大美女在一起？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章丸越发对这件事情越发好奇。
她点点头：“我就想洗个头。”
她的头是她的一个个触手，剪头就算了，还是洗个头吧。
王玲玉朝她风情万种地挥了挥手，把她引进了理发厅的内部。
现在时间还早，理发厅内的人不多，有几个和王玲玉一样穿着旗袍的员工正坐在窗边晒太阳和画指甲。
章丸放眼望去，一张巨大的价格表张贴在理发店的正中央。
所有的头发护理都分成了短发、中发和长发三种价位。按照剪发来讲，短发才收十五联邦币，而长发也才二十五。章丸不知道联邦正常的理发价格是多少，但就算对于二十一世纪来讲，这个价格也是低得吓人，不要说是在物价昂贵的废土世界。
价格那么便宜，她怎么赚钱？
章丸扫了一眼价格表，里面有标价五十的精致洗发，但是洗发时间太久了，需要一个小时，她不确定她的头发长期浸泡在水里，会不会露出马脚。顺着价格标浏览下来，章丸选定了一个项目。
古法干洗，价格四十元。
干洗，为她量身打造。
章丸伸出手指指了指干洗的位置道：“我想体验古法干洗项目。”
王玲玉发出银铃般的又有点做作的笑声，她拿了个手绢朝窗户旁边的一个苹果脸女孩招了招手：“小微，你来吧，这位妹妹想要古法干洗，你可要给她洗舒服......”
王玲玉话音未落就被章丸制止了：“王老板，我想要你洗。”
已经起身走过来的小微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从她来店里开始，从来没见过王老板给客人服务，这个客人竟然一开口就要点老板！
小微满脸惊讶，王玲玉半天没说话，倒是旁边的男客人义愤填膺起来：“你是谁啊你！凭什么点我们王老板？你可知道王老板都退休好久了，你还想让她为你服务，做梦去吧你。”
男客人正躺在凳子上，一个穿着旗袍的金发女人给他洗头，他头上还带着满头的泡泡，气得上半身坐了起来，又被洗头的女人按了下去。
女人笑着轻轻锤了他一下：“快躺着吧你！凑什么热闹。”
男人嘟嘟囔囔躺了下去，然后闭着眼睛继续开始享受非凡的洗头时光。
这是一出小的不能再小的闹剧，但却让章丸觉得奇怪极了。
王玲玉很久没给其他人服务过了，那为什么张永的老婆会说张永一个月要来找她刮一百次胡子？
好奇怪。
章丸低着头思索，王玲玉却细细小了两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洗头的男人嗔怪道：“你看你，都吓着人家小妹妹了，妹妹你别害怕，你不嫌弃我，想让我洗那我就帮你洗吧，这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我可能要比正常的价格贵二十，这你同意嘛，毕竟老板娘嘛。”
章丸没说话，她装着乖乖的样子点点头，然后被王玲玉领到了一张床上。
王玲玉拍了拍床沿，示意章丸：“你先躺下吧妹妹，我去去就来，拿点洗头的装备过来。对了，你想升级洗发露吗？只用加二十就行！”
......
果然，理发店的套路就算到了废土世界也是经久不衰的。
章丸摇头拒绝，王玲玉笑了笑，扭着屁股走了。
章丸躺在倾城理发店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这个老板娘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她跟王永的失踪有关吗？又或者说，她会不会跟今日好有什么关系呢？
总感觉目前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今日好娱/乐城。
今日好到底有什么阴谋？
没过几分钟，王玲玉拿了一块毛巾和两瓶洗发产品过来了。她熟练地把毛巾垫在章丸的脖子下面，然后开始往她长长的头发上抹洗发露。
“妹妹，你这头发那么长，那么漂亮，就是有点干枯了，该多来我们这保养保养。”
章丸不打算跟她废话，本来借着消费的名义也是想尽量以最和谐的方式来进行交流，但是不代表她有时间跟她磨磨叽叽。
“你最近有见过张永吗？”
王玲玉灵巧的手揉搓着章丸的头发，她愣了一下，笑道：“哟，妹妹，原来你是来找人的？张永我的确认识，不过你是她的谁？我又为什么跟你说他的事情呢？”
章丸感觉到王玲玉带着温度的指腹在头上来回按摩着，她眼睛也不眨地胡编乱造：“他是我爸，他消失好久了，我替我妈来问问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王玲玉继续按摩着章丸的头部穴位，她手法娴熟，边按边和章丸讲话：“你可别开玩笑了，张永哪里有你那么大的女儿啊。”
章丸微微皱眉：“你就说，你最后一面见张永是在什么时候？”
王玲玉嘻嘻笑着，她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口里慢慢悠悠吐出几个字：“张永怎么会有姓章的女儿呢？你别开玩笑咯，我最后一面见张永是什么时候我也不记得了，就算记得我又为什么跟你讲呢？”
王玲玉为什么会认识她？
章丸微微张大眼睛，她如临大敌瞬间从床上弹跳起来。
“你为什么认识我？”
王玲玉倒也不慌不忙，她拿出毛巾擦了擦满是泡泡的手，才夹着嗓音慢吞吞回答：“当然，你在我们圈子里可是出名得很呐。”
他们的圈子是什么圈子？
章丸没能理解，也没精力理解。
她的精力目前都放在整个理发厅里。
理发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四周都长满了蘑菇，属于蘑菇的长菌丝密密麻麻沾满了四周的墙壁，有些实在太长从天花板上垂下来，黏黏糊糊的，看起来就像融化的拉丝芝士。
空气中弥漫着属于菌类植物的气息，还有章丸熟悉的......属于污染因子的香味。
这个地方是污染场。
章丸十分确信。
是在她洗头的时候还是在她进门来就已经是这样了？她之前看到的都是她的幻觉？
这个污染场的主人是谁呢？
王玲玉吗？
章丸往四周看去，整个理发店还有客人在理发，穿着旗袍的女工作人员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蘑菇，他们的身躯还和人类一样，但是脑袋已经变成了菌盖。而坐在理发凳子上享受服务的客人竟然也是蘑菇人。
有一个菌盖上充满红色斑点的蘑菇人竟然还在烫发机下面乖乖坐着烫头发。
有点好笑。
章丸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转头的时候还是被身后站着的蘑菇版王玲玉震惊了一下。
这时的王玲玉漂亮的脸蛋已经大变样，她的菌盖是纯白色的，脸上长着一些鳞片一样的斑块。
王玲玉竟然是污染物？
那她是怎么在联邦内部生存的呢？
她是和她一样的存在吗？
按照钦松月的说法，她这种情况难道不是特例？
王玲玉像刷了白色油漆一样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她手上渗透出白色的毒液，落在地板上，地板立刻被腐蚀出一个大坑，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王玲玉得意极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刚刚可是用我最新产出的毒汁为你洗的头。你现在一定头痛欲裂吧？眼睛逐渐花了，看不清东西了吧？肚子开始痛了吧？腿已经逐渐失去力气，快要站不起来了？是不是感觉有一万只虫子在你的身体内部啃咬？”
章丸站在原地，仔细体会了一下王玲玉说的这些症状。
但是她都没有。
她耳清目明，神清气爽，身轻如燕。
章丸面无表情，她不太想跟王玲玉打架，只想来调查关于张永的失踪案件。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张永是什么情况了吗？”
王玲玉没想到章丸中了她的剧毒之后，竟然过了那么久还没倒下，她还能神采奕奕跟她讲话？
王玲玉愣住了，她半天没说话，手上的毒汁滴了一地，章丸不知道毒汁滴多了对于她来讲是不是算失血过多。
见王玲玉不开口，章丸倒也没有不耐烦，这个地方的气息湿漉漉的，让她十分舒服，她有充足的时间跟她耗下去。
王玲玉咬了咬嘴唇，她频频转头理发店的深处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表情又开始缓和，笑容重回她白色的蘑菇脸。
她语气变得极其嚣张：“给你说了你也拿我没办法。我实话告诉你吧，张永已经变成污染物了，我早就把他卖给了今日好娱/乐城，不过这老男人不值钱，我废了那么大的力气引他上钩，竟然才卖了五万块。”
章丸来了兴趣：“污染物？他为什么会变成污染物？今日好买他干什么？他有什么用？”
王玲玉嘴快，章丸话音还没落到地上，她就立刻抢答：“当然是做实验用。”
一种不可思议的猜想在章丸内心缓缓形成。
她想起赛马比赛那一笼子的污染物，难道都是通过绑架平民，做实验得来的？
她记得她之前调查过，今日好的老板以前是水母公司的员工，他可能的确有这种能力。
但是政府知道这件事吗？
政府有参与吗？
章丸觉得有点细思极恐，如果政府真的参与其中，那她整个联盟的人们可能都落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
那王玲玉变成污染物也跟今日好有关吗？
“那你呢？你是怎么变成污染物的？”
王玲玉看章丸已经是一副看死人的表情，她也没打算隐瞒：“我可不是被今日好变成污染物的，我的事情说来话长，跟你没关系，我为了隐藏我的污染物身份付出得可太多了，实在是辛苦。”
这样看来，王玲玉并不是由被害者变成同流合污的加害者，而且听她这么讲，她不想自己一样是原本就具有收敛污染因子，控制污染因子不泄露的能力的。
她是后天的。
可能情况就跟霍斯他们差不多。
眼看着从王玲玉嘴里也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而且也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章丸不想再废话。
她冲着王玲玉平静开口：“好了，谢谢你的配合。既然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事情，那我就走了。再见。”
“想走？”
“我这是你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吗？”
王玲玉挑起眉，音量不止放大了一倍。
作为一个 A 级污染物，高达九千的污染值给了章丸十足的底气，她的耐心逐渐消失，压着火气询问：“那你想干嘛？”
随着章丸话音落下，一个熟悉的人从理发店的后面缓缓走出来。
王玲玉赶快引过去，叫了一声：“霍哥。”
霍斯没有搭理王玲玉，他恶狠狠看着章丸道：“章小姐，好久不见了。”
竟然是霍斯。
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不过霍斯怎么知道自己会到理发店来，还提前来守株待兔？
张永的老婆也是同谋吗？
事情真是越来越离奇了......
不过先把眼下的事情处理了才是最重要的事。
章丸暂时放下疑问，她看向霍斯，微微笑着开口：“竟然是你，好久不见。”
霍斯没有在章丸脸上看到他意料之中的恐惧，反而面前这个女人淡定得惊人。
他咬了咬牙，表情瞬间变得凶狠：“好了，叙旧结束，之前的旧账，我们今天就好好清理清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