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四章
周景然拉着周南意上了二楼，随便拉开一个房门把她塞了进去。
把门关上后，周景然平复下了呼吸，假装若无其事地走下楼梯，恰好碰到了已经进门的父母。
周景然率先打招呼，“爸，妈，回来了。”
周世泽扫了眼明明动作僵硬却还要强装自然的儿子，没理他，转而望向一直在楼梯下站着的佣人，“刚刚他是不是带人回来了？藏哪了？”
周景然迅速否认，“爸你瞎说什么，我怎么会带人回来。”
周世泽长相温润，鼻梁架着一副眼镜，颇有些文质彬彬。
可常年身居高位天然形成的压迫感却不容忽视。
佣人被周世泽盯着，陡然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余光又偷偷望了眼周景然，一时不知道该站谁那边，结结巴巴的，“少爷，少……”
一旁的姚苏棠笑了起来，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如实说就好了。”
相比起周世泽，姚苏棠显然温柔了许多，佣人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无视了周景然给她疯狂打眼色打到快要抽筋的眼睛，指了指右边，“少爷刚刚带着人往那边去了。”
说罢，她就低着头赶紧往厨房撤。
给周景然留下个头也不回的背影。
周世泽冷哼一声，抬步上楼。
其实都不用一间间推开，周景然的表情就已经完全出卖了他自己。
夫妻两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藏在客房里的周南意。
-
片刻后，一家人都坐到了客厅里。
姚苏棠亲自把茶挪到周南意面前，语气和她的气质一样温柔，“来，喝茶。”
周世泽也朝她笑了笑，松懈下来时，他身上的压迫感便散去了不少，“不用紧张，当自己家就好了。”
周南意端起茶抿了一口，时不时偷偷瞄着对面两人。
原来这就是爷爷奶奶……
以前只在照片见过的人。
周世泽喝了口茶，开门见山地问，“听说你们在谈恋爱？”
周景然和周南意两人瞬间同时喷了口水，动作十分同步地高速摆手，一脸惊恐地否认，“怎么可能！”
周世泽看周景然那个样子，确实不像撒谎，他食指轻敲桌面，“那新闻怎么回事。”
话落，目光望看向周景然，“周景然，说说吧。”
周南意见状，低声询问，“怎么办，怎么说？”
周景然眉头紧皱，在心里飞快盘算了一阵后，吐出两个字“凉拌。”
很快，他放弃了挣扎，“实话实说吧。”
周南意：“啊？不是说他们承受能力不行吗？”
闻言，周景然坐直了身，语气突然自豪了起来，“我从小到大给他们带来的惊吓应该足够他们提高承受能力阈值了。”
……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两人悄悄话商量了会后，周景然学着周南意当初真诚的语气，“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她其实是你们的孙女，从25年后回来的。”
周世泽撇了他一眼，“我还真不信。”
这反应周景然丝毫不惊讶，他摸出刚刚急急忙忙压在沙发垫子下的亲子鉴定，“诺，下午刚做的，新鲜出炉。”
“不过说起来，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私生女之类的啊？”
尽管周景然心里已经相信周南意是他从25年后回来的女儿了，可仍然抱了一丝希望。
姚苏棠严肃回答，“我只生了你一个。”
周景然把目光投向周世泽，嘟囔道““不会是你的私生女……”
周世泽目光一沉，站起身抽出放在一旁的戒尺。
周景然见状就知道他要干嘛了，急忙从沙发跳了起来。
可动作却没周世泽快，随着啪的一声，戒尺落到了周景然的屁股上。
他捂着屁股嚎，“我可是前阵子最想嫁的人票选第一名，你竟然打万千少女梦中情人的屁股。”
周世泽：……
像谁不知道哪个投票是他们经纪公司做给粉丝的投票似的。
想到还有周南意，周世泽也懒得跟周景然耗了，“我也只有你一个儿子！”
把戒尺放好，周世泽又回到沙发上。
姚苏棠把鉴定报告递给他看，目露惊讶，又抱了丝疑惑。
他们二人都很确定他们只有周景然一个孩子。
那眼前这个女孩……
姚苏棠这才仔细观察起她的模样，就像莫如风轻易就看出她的长相有周景然的影子一样，她也看出来了。
周南意迎着奶奶的目光，“我可以跟奶奶做亲缘关系鉴定。”
也许是血脉间是有些神奇力量的，即使是第一次见面，姚苏棠也觉得她很亲切。
所以哪怕刚开始以为她是周景然的女朋友，姚苏棠也潜意识觉得她是个好女孩。
她坐到周南意旁边，“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周南意笑眼弯弯“我叫周南意，南风知我意的南意。”
姚苏棠笑了起来，“没想到那臭小子还会取这么诗意的名字。”
或许她自己都没察觉，她竟然已经相信了。
周南意笑意更浓，“其实名字是您取的。”
名字确实是姚苏棠取的。
刚怀上周南意的时候，周景然还在看守所里，周世泽夫妻对这个未出生的孙子喜欢得不得了，很早就研究取名了。
在周南意4个月的时候，就定好了名字。
当时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就都取了一个名字。
出生后，周南意就用了姚苏棠取的女孩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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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翻报告的周世泽也笑开，“我还想那臭小子是有了孩子成长了？原来还是你取的。”
周景然捂着屁股坐下，“我也会取诗意的名字的好吧？周锄禾？周鹅鹅？”
三人同时白了他一眼。
姚苏棠：“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周世泽将报告放在桌上，“结果我看了，可毕竟事关重大，吃完饭再去医院跟苏棠做一次亲缘鉴定吧。”
周景然夫妇确实没有另一个孩子，可他们的直系亲属有，基因重合度确实很高，可也不能百分百确定。
但如果跟姚苏棠有亲缘关系，那基本就可以确定了。
大家对这个决定都没有异议。
吃过饭后，一家人又来到了医院。
出门前，姚苏棠递给周南意一个披肩，“披上吧，晚上冷。”
她早就看到周南意身上只穿了一条背心裙，吃饭的时候还特意给她开了暖气。
结果不久后也出来了。
对比检测结果，周南意确实是周景然女儿。
周景然说得对，在这件事情上，他父母的接受能力确实比自己高。
姚苏棠并不像周景然那样懵在原地，她高兴地拉着周南意看了又看，“还真是我孙女啊，奶奶看看，哎呀长得真好。”
“就是瘦了些，那臭小子怎么都没照顾好你。”
连一向严肃的周世泽都难得高兴，又觉得很奇妙，语气微微有些颤抖，“南意，你今年几岁啊？”
周南意：“还有三个多月就20了，今年刚高考完。”
周世泽算了算她出生的时间，笑开，“我以前还觉得这臭小子姚孤独终老，没想到那么快就结婚成家了。”
周景然满脸不可置信，“什么叫我会孤独终老？”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爷孙三人聊得其乐融融，周景然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像是多余的。
他无聊地坐到椅子上，撑着下巴看他们。
过了二十多分钟，周景然感觉他都快睡着了，站起来身提议，“要不，你们回家再聊？”
姚苏棠拍了拍脑袋，“瞧我这是，走走走，回家去。”
她话音刚落，周世泽就拿起电话，吩咐家里的佣人赶紧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
四人回到家时，姚苏棠还拉着周南意的手聊天。
莲姨站在门口迎接，见人回来了，朝周世泽说，“先生，都准备好了。”
姚苏棠闻言，拉着周南意上楼，“来，刚刚给你收拾的房间，带你去看看。”
两人给周南意挑了二楼空余房间里最好的一个，刚刚紧急让佣人换了新的床单被套。
周世泽推开门，“时间紧，还来不及准备，爷爷已经让人给你弄了，你先住这里。”
周南意望去。
尽管原本的设计是客房，可空间依然很大。
卧室的正中间放了张两米宽的大床，床单被套应该是刚刚换的，都是很公主的米粉色，床的两边各开了一扇门，分别通向浴室和衣帽间。
房间尽头是大的落地门，外面连了个小阳台。
比她之前跟爸爸住的那个老房子整个家都大。
姚苏棠见她没说话，关心地问，“不喜欢这个颜色吗？我让人再换一个。”
周南意摆摆手，“喜欢的。”
姚苏棠又笑了起来，她看着周南意就很难忍住笑。
打发走周世泽和周景然，姚苏棠拉着周南意的手进了衣帽间，“这也是刚刚让人安排的，时间紧迫，暂时还不多，明天奶奶再跟你去逛街，把衣帽间填满。”
周南意扫了眼，衣服确实只放了半边。
但这个衣帽间大啊！
尽管只有半边也很多了。
不仅有衣服，鞋子包包配饰也都放了不少。
很难想象这是在从医院回家里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里准备好的。
周南意像是跌进了满是棉花糖的梦境里，整个人都被棉花糖包裹着，软和得不真实，鼻尖弥漫着丝丝甜意。
她伸手抱住姚苏棠，感受到姚苏棠温度的瞬间，周南意鼻尖再次止不住泛起酸涩。
她从未想过，还会有再见到爷爷奶奶的一天。
姚苏棠赶紧回抱她，“怎么啦？是不是还不习惯呀？难为你了，自己回来了。没关系的，爷爷奶奶都在。”
顿了顿又开口，“虽然你爸爸现在看起来还不太靠谱，但……算了别指望他了。”
周南意被逗笑了，回答了姚苏棠进门时的话，“好，我们改天一起逛街。”
时间已经不早了，聊了两句姚苏棠就走了。
周南意正想洗漱，又传来了敲门声。
周景然来了，还抱着几个盒子。
他走到书桌前，把几个盒子摆好，“来吧，挑个喜欢的颜色。”
是手机。
周景然双手插到口袋里，“我看你今天都没玩过手机，猜你应该没有。”
周南意点头，选了台白色的。
见她选好，又把剩下的抱起来，打算离开。
差不多走出门时，又忽然回头，“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回来的，但回来了也好，我们都很开心的，有什么事也不要害怕，爸……，我在。”
他的语气还有些生硬，大概是八百年也干不来一回安慰人的活。
周南意轻笑，“可是奶奶说不要指望你。”
周景然脸上的温情瞬间消失，“偏见，她对我有偏见！”
周南意笑得毫不客气，“哈哈哈哈哈哈。”
转瞬，周南意想起了些事情，收敛了笑意，“爸，白天那个黑粉你调查一下，可能有点问题。”
其实周南意也不太确定，可想到最后周景然被陷害时，会让大家深信不疑，就有今天这件事的功劳。
很难说会不会在今天就已经设好了局。
周景然丝毫没有质疑她的话，“我知道了。”说罢出了门，帮她把门关上。
尽管已经深夜，可网上关于周景然风波依然没有平息，反倒因为周景然方迟迟没有出来澄清，大家都觉得那肯定是嫂子了。
【还不出来否认？看来是真的了。】
【又见证了一次塌房全程，这是今年第几个了？】
【也没承认啊，就按头了吗？】
【否认很难吗？打个声明需要多久？那么久不回应默认是真的啦。】
广场上，路人跟粉丝很快吵了起来。
就在大家吵得刚降下去一点的热搜排位又上升时，《一起去远方》综艺在深夜突然发了官宣。
官宣很快就上了热搜第一位。
《一起去远方》是星台一档口碑与流量皆具备的亲情综艺，已经播出了三季，观看人数依旧很多。
可也不是那种官宣就能飞到热搜第一的程度。
会飞上热搜第一是因为，官宣的嘉宾里，赫然有今天在热搜站岗了一整天的周景然以及他的妹妹。
也就是今天被称为地下嫂子的周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