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离职
王通恒到底还是十分珍惜夏至，这些年谁为公司带来的收益更高有目共睹，王通恒亲自联系了认识的律师，可谓吃饭送礼一样不落下。
不欢而散的那日，王通恒没有同意严厉的离职申请，严厉是绝不愿意赔付一大笔违约金的。王通恒更不可能在这种紧要关头把他放走，不过难看的局面终究会在开庭那天被公之于众。
但大律也说了，证据不足，败诉几率极大。
恒世的大部分作品，版权归作者，公司只掌握运营权，每部作品又另有单独合约。何况根本不被众人知道的《尾指》。夏至能拿出来的底稿严厉也能，严厉的发布记录甚至比夏至早一个月。而最让人无力的是，严厉手握著作权登记书，这是夏至没有的底牌。夏至当然也清楚这点。
无论是业界风向杂志还是公众号，无论是自媒体营销号还是街边小报，都不约而同为这场恒世的闹剧留足了版面。这个时候花时间追究助理的版权登记疏漏似乎意义不大了，王通恒听烦了柯悠悠声泪俱下的道歉，一心只想怎么把对恒世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选不了起诉这样胜率几乎为零的解决办法了，恒世不敢一只脚踏上泥潭，谁知道等待自己的是被秽物遮住的桥还是深渊。
可能是这行经常熬夜的缘故，王通恒习惯在午饭后小憩，尽管已经好些年不再画，但习惯却被保留下来了。
王通恒没有心思午休，只觉得太阳穴在猛跳。陈总说得很明白了，保更有把握的那方，三天的解决期限早就过了，王通恒没有拒绝的理由。
王通恒捏了捏发紧的眉心，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喂……”
“王总，是公司的调查有什么进展？”夏至有些迟疑，“那么些天过去了……还有媒体守在公司楼下吗？”夏至又没断网当然清楚媒体的状况，只是还是那么问了。
“进展暂时没有，但是都在推进中。”
“那……”
王通恒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陈总的意思是，你先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严厉怎么也在恒世那么多年，事情还有一些商量的余地，等热度过去之后，我们……”
“王总，我不想为难你们。现阶段我自己确实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离职报告我会在今天之内提交到您邮箱的。严厉想要的结果也许我们心里都有答案，他应该不会主动起诉的。至于公关，我相信您。”
王通恒应该松一口气，但是并没有悬石落地的感觉：“夏至……我，作为朋友实在是……实在是非常抱歉。”
“谢谢王总让我能够进恒世学习，更谢谢通恒哥，这些年都很照顾我。”
“有进展，我会和你说的。”
夏至没有再回话，也没有挂断。
王通恒挂断电话后，靠在椅背上。下午的阳光从左侧落地窗照进来，打在眼前的挂画上，那是《梦源之地》的海报，几个少年捧着奖杯，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热烈而真挚的笑容。
夏至发送完离职申请没多久，手机的特别关注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是恒世官微的动态，他见多了这样“得体”的声明，无非是一些“感谢陪伴”、“真诚祝愿”。避重就轻的冷处理，无非坐实了自己的罪名。
夏至的私信弹窗不断刷新，手机甚至卡到无法操作，夏至没有兴趣点开，想也能想到大致是些什么内容，干脆退出了账号，打开常逛的论坛想看些有意思的事缓缓心情。
雪域论坛是夏至大一发现的宝地，无论是静不下心来学习，还是做毕设压力大，都习惯性在这论坛里吐槽，匿名论坛让他可以畅所欲言，也收到过很多陌生人的鼓励、安慰和建议。夏至和身边的人提起过论坛，但似乎大家都没听过，也毫无兴趣，夏至还打趣他们简直是不识货。
雪域论坛首页飘红的今日top 1【漫画家夏至跌落神坛，你怎么看】
夏至还是忍不住点开了。
9836368【很正常的一件事，现在太多这样的人了，什么圈子都是。有钱有势就开始追求名，只需要包装一下，什么人设都任君挑选。】
4528615【不看漫画，不关心。但也知道夏至是新夏集团的少爷，这种事可能就是他金碧辉煌的人生里不值一提的小事，过去就过去了】
9837652【我觉得，真相存疑，恒世那严厉图什么，又不告他，明明打个官司就能让自己名利双收，夏至会赔不起？说不定另有真相】
7209019【还跌落神坛，也就大脑没发育完善的小姑娘捧他做神】
9374619【以我混漫画圈十几年的经验来看，夏至一直茶里茶气的，这次直接锤死】
8452970【刚去大眼软件吃了热乎瓜，我说漫画圈子那么精彩的吗，不过U1S1夏至的脸是真绝色】
2436789【富家子弟输了游戏罢了，闹那么大动静何必，要是我就乖乖承认，直接拿钱让严厉闭嘴】
……
夏至翻了好几页，这种在自己泡了十年的论坛里看到自己被讨论的感觉真的挺奇怪的，无奈地摇了摇头感慨：小众论坛可能就小众在骂人居然不带脏字吧。
咚咚——
青霁不老女神：【这工作不干也罢，我跟你爸年纪大了，你呢，早点安稳下来，难不成真想像狗血剧演的那样，让我跟你爸去孤儿院收养个孩子做继承人啊，要不，你生一个也行】
夏至：【不老女神什么会年纪大呢？而且，人类是不能靠有丝分裂繁殖的】
青霁不老女神：【你就贫吧你！】
青霁不老女神：【你说哪个当妈的能看着自己儿子被欺负无动于衷啊，咱家是请不起厉害的律师么？说白了那些人不就是想要钱，咱家差那三瓜两枣么？某些三姑六婆都上赶着来“关心”你了，你等什么呢昂？对他们别手软。】
夏至撇了撇嘴，心里暗道他们还真不是想要钱，只是想让我再也回不来：【妈，我会处理好的，再说了，吃不起饭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跟您老客气的】
青霁不老女神：【吃得起饭也可以不用客气的，周末回家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