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等(八)
立夏之后很快进入了高温天气。
张玉言从小在南方长大,南方的夏季一天中就没有不热的时候,即使一整天坐着不动身上也会黏糊糊的,湿热要命。
北方干燥,早晨和晚上还算凉爽,也就中午比较那会儿要热些。于是趁着早上的凉风,张玉言带着张起灵去河边打粽叶。端午节当天来打粽叶的还是比较少见的,多是提前两到三天打好,然后放在水中浸泡,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就可以了。
只是可惜北方竹子少见,做不了竹叶粽,张玉言有好些年没吃过了。
岸边的嫩叶几乎都被摘光了,只能下到芦苇深处去。芦苇地里多淤泥,苇茬埋得深些很容易伤人,张玉言见张起灵脱了鞋,便叫他注意脚下。前世她在奶奶家过暑假,跟村里的孩子们疯玩下了塘,伤了脚都不知道,回了岸上赤脚走了一路,回头看见踩了一路的血脚印才感觉到疼痛,从此她便对芦苇有了阴影。
她站在岸边指挥着张起灵采摘鲜嫩的芦苇叶,后来张起灵也摸清了规律,明白了她需要什么样的叶子,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芦苇丛中。
张玉言蹲在岸边等张起灵,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张起灵才从芦苇里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叠粽叶,皱着眉,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快走到岸边的时候示意张玉言过去。
她以为是喊她过去拿叶子,伸手去接,但张起灵没有把叶子给她,而是抬起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一只脚踩上岸边,搭着她的肩的手一用力就上了岸。
看见他这个样子,张玉言眉头一皱:“你踩到芦苇茬了?”
张起灵点点头。
“哈哈哈那你痛不痛……我不想笑的,但我忍不住,噗哈哈……”扶着张起灵回去,张玉言笑了半路,回到村里有人问张起灵怎么了,她只能憋着笑说踩到路苇茬了,当时粽叶被她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布包里,问话的人都以为张起灵是跑到芦苇地里玩耍伤到了脚,到下午整个村里都传遍了那张家小哥虽然老大不小了但仍旧贪玩。
以至于下午连考古队都听说了张起灵脚伤了的事。当冯听晴来探望的时候,张玉言正坐在门槛上包粽子,张起灵躺在床上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睡觉。
冯听晴是提着一只藤编篮过来的,说是安先生特地让人去县城买的卤猪蹄,使她带过来给受伤的某个人好好补一补身体。
张玉言努力憋住不笑,接过篮子把卤猪蹄放到厨房,安先生倒是大方,竟然买了四只卤猪蹄。
刚好她也包了些粽子,便从中拿出二十只放到篮子里,让冯听晴带过去。
见冯听晴不急着回去,张玉言便同她闲聊:“要是有竹叶就好了。我还可以做些竹叶粽。”
“竹叶粽?”冯听晴若有所思,然后问道,“是《随园食单》所记载的竹叶粽吗?”
“啊这……”这就涉及到张玉言的知识盲区了,她没看过这什么食单,“啊这,或许是?你形容一下具体的?”
“啊这……这……”冯听晴适时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忘了。”
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下来了,还递给她一包石竹叶,他道,“《随园食单》载‘取竹叶裹白糯米煮之,尖小如初生菱角’,是吗?”
接到石竹叶的张玉言愣住,这两人都看过她没看过的东西她感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因此她稍微扭转身体,面对张起灵,确保冯听晴的角度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然后脸色一沉,嘴上轻柔的道,“弟弟,脚不痛了吗?”
“你不是说要竹叶吗?”张起灵淡淡的反问道。
张玉言有点绷不住了,但她仍是温柔的说道,“石竹叶跟竹叶你分不清吗?这是泡茶降火的。你不要搞我心态。”
她不信张起灵分不清石竹叶和竹叶,她觉得张起灵就是想插话顺便卖弄一下自己,可他没事卖弄自己干什么?难道……?她看了看冯听晴,有种恍然大悟之感。被她改变了童年,并不孤独的张起灵没有失去感情,果真看上了这姑娘?
她沉默了好久,低头弄了手上的粽子半晌都没能包好,直到冯听晴小心翼翼的问道,“张老师,这粽子很难包吗?要我帮忙吗?”
她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正要继续跟冯听晴说话,就听见院门被敲响了,抬头看过去院门半开着,一个村民领着一群人站在门口。
她看不清门口的情况,只感觉隐约有些熟悉,她还没有动作,张起灵就先开了口,“进来。”
村民没进院子就被那群人打发离开了,冯听晴一看有客人来了,便识趣的告辞。
那群人在门口留了两个人守门,走近了看皆是样貌年轻的人,当先的一人率先道,“老大,你们可真能躲。”
竟然是张海楼。
张海楼之后又从人群中走出一人,他一直没开口说话,走到张玉言身边她才认出是张海客。
张海客心思细腻,在靠近张玉言的过程中看见她略微发直的眼神便察觉到了不对,“玉言,你的眼睛?”
“玉言”这称呼让她松了口气,还好张海客没有像以前一样喊什么在她做吉祥物的时候得到的张家“圣女”的沙雕称号。她没有回答张海客的问题,而是招了招手,让张海客附耳过来低声问道,“我不是让你带着族人找个地方好好待着吗?”
“换个地方说吧。”张海客道,然后拉起张玉言,往院子外面走去,院子里有几个张家子弟跟着出来。出了院子后在一棵树下站定,跟着出来的几个人分别守在四周,好像在防备着某些人。
守门的两人中的一个视线往这边投射过来,被另一个人挡住。
“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张玉言仔细想了想,发现一部分人好像以张海客为首,另一部分人却以张海楼为首,她有点懵。“咱家都没几个人了,你和海楼还搞分裂?”
张海客的表情是深深地无奈,他叹了口气,“不是你和族长在搞分裂吗?”
原本两人偷偷摸摸的说话,声音都压的很低,张玉言一听锅要扣到自己头上,吓得声线提高了一个度。“关我什么事?”
“你和族长意见不和,你让我带着他们找个地方修养,族长私下里对海楼另有安排,海楼做事又不会通知我,他带人走我可拦不住。还有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海楼跟我说,我都不知道。”
“啊这……”张玉言一时语塞,于是她假装没有听见张海客的最后一句话,只讨论张海楼的问题,“他让张海楼干什么了?”
“调查那扇门。”说起来张海客自小就同张玉言熟识,一言一行都颇受张玉言影响,而他对那扇门的态度也和张玉言基本相同——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但得是在保全族人的前提下。
“具体的呢?”
“不知道。”
听见这三个字张玉言有种锤张海客的冲动,但她没有,她忍住了,并且开始念叨一些让张海客听不懂的话,诸如“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剧情里的海客就不太聪明,我真傻”。
张玉言站在树下反思了很久,她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抢在张起灵前面认识张海楼了,她吩咐张海客安排族人休息,这附近不会有汪家人出没,不需要放哨。在场的都族人,就算意见不合也不需要这样防备。
回到院子里时张起灵和张海楼还在谈话。
两人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她一进院子就听见了,是在说她的事情。
“我在来的路上遇见了她,她跟我说要想治好张玉言的眼睛就去寻找钟离国。她说她不过来见你了,会在濠洲等我们。”
张起灵没说话,张海楼又接着说道,“她跟我联络的方式很隐蔽,似乎有汪家人跟着她。”
这个她是谁?
‖我最近在研究下一个副本的县志,信我
‖有个姑娘今天中考结束,恭喜结束初中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