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等（九）

“你们在说什么？”

张海楼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张起灵，没有说话，仿佛在等待张起灵的决定。

张玉言便也看向张起灵，“你先前说找人帮我治眼睛，她如今不过来了，要去寻什么钟离国，这是她的条件吗？”张起灵还未作回答，她想了想又道，“倘若非要去寻那钟离国，需要钟离国的某样东西才能治好我的眼睛，那便不治了。”

“即便不治你的眼睛，也要找钟离国。”张起灵回道，“这件事，与你无关。”

出现了，与你无瓜，张玉言只觉得一阵头疼，她瞪了一眼张起灵，张起灵仍是面无表情，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她招招手，喊来海客跟她一起回屋里包粽子。突然来了这么多人，粽子恐怕不够吃的，海客对吃的向来很上心，一看粽子不够，就叫来两个族人，对两人道，“移风，我们进村前路过一方池塘，我记得里面有芦苇叶，你去摘些回来。云济，你去跟村民买些鸡鸭蔬菜，要处理好的。”

张玉言跟着嘱咐道，“小心些，别像起灵一样被芦苇茬扎伤了。”

一言既出，张海客先是愣了片刻，而后没忍住，小声笑了，接着看见门口和张海楼谈话的张起灵目光转了过来，立刻敛住笑意，“真的吗？我不信。”

次日张玉言早上醒来就看见张起灵在收拾东西。老实说，如果有不失明的可能她还是不想失明的，但如果这个可能要建立在别人有性命危险的基础上，她宁可不要。

她干咳一声，试图把张起灵的注意力从收拾行李引到她身上，然而张起灵仍然专注于他的装备，她清了清嗓子，“张起灵。”

张起灵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脸来看她。

“看不看得见对我的生活没有影响。我想你应该知道，如果这次不是因为找你，我不会下墓，不会冒任何险。我带着海客他们，买了几座山，在南方定居了，就像普通人一样。失明，对我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

“我知道了。”张起灵点头，而后气氛就此沉默下来，他又继续收拾他的东西。张玉言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洗漱，看见张海楼带着几个人清点物资，物资摆在院子的角落里，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来的。

他们已经吃过早饭了——海客煮的粥，以及问村民买的面饼，还有她初春的时候腌的咸菜。

锅里还剩了点粥，夏天温度高，张玉言盛起来的时候粥还是热的。她端着碗走到院子里，正打算坐到桌子旁吃饭，张海楼却走了过来。

“玉言姐姐。”这一声姐姐喊的让她觉得十分诡异。

是要抢这最后一碗粥吗？她不动声色的将手扣在了碗上，冷淡的回问，“什么事？不急的话等我吃完早饭。”

“海客煮的粥太难喝了，族长今天没吃早饭，好姐姐你再做一份呗。”

哦，不是来抢这最后一碗粥的就好。她端起粥来喝了一口，果然，海客煮粥放了小苏打，那个狗男人刁钻的很，从来不喝放了小苏打的粥。“你求我。”

身高一米八、在原著中还是邪魅狷狂人设的张海楼拉着她的胳膊撒娇的样子实在有些辣眼睛，她迅速喝完粥回厨房做早饭。

橱窗里还剩了几个馒头没吃，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连咸菜都被吃完了。她心说这群人可真能吃啊，嘴上指挥张海楼去刷锅，她则是把馒头拿出来切片，也没什么可吃的，只能做个馍片了。

她做的时候张海楼就在旁边吃，做完了分了两盘，她递给张海楼一盘，“拿去给那个没吃饭的。”

“那剩下的呢？”张海楼看着她手里剩下的一盘，“给我吗？”

“我自己吃。”她把端盘子的手往自己怀里收了收，不再理张海楼，回身关厨房的门，等她转回来就看见张海楼端着盘子跟满院子的分享食物，一点都没有要端给他老大的意思。

只有刚从院子外回来的张海客拒绝了张海楼的分赃，“你们早上吃过了还骗玉言下厨？”

张海楼拒不承认，“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她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张起灵不是没吃吗？”

“他吃了啊。”张海客一脸纳闷，“他不喜欢吃苦的，我都没放碱。我看见他喝了粥，吃了张饼。你别听张海楼满嘴跑火车。”

没放碱？所以说，张海楼为了一口吃的在煮好的粥里放碱，又煮了一遍？她顿时气的不行，立马看向张海楼，只见张海楼把最后一块馍片塞到嘴里，干脆利落的翻墙跑了。

张玉言没有去追张海楼，两个加在一起有七八十岁的人还为了一口吃的玩追逐游戏，那也太幼稚了。

她回到屋里，看见张起灵仍在收拾装备，大概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张起灵了，于是也默默开始收拾行李。在这静默的环境中，她试图进入张起灵的世界，“我决定躺平了。跟你们一起去找能给我治眼睛的东西。”

但张起灵完全没理她。或许是她自作多情，这件事的确和她没有干系。

她没有放弃，放下手里的东西，抓住张起灵的手腕，握紧用力，迫使他停下行动。张起灵的手腕很软，像是没有骨头，和她的手腕一样。

他们身上的骨头都被敲碎重组过，这是学会缩骨功的必要条件。

一般来说张家人是很难被挟制住的，因为他们可以利用缩骨功瞬间脱身。

不过现在情况有些不同，握住张起灵的是张玉言。她的反应速度并不比张起灵慢，即使张起灵脱手了，仍然会被抓住。

他便停下动作，看向张玉言。

“打一架吗？”张玉言想证明自己的实力仍旧可以参与他接下来的活动，但她话音未落，张起灵出手了。